逸劍幽月宮 佳人難再得 第十三回:逸少舒胸臆 鬼少拍馬屁
    雲夢山腰。劉瀟逸提著兩柄長劍正放肆地揮舞著。

    「星月交輝」是上官幽鳳和玉蛟龍的成名劍法,他們從師父教授的功夫中二人各自領悟了自己的一套劍法:「寒星劍法」、「曉月劍法」,後來在朝夕相處之間兩種劍法又相互融合,便有了這「星月交輝」。二人之所以能縱橫江湖,靠的就是龍與鳳雙劍合璧,星與月交相呼應。  後來龍鳳離分,幽鳳也將這兩種劍法都傳授給了幾位弟子。而今劉瀟逸一人使的這「星月交輝,左手寒星,右手曉月,卻不是雙劍合璧,而是一種廝殺的陣勢,整個山谷在雙劍的決鬥中充斥著一股蕭瑟之氣,可謂是風捲殘雲,葉落花飛。

    正自激烈之時,猛聽得一聲叫喊:「好!」

    劉瀟逸驟然收手,怒目望去,只見的一青衫弱質少年正站在自己的不遠處,滿頭滿臉的花花草草,顯得狼狽不堪。

    等他手忙腳亂的將頭上臉上的花草整理乾淨,瀟逸看得卻是有點呆了。

    眼前這位少年,有著一張足以讓全天下女人都癡迷的臉。似兩彎深潭般的眼睛,當他望著你的時候,總會讓你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欺霜賽雪般的皮膚似乎比女人還要吹彈可破。挺拔的鼻子,薄厚適中的嘴唇,卻又無不散發著強烈的男性氣息。

    饒是瀟逸對自己的相貌從來都十分自信,但見到眼前的這位少年的時候,他忍不住也感到驚艷非常。這,幾乎不是一個男人所能長成的樣子。

    瀟逸雖然對於他的突然出現感到非常意外,但從他眉宇間透露出的那種與獨孤朕一般無二的氣質,瀟逸隱隱約約猜到了些什麼。

    這少年正是獨孤傲。

    那日聽得幽月宮出事,獨孤朕就急忙趕來雲夢山,留下獨孤傲在驪山處理地宮事宜。獨孤傲懶得去管宮中的事情,那是老頭的工作,自己憑什麼幫他善後?只是三兒好歹也是幽月宮的來使,也算得上是自己的親戚家人,於是獨孤少爺在親手結束了三兒的性命之後又親自幫他重新穿戴入土厚葬。

    算來三兒也算值了,活著的時候沒什麼名頭,做的事情也全部都是背黑鍋送死等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沒成想死後卻被當今的地宮少宮主、日後的第一梟雄親自穿衣淨面、入土歸安,當是死有榮焉,要知道享受此待遇的,他三兒可是江湖第一人。

    厚葬三兒之後,獨孤傲也急忙趕向雲夢山。在路上,似巧不巧的遇上了一班人馬。

    雲夢山終極元老、通天徹地博古明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謙虛謹慎戒驕戒躁明陰陽懂八卦曉奇門知遁甲運籌帷幄之中決策千里之外算無遺策計無虛發的大軍師花葬墓正領著一幫小弟從長白山歸來。

    在與先鋒抓鬮「贏得」比賽以後,花軍師帶隊由東路向長白山進發,在通往長白山的路途中免不了也要經過其他一些應該邀請的門派。在拜訪了幾座山門以後,軍師和小弟的馬匹也被一夥「老同行」給搶了,大軍師也終於不勝勞累,「病倒」在送信的征途中。

    由於軍師「病重」,他便本著鞠躬盡瘁你死了我也依的偉大精神,任命了一位勤勞肯干能吃苦的小弟代替自己前往長白山。

    「軍師,我很光榮。」小弟很誠懇。

    「嗯,很好。」軍師很欣慰。

    「軍師,我很榮幸。」小弟依然很誠懇。

    「嗯,你很不錯。」軍師更加欣慰。

    「軍師,我很自豪。」小弟更加誠懇。

    「很好,去吧。」軍師很高興。

    「但是,軍師,我不能去。」小弟有些慚愧。

    「很好······嗯,為什麼?」軍師浮起的笑容瞬間僵硬。

    「因為······因為,我是個瞎子。」小弟的眼睛馬上看不到東西了,兩隻手到處踅摸著:「軍師,你在哪裡啊?軍師,不要離開我······」

    「靠!在一起混了那麼多年你怎麼不說?當我沒有同情心是吧?」軍師很憤怒,當初怎麼不告訴我?虧得這麼多年我那麼信任你,你竟然欺騙了我這麼多年。既然他不能去那就換人吧,指著另一位勤勞肯干能吃苦的小弟:「你去,我看好你呦······」

    「謝軍師栽培!」小弟很亢奮,抓起信函就往前衝,跑了幾步「撲通」一聲栽倒在地,頓時躺在地上翻身打滾。

    軍師嚇了一跳,顧不得自己的「病情」急忙跑過去:「兄弟,你怎麼了?」

    「軍師,沒、沒事,我、我挺得住,我一定會安全到、到達長白、山的。」小弟依然在翻身打滾。

    「得了吧,等你到了,黃花菜都涼了。」軍師很無奈,奪過信函交到另一位勤勞肯干能吃苦的小弟手上:「你去。」

    「軍師,我是個瘸子,你沒看出來嗎?」小弟走路當時就不好使了。

    「瘸子還跟我出來幹嘛?找事是嗎?」軍師火了,指著下一個:「你!」

    「軍師,我心口疼······」「咕咚」一聲,小弟栽倒地上了。

    「你!」軍師徹底無語,再換一個。

    「軍師,我大小就不知道東西南北······」

    「軍師,我心口疼······」

    「軍師,我腳疼······」

    「軍師,我牙疼······」

    「軍師,我蛋疼······」

    善良的軍師終於放棄了,他知道再問下去,自己手下這幫勤勞肯干能吃苦的小弟馬上都讓自己搞殘廢了。無奈之下,軍師祭出了殺手鑭:「抓鬮」。

    望著那幾個漸行漸遠的人影,軍師嘴角浮起了一絲淫笑:「小樣,跟我鬥,哼······哎呀,我的病好像更嚴重了,誰背著我······不許說病了!」

    「重病」的軍師帶著這一幫「傷殘」小弟打道回府。快到雲夢山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一個人影在山腳下來回走動。

    「哎,那是幹什麼的?在咱們山下幹嘛呢?」軍師騎在小弟背上問道。

    「回軍師,好像是在尿尿」小弟看了看,回到。

    「豈有此理,竟敢在我雲夢山下做這等齷齪的事情。」軍事很憤慨,突然想起什麼,看著那小弟:「哎,你不是瞎子嗎?」

    「額,那個,是,軍師。我這個,那個人做這種事情,我一個瞎子都看不過去了。」小弟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好兄弟,」軍師讚道,「不愧是我花軍師帶的兄弟,有著很強的榮辱觀和家族保衛意識。」

    「軍師栽培。」一眾小弟齊聲應道,「軍師,咱們怎麼辦?」

    「揍他!」軍師身上散發出一股浩然正氣。

    「是,軍師!」小弟們應道,「軍師,咱們採用什麼計策?圍魏救趙還是瞞天過海?要不然就用借刀殺人,實在不行就臥薪嘗膽吧?」

    「屁話!」軍師訓斥道:「緊要關頭哪還顧得了什麼計策?再告訴你們一下,計策雖好,可不要貪多呦。」說罷,軍師下「馬」,悠然自得的躺在路旁的草叢中:「你們先去吧,我先臥會兒薪嘗會兒膽,等著你們勝利的好消息。」

    小弟們一哄而上,拿出了當年做盜賊的那份盡頭,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尤其是「瘸子」和那個滿地打滾的兄弟跑的速度更是讓其他人望塵莫及,「腳疼」的兄弟緊緊地控制著季軍的寶座,「心臟病」兄弟打了雞血一般一邊跑一邊吼叫著,不知道東南西北的兄弟可也是知道敵人在哪裡的,「心口疼」的兄弟擂著前胸也是邊跑邊吼,「牙疼」的兄弟緊咬牙關不落人後,「蛋疼」的兄弟也邁開了大步子······雲夢山兄弟們別的不行,要說打架,還真沒有願落人後的(除了那位軍師,沒辦法,人家是軍師嘛,要掌控大局的)。

    山腳下的那個人正是獨孤傲,從驪山趕來的他來到山下,不由得一陣惆悵。眼看著面前這座曾經熟悉的雲夢山,看著那些依然如故的道路和景象,心中一陣陣的失落。物是人非,地方依然是這個地方,只是兩位最親近的人兒卻都不見了,曾經在此留下的點點滴滴,曾經在此灑下的歡聲笑語,終究還是成為了過眼雲煙。

    正自顧自的黯然傷神,忽聽得殺聲陣陣。驀然回首,一群人正呲牙咧嘴的向自己衝來。獨孤傲很鬱悶,以前主要都是自己欺負別人,什麼時候也有人敢正面衝向自己了?

    有了雲夢山眾兄弟的調節,素來喜歡打架的獨孤傲失落的心情略略好轉,面對著這群人漏出了自己久違的微笑。雲夢山兄弟們可是有點納悶了,大禍臨頭這小子樂什麼呀,感情是傻小子麼?

    「哈哈,書生!」到底還是瞎子眼毒啊,離得大老遠就看到了這人的打扮,現在到了近前看得清楚不由興奮得一聲怪叫。

    聽到瞎子叫喊,眾人也都回過神來,連忙剎住腳步,只有瘸子、打滾哥和腳疼哥跑的太快,已經衝到了獨孤傲身後,蛋疼兄也差點撞到前面的這位「書生」。眾人仔細觀望,還以為多大個人物敢在雲夢山撒野呢,敢情眼前的這位竟然是一位弱不禁風的小書生,不由得一陣群情高漲,亂喊大叫:「書生,哈哈!」

    獨孤傲更加不解,這幫人來到跟前這是幹嘛的?要打不打,看這表情對我也沒什麼善意,到底怎麼回事?一群神經病?書生?什麼書生?在哪呢?我怎麼看不到?不對,好像都在看著我?我?書生?這是怎麼回事?

    獨孤傲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想,這兒就我和這一幫大老粗,哪來的什麼書生啊?猛然間低頭看到扇子這才明白,書生,書生原來就是我呀?都是自己,大字不識一個卻愛附庸風雅常做文人打扮,這不,讓咱們樸實的敵人誤會了不是。

    想到這節,獨孤傲急忙把扇子插在腰間:「敵人們!啊,不是。朋友們!這、也不對。對手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詞來形容這群人,「不管你們是誰們,看清楚啊,我不是書生,我是壞人!」

    話是實話,可在這幫人眼裡看來那可就是心虛了。明明就是個書生還裝什麼壞人,老子們最討厭愛裝的傢伙了。牙疼哥很是凹凸曼,拿手點指獨孤傲:「告訴你,小子。俺們軍師經常告誡我們說:勸君莫裝b,裝b被雷劈,雷公沒有空,老子把手動。」

    獨孤傲心說這是哪個缺心眼軍師說的,得了,別等你們把手動,小爺我先練練手吧。

    電光火石之間,橫七豎八一片。這幫只算得上是獨孤傲下酒小菜,沒兩下全擺平了。也是因為在雲夢山腳下,獨孤傲才發了一回善心沒取他們的性命,換做平常,投兩回胎都有富裕了。

    抓起「把手動」的那個人衣領:「你們幹什麼的?到這兒來做什麼?」

    到底還是牙疼哥,眼睛頭都沒眨一下:「有種你就殺了我!我就是不告訴你我們是雲夢山的,我就是不告訴你們我們剛送信回來,我就是不告訴你是我們軍師讓我們來的,我就是不告訴你我們軍師在那邊臥薪嘗膽呢!你拿我怎麼樣?你咬我啊!你殺了我啊!你來啊!殺啊!你敢殺我就敢死!怕你?怕你我還就怕了!咋地!喂!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

    沒空理他,獨孤傲慢慢走到臥薪嘗膽的那位跟前,看著面前打著呼嚕的軍師不由得肅然起敬。前面打得那麼熱鬧他還睡的這麼踏實,誰見過這麼沒心沒肺的軍師!踢了兩腳,只見軍師翻了翻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接著睡。

    看得在他身上也讀不出什麼東西,獨孤傲轉身又回到了山腳,一路觀賞著熟悉的景象上山去了。

    「軍師!」一幫兄弟齊聲吼叫,終於把軍師從周公那兒拉了回來。揉了揉眼睛:「吃飯了?」

    「老大你還能醒啊,還以為你死了呢,那人沒把你怎麼樣吧?可把兄弟們擔心壞了。」還是牙疼哥口齒伶俐。

    「呃,怎麼了?對了,尿尿那人逮著了嗎?咦?你們怎麼都鼻青臉腫的?」軍師真不簡單,剛剛睡醒都能看到大家受傷了。

    「軍師,你還說呢!」牙疼哥咬著牙說:「我們都這樣了,就你一人沒事。」

    「那是你們不行,你們看看軍師我,」指著自己的鼻子:「這叫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所以就沒人敢對我怎麼樣。知道嗎?啊?以後跟著軍師好好學著吧。」

    「那行,軍師,」牙疼哥終於領悟到了軍師制勝的精髓:「下次我們臥薪嘗膽,你老人家去打前陣。」

    「······」

    「軍師,你看,又一個人到咱們山下了。」聽瞎子一說,大家循目望去,一位布衣劍客正往山上行走。「軍師,看你的了,我們等著你勝利的好消息。」

    「那你們幹嘛?」軍師徹底沒招了。

    「我們,臥薪嘗膽。」

    「軍師,快去吧。」

    「快點,軍師,讓我們看看你大顯神威」

    「······」

    「別囉嗦了,我去。」軍師終於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踏上了征途。

    這一仗,又讓他長了臉。因為他遇到的是塵俠、唐銳。

    卻是:武林後生皆連出,江湖漸入不歸路。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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