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劍幽月宮 佳人難再得 第九回:乍聞噩耗至 茫然無從是
    上回書說,幽月宮信使初到地宮便遭受到了地魔獨孤傲的「熱情招待」。獨孤傲一時開心著上官鳳竟然能想到自己,還讓人來到地宮請自己,這面子可是給足了。他萬萬想不到自己所期盼的幽月宮來使給自己帶來的竟然是那麼一個讓他痛徹心扉的消息。

    驪山腳下,察先鋒正仰望著山上那巍峨的地宮。

    旁邊站著的小弟很奇怪先鋒為什麼讓大家在山下等著。按捺不住好奇心,終於開口問道:「先鋒,就三兒一個人······咱們不上去麼?」

    察先鋒拿白眼翻了翻他:「哼,上去?上去了還下的來嗎?」說完心裡又把花葬墓罵了幾十遍。

    還得說道下得雲夢山來,大家商議各自的去處,二位領導誰都不願意帶隊去驪山地宮。還是軍師聰明,既然都不想去咱就玩抓鬮的遊戲決定誰去吧。虧得軍師這幾年惡補文化知識,字倒也寫得幾個,寫下兩張紙條扔下,道了一聲先鋒先抓。

    察人也不客氣,隨手抓了一張,翻開一看,三個字,寫的什麼先鋒不認識。再看看軍師的,紙條上面寫著兩個字,寫的什麼先鋒也認不得。

    「軍師,你看我這······我這個,是去哪裡?」只怪自己沒有軍師用功,認不得字,只好腆著臉去問了。

    「驪山!」軍師瞟都沒瞟一眼,說道。

    「驪山是倆字,我這怎麼三個?」

    「去驪山!」

    「那你的呢?」

    「長白山!」

    「那咋倆字?」

    「白就是沒有的意思,白字寫了也白寫,懂嗎?」

    「不懂······」

    「那好,走吧。我走東線,你負責西線。」

    就這麼,察先鋒帶隊來到了地宮所在的驪山。此刻看到三兒上去了這麼久還沒下來,又忍不住罵了軍師幾遍。

    覺得解恨了,又看看旁邊的小弟,教育道:「你來得晚,不知道,山上的這位主那可是牛叉的一塌糊塗,想活著,聽我的,知道嗎?」

    小弟答應著,只是奇怪不過是送個信而已,至於這麼嚴重嗎?他哪裡知道軍師和先鋒當年可是親眼見過這位大人物的威風的,拜他所賜,軍師學會了輕功,先鋒學會了洩洪術。

    地宮的工作人員辦事效率就是高,沒多久,弟子就捧著一件新衣服出來了。

    接過衣服,獨孤朕就要親自幫三兒穿上。三兒心中暗道,我還是趕緊說完趕緊走吧,這哪是人呆的地方。於是連連推辭,要把正事先說出來。

    獨孤朕無奈,既然這樣那就你先說吧。

    等三兒口中緩緩地吐出「宮主仙逝」四個字的時候,獨孤朕那誠懇無比的充滿歉意的和藹可親的憨厚老實的臉霎時變得猙獰起來,雙手狠狠地抓住三兒的肩膀怒吼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三兒何曾見過這種情形,頓時被獨孤朕的霸氣壓得喘不過氣來,感覺到自己似乎聽到自己的骨頭碎裂的聲音,這時他想起了上山時先鋒那異樣的目光。

    「娘的,那是在為我送行呢!」在心裡罵完這一句,突然又感覺有一股風向自己臉上撲來。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過,獨孤朕再一次吼道:「是真的嗎?敢騙老子,老子弄死你!」

    「宮主,那個······不用弄了,他已經死了。」旁邊的弟子諾諾道。

    「用你說?」一聲暴喝,獨孤朕放開使者回頭沖弟子也吼了一句。

    還是地宮弟子見過世面,聽了獨孤朕的訓斥「撲通」一聲跪下了:「弟子知罪!弟子萬死!」

    「先別死了,」獨孤朕歎了口氣,「去請少宮主看看這人還有就沒有,有救就盡量救,沒得救,厚葬。好歹也是幽月宮的人。」

    看看旁邊癱軟下去的幽月宮使者,暗道我還沒用力呢就這樣了,也太不禁玩了。

    弟子如獲大赦,趕緊爬起來往宮內跑,正跑著,耳聽得獨孤朕在後面又喊了一聲:「等一下!」

    聽到喊聲,弟子頓時腳底發軟,一骨碌從上面又滾了下來。不顧身上的疼痛慌忙跪倒:「宮主,弟子在!」

    獨孤朕略略沉吟了一下,道:「幽月宮有事,我先趕過去。等一會見到少宮主就告訴他處理好宮中事宜也去幽月宮吧。」

    說罷,想起了那個曾經熟悉的人,不由得一時哽咽,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揉了揉發麻的眼角,快步衝向了山下。

    不用等弟子進宮去叫,從裡面一位少年已經緩步走了出來,彷彿弱不禁風的身體斜倚在宮門一旁,俊俏的臉上寫滿了譏嘲,手搖折扇,懶懶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彷彿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只是到最後聽得「好歹也是幽月宮的人」那句話的時候,突然臉色大變,驚愕不已,旋即目光呆滯,眼中含淚。

    這少年,正是地宮的少宮主,江湖人稱「鬼少」的獨孤傲。

    獨孤傲,玉茯苓的親生兒子。雖然玉蛟龍、上官鳳兩人很多年不曾相見,但玉茯苓和上官鳳的關係卻一直不錯。在江湖走動的時候,玉茯苓就經常去找他們幾兄妹去玩,每每都以姐妹相稱,後來幾兄妹各自天涯,她又總是上雲夢山去陪上官鳳聊天解悶。

    玉茯苓一直有心再撮合哥哥和上官姐姐在一起,只是自己一個局外人又哪裡懂得他們的情思與心結。沒能撮合他們成功,倒是在期間在幽月宮見到過獨孤朕好幾次。

    獨孤朕這個孤獨的半大老頭見到過玉茯苓後,也往幽月宮跑的更勤了。總是有事沒事就跑到雲夢山,到最後,年輕的玉茯苓終於沒能抵抗的住他的愛情攻勢,兩人結為了在江湖中被人最不看好的姻緣。

    如眾所願,婚後兩人的感情並不是很好。獨孤朕對玉茯苓關懷備至,寵愛有加,對外人卻是一向暴戾,玉茯苓也最看不慣他這一點。終於,在獨孤傲還很年幼的時候,玉茯苓獨自一人離開了地宮,從此以後再也沒在江湖上出現過。

    也正因如此,獨孤父子的關係並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惡劣來形容。獨孤朕一直覺得虧欠兒子,所以就一直做著任何能夠補償兒子的事情,也一直在尋找自己心愛的那個人。可是任他有通天本領,傲兒的生母就如人間蒸發了一般,音訊全無,遍尋不見。

    獨孤傲不管老頭子做什麼,對他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嘴臉,弄得這位江湖梟首心裡拔涼拔涼地。他知道,只要沒找到傲兒的生母,只要茯苓不原諒他,兒子也肯定會恨他一輩子的。

    在痛苦與怨恨中度過童年的孩子,一般都會很有出息。當然,這對別人而言卻未必是什麼好事。

    獨孤傲就是一個例子。少年時代的他就已經非常了得,天資聰慧再加上神能老爹的指導,年紀輕輕就開始做起了殺人放火的公益活動。長大的這一路上,陪伴他的就是一些斷桓枯骨,他的一行一步、一年一歲都是踩著鮮血和首級走來的,他最偉大的目標,就是有朝一日能夠親手幹掉自己的親爹老子。

    這一切,獨孤朕看在眼裡卻又徒呼奈何。一方面他很擔心也早就猜到那一天遲早會到來,另一方面他也為兒子能繼承自己的「事業」欣慰不已,「風雲帳下奇兒在,鼓角燈前老淚多」,年紀輕輕已經讓江湖側目,尚不冠者已令眾人望而膽寒,說起來,也是老子教導有方啊。獨孤朕也只能這麼自我安慰。

    父子其實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平常在一起也都是相顧無言,你想說,兒子也懶得理。二人唯一的情感交集就是幽月宮。

    獨孤朕在上官鳳剛成名的時候就非常欣賞她,這麼多年幾乎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獨孤傲在小時候也經常被母親帶著到幽月宮找上官姨娘去玩,那時也經常被姨娘寵著抱著,還曾經和他們家的幾個小孩在一起嬉戲,也在一起打過架。

    想起來自己長這麼大也只有在那裡度過的時光是最幸福快樂的。後來母親走了,自己也沒再去過幽月宮,也沒再見過姨娘和那幾個夥伴。在自己一個人封閉的空間裡畸形的生長,最終出落成了這般摸樣,本以為自己已經沒臉再見那個美麗善良的姨娘了,沒想到,不光是沒臉去見,也沒機會去見了。

    潸然淚下的獨孤傲走到幽月宮使者跟前,蹲下來仔細看著他,暗罵了一聲老頭子下手還真的不輕。

    三兒昏死過去緩了半天,現在才悠悠醒轉。忍著劇痛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的人已經換了一位面目清秀看似知書達理的少年,求生慾望暴漲,拼勁全力吐出一個字:

    「救······」

    「你都成這模樣了,救活了又有屁用!」

    獨孤傲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既可憐又殘忍,折扇一揮,三兒咽喉部位鮮血噴湧而出,射了獨孤朕一臉。他到死才弄明白,為什麼在雲夢山下軍師和先鋒那麼謙遜,為什麼在驪山腳下先鋒只讓自己一個人上來。感情也是為大局著想、少死一個是一個。

    不過,也不虧了,能被天下至惡父子聯手幹掉,傳揚出去,與有榮焉,到閻王爺那兒報道也比較體面。咋掛的?嘿嘿,被兩大高手聯合弄死的。哦?失敬失敬······

    「厚葬!」獨孤傲站起身來吩咐弟子道。然後又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嚼了嚼,吐出,搖著折扇緩步走向地宮。

    「是!」弟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應道。早知道少爺比老宮主還狠,一直沒機會見識,今天······領教了。

    還是驪山腳下。

    察先鋒正依然在仰望,身邊的小弟勸道:「先鋒,要不,咱們上去看看吧?三兒都上去那麼久了還······」

    「屁話,他要能下的來我還不敢上嗎?」先鋒罵道。「再等會吧。」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去啊······哎,先鋒,你看,三兒下來了。」小弟遙遙看到一個人影從山上下來了。

    「三兒?這是個奇跡啊······瞎了你的眼,三兒有鬍子嗎?咦,這老頭是······我的親爹呀!」

    先鋒定睛觀瞧,哪是什麼三兒啊,不是那個老煞星是誰!

    「親爹?先鋒你真行啊,在這兒還有熟人!」小弟對先鋒一臉的崇拜,又對著山上的老頭喊道:「親爹!你好!」

    一聲親爹,身後一幫小弟都呼啦啦跪下了:

    「親爹好!」

    「爺爺好!」

    雲夢山的兄弟們沒別的優點,就是懂禮貌、識時務。

    察先鋒這個汗吶!你們要是不叫我們興許還能躲得過去,這一叫,不是引著他來找我們嗎?

    果不其然,正在下山的獨孤朕驀地聽到山下一片嘈雜,正自納悶,還有人敢到我的地盤嗚嗚喳喳?放緩腳步,只聽得有  叫親爹的有叫爺爺的,非常奇怪,這是叫誰呢?

    走到近前,嘈雜聲戛然而止。包括察先鋒在內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察先鋒說不是我想跪,腿軟呢······),不由得一聲暴喝:「你們是什麼人?」

    剛開始叫親爹的小弟哆嗦道:「我們、我們是、是跟著察先鋒來給親爹您送信的。」

    察人暗罵道,說就說,你提我幹嘛?只覺得獨孤朕的目光轉移到了自己身上,無奈何站起身來,解開拴在路旁的馬來,顫顫巍巍地將韁繩遞了過去,「我們,擔心累著前輩您,特意在此將馬匹呈給您。」

    「嗯,」獨孤朕接過韁繩,看著察人:「我記得你。」

    「承蒙前輩惦念!」察人忙施大禮:「前輩請。」

    「嗯。」應了一聲,獨孤朕一騎絕塵。

    「先鋒,他不是你親爹呀?」小弟望著捲起的煙塵問道。

    「你是我親爹!」察人欲哭無淚。

    「先鋒,咱們怎麼辦?」

    「還用問,去下一個門派。」

    「先鋒,您還有銀子嗎?」

    「幹嘛?」

    「我想買件衣服······」

    「買衣······給你,買兩件。」

    「先鋒,你······」

    「別問!」

    「是!」

    「先鋒,買三件吧?我······」

    「先鋒,還有我,四件吧?」

    「先鋒······」

    「······」

    ······

    正是: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sb兒笨蛋。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