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惹撒旦伯爵 甜蜜的想要死掉 143 那些北漂的歲月
    熟悉的歌聲響起,清優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高三的那個學期,那是一個夏季的星期天,學業繁重週六還要補課,因而週日來學校的人寥寥無幾,整座淺黃色的教學樓聽起來如此空曠。

    在二樓的時候聽到了一陣樂音:別等到一千年以後,世界早已遺忘了我,無法深情挽著你的手,淺吻著你額頭……

    音樂迴繞空曠的樓層竟然有了生機一般,初夏的天氣並沒有那麼燥熱,透過二樓看到花壇內的盛開的茶花,在綠色的掩映之下,如此美麗。

    走進教室就看到了陳修遠一身白色休閒衣坐在座位上,面前是高高堆起來的書籍(PS:讀了高三的人都曉得那種書籍堆得高高的感覺。)在講台上是班級共有的一台收音機,放著林俊傑的歌曲。

    陳修遠和夏清優同是老師得意門生,但是每個班級總是分那麼幾塊,清優和陳修遠不分在一塊,平時也沒有交流,加上尖子生也是互相競爭,因而兩人等於沒交集。

    見到彼此兩人都有些侷促,還是清優問了句:「你也喜歡林俊傑?「

    那段時間林俊傑挺火的,幾首歌曲也很好聽,高中的孩子唯一解壓的方式也就聽音樂了。兩個人就從林俊傑的事情聊起來,越聊越開心,發現對方在很多觀念上都很贊同,然後兩人聊得也開心。

    再後來就是一起探究數學題,清優一向在函數上吃虧,可惜函數還是貫穿高中數學的一條主線,非常重要,陳修遠很耐心的幫她補習。

    漸漸的兩個人處的越來越好,少男少女情竇初開,彼此之間都很有感覺,可是為了學業兩人都很默契的保持著沉默,並約定好一起去J市的A大。

    直到高考解放的那一天,陳修遠才敢告白,兩個人順理成章的牽手成功,後來兩人同被A大錄取,一時間在六中羨煞眾人,就連當時學校內號稱『三大滅絕師太』之一的任艷(PS:外號討人厭)也直說恭喜。

    再後來清優因為經濟原因無法讀取大學,陳修遠讀大學的錢都是東拼西湊。

    兩個人約定好一同去J市打拼,再後來在後來——

    歌曲戛然而止,回憶也到此結束,陳修遠目帶神往道:「如果永遠停留在高三多好。「那麼都不會明白現實的殘酷,兩個人都不會走到這一步。

    清優沒說話,對她而言陳修遠傷害了他,可是那段記憶卻是快樂的,她會好好的保存,畢竟如果沒有回憶怎麼叫做人生呢?

    「夏天,你放過程倩茜吧。「許久陳修遠忽然開口道。

    清優挑眉:「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

    陳修遠歎息:「冤冤相報何時了,因為我的事情,你已經成功的報復。「

    清優嘴角嘲諷的勾起:「你錯了,首先不是因為你,而是程倩茜曾經做過的事情;還有我不是報復,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些都夠了吧。「陳修遠無奈。」看在以前……「

    陳修遠的話還未說完,清優打斷了他:「別說以前,陳修遠你現在對我什麼都不是,你沒有向我求情的資格,還有 我堅決的不相信你是為了程倩茜,說到底還是你自己。你害怕因為她的事情影響到你的仕途。「

    「如果兩年前你是移情別戀我不怪你,還會祝福你,可是你只是為了你的大好前途,程倩茜成為了你的跳板,我相信如果現在有更好的跳板你會毫不留情的放棄她,所以我可憐程倩茜,更瞧不起你。「

    「夏天,這些年你還沒認清現實嗎?「陳修遠不知道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清優。

    「如果用適者生存的法則來評價你的行為,其實也沒什麼,你只不過是挑選了適合你的方式,不是一類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兩個當真絕配。」

    「那麼你為了適者生存也攀附了他。」他手指的方向正是鄧普斯所在。

    「我和他之間與你無關,你管不著,還有今天你約我 如果是想讓我放了程倩茜那是多此一舉,很多事情是她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別人。」

    拿起座位上的包包和手套,清優站起身來,陳修遠還想說什麼,但是在收到鄧普斯警告的目光之後訕訕的放下了原本想要抓住的手。

    直到清優推開咖啡廳的門,跨步走出去,陳修遠都無法收回視線,他的夏天永遠只存在與回憶之中,而現在的夏天早已不是他的。

    她變得更自信更從容,他能看到她已經將蒙在身上的那層灰塵,一點一點的抹去,露出原本屬於她的光華,他有很強烈的感覺,她會走的更遠,飛得更高。

    而那個男人,更讓他捉摸不透,開始他以為那個男人對她只是玩玩,而她為了報復,兩人各取所需,如今看來他對夏天是真心。

    程耀祖的話讓他有所察覺有人在打壓程家,雖然並不重卻足以給與他們危機,程家一向四面維持沒有得罪人,而唯一得罪的就是他們。

    他不相信一個亞太區的總裁,能有這樣的實力,與程家公然叫板,那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氣勢讓他感覺這個男人並不是那麼簡單,可惜他卻查不到絲毫蛛絲。

    而剛才那道警告的目光徒然之間就看到他的骨子裡,讓他忍不住的心地冒出寒氣,他驀然之間明白程家之事與夏天沒有關係,更不是她所授意,不然她怎麼會不知道他話中之意。所有的解釋就是——背後主宰一切的是那個男人。

    陳修遠目視兩人手挽著手的親暱,好像一對熱戀中的人,羨煞過往的路人。他細心地為她開車門,她則是甜甜的笑,招搖的車子瞬間消失,他收回視線。

    清優也好笑的看著某人:「看吧,咱倆的戲做的多麼多麼的像。」

    鄧普斯笑而不語,專心的開車。

    「我今天想去幾個地方,你願不願意陪我去?」清優忽然開口道。

    J市的火車站,哪怕是黑夜來往的旅客也多如人海,他們臉上的表情各有不同,有悲有喜有歡有樂。

    在來往的出站口處,清優望著前面兩個年輕的男女,他們手拉著手大聲的呼喊著:「J市,我來了!」他們的表情中帶著對城市的嚮往,帶著對未來的憧憬,有著年輕肆無忌憚的張揚。

    「六年前當我從這裡走出來的時候,我也和他們一樣,呼吸著渾濁的空氣,帶著滿腔熱忱,昂首挺胸的走出出站口,就在這裡就在這裡。」

    那對年輕的男女他的身影越來越遠,又或者她眼光中的迷濛之色只剩下燈光的閃亮。

    她臉上的神采好像那個時候充滿了理想的十幾歲少女,在城市中她們終將成為光彩者們的墊腳石,或者不屈於命運的戲耍沉浮著。

    他從不屑於弱者,可是今天他才知道弱者的身上也有不屬於強者的堅持,也許很微小,可是卻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綻放著細小的光輝。

    J市出名的貧民窟,髒亂不堪是它的特色,沒人想住在這裡,可是在J市這種土地比黃金還貴的地方,有這樣安身立命的地方已屬不易,他們在這樣外人眼中的骯髒泥潭中,蝸居著,活著。

    「從來J市開始我就一直住在這裡,是不是很難以忍受,不過我必須要忍受,在外惹得眼中我很貧窮可憐,可是我一點都不覺得,這裡的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夢想,他們為了城市的夢想來到這裡打拼,可能城市給與我們的更多的是殘忍,我們被列為城市的邊緣人,可是誰都沒有資格看不起我們。」

    這樣的她是堅定的,身處逆境絕不放棄夢想,眼中的希望的光芒璀璨的奪目,有誰能說這樣的她不是美麗的。

    走過地下甬道時候,一個落魄的歌手,彈奏著他的破木吉他,黑暗的甬道只有人匆匆走過,沒有人認真的聽他唱的歌,清優最是清楚,他在用自己的光陰,自己滿腔的熱情不屈服城市的蔑視。

    清優從包中拿出十塊錢的紙幣,彎下腰放入空空如也的鐵盒子內,沒有任何的輕視,她說:你的歌很好聽。

    她漸漸地走遠了,歌聲卻依舊傳遍整個黑暗的甬道,那就像是一道光芒。

    離開殘破,離開頹廢,高大的男人,瘦小的少女,兩人已經站在A大的門口,門裡門外走動著莘莘學子,他們是整個國家心中的天之驕子,他們會擁有錦繡的前程等著他們,他們有更多的選擇。

    看著這年輕的生命走進走出,他們無憂無慮,他們神采飛揚,他們自信奔放,清優忽然想到自己其實只有23歲,和他們相比其實她算不得大,他們中還有很多人把她的年齡大,可是過早地承受了生活帶來的壓力,現實的殘酷,她忽然發現自己怎麼也沒有了當時的那份心境。

    一滴眼淚突出眼眸,沿著她的臉滑下,又是一滴滑下,再一滴……

    一滴一滴,匯成一道涓涓不斷的小溪,而她的眼眸是溪流的源頭,清優受不了了,再也忍受不了。

    不是不怪,不是不怨,她也有多少次夜深人靜的時候,宣洩哭泣,可是日子久了,曾經的那個大學夢遠了,遠了,她也認清了。

    沒有人會給她擦乾眼淚,這個道理在她十歲的時候就知道,她的傷口只能自己舔舐,而帶著傷口她還要活著。

    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她擁入懷中,困難逆境她沒有哭,可是卻在這裡她的眼淚像是止不住的堤,哭的那麼痛苦不甘。

    那道數十萬數百萬學子,孜孜不倦奮鬥想要抵達的大門下,清麗絕倫的女子,她的哭泣聲那麼心碎,高大的男人用他世界上最溫暖的懷抱安慰著她,他就這麼抱著她,好像就這樣想護她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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