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墓 一念執著 第六百四十九章 淵源
    夜明珠炸開來,從那裂開的縫隙中伸出一隻手來,皮膚發青,接近透明,下面紅色的血液看得一清二楚,唐三成離得近,心裡一驚,身子已經在朝下墜,那隻手慢慢地從那裂縫裡滑出來,然後是她的肩……

    唐三成的身子落到七邪和小山的手上,他的神情有些異樣,其他人何嘗不是,那隻手晃晃悠悠地冒出來,嚇得他們夠嗆,沈冰已經躲到了符羽的身後:「符羽姐,那是什麼?」

    符羽看到那隻手與離她最近的青紗中間有一根若有若無的線,馬上明白過來了:「剛才就是她在控制這些青紗,唐三成,你要小心,她不一般。」

    「她是衣青衣?」唐三成一說起這個名字,那隻手就停頓下來了,符羽見狀說道:「她是!」

    唐三成的身子站穩了,馬上在眾人面前又撐起一道氣牆,衣青衣已經從裂縫裡徹底地爬出來了,她的頭也露了出來,沈冰馬上尖叫了一聲:「啊!」

    這不怪沈冰,只是因為衣青衣的頭和臉實在太驚悚了,她的臉也是青色的皮膚,血管就在皮膚下清晰可見,她的頭上沒有頭髮,但也稱不上是光頭,頭上大塊的結瘤狀物體讓她看上去就是一個怪物!她的形象與外面台階上的相去甚遠!這不是天神,就是怪物!

    她的四肢十分修長,當她徹底地從縫隙中出來,身子輕盈地落到了地上,她趴在地上,頭高高地抬了起來,雙眼佈滿血絲,沈冰就又揪緊了符羽的衣服,她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符羽的表情卻很哀傷:「她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唐三成用道法護住大家,心內也是複雜莫明,他們進來的時候,她原本有很多次機會可以要他們的命,她卻沒有,她在遲疑,為什麼?

    符羽突然走出了氣款,白逸伸手去拉她,符羽停下腳步,回頭莞然一笑:「沒事,我只是去看看她。」

    符羽走到了衣青衣面前,她眼裡落出兩滴眼來,落到了地上,落到了青紗上:「青衣,我是青鸞的後人。」

    符羽之所以會這麼說,那是因為青鸞巫女的回憶中,青鸞不止一次在水邊祭奠衣青衣,她相信先祖與衣青衣一定有些淵源,她要賭一把,賭對了,大家不用費盡心思與她作對,還能從衣青衣這裡知道一些東西。

    聽到符羽的話,衣青衣有些觸動,她看著符羽,喉嚨裡發出一陣陣嗚鳴聲,符羽大喜,伸手去握衣青衣的手,衣青衣明顯有些牴觸,馬上向後一縮,可當觸碰到符羽的時候,她的表情一驚,明顯感覺到符羽身上的異樣,符羽大喜,指了指自己:「青鸞先祖,我,合為一體。」

    衣青衣的眼淚突然湧了出來,她的眼淚不是透明地,而是黑色地,像赤金的表面一樣,符羽腦子裡突然轟得一聲響,她扶住了自己的頭,沈冰與白逸同時擔心地叫出聲來:「符羽!」

    符羽衝他們擺了一下手,剛才……符羽迅速地拿出蠱盒,將它放在衣青衣的下面,接住從她眼裡湧出來的眼淚,眼淚落入到蠱盒裡,裡面的蠱蟲發出嘶啞的叫聲來,這叫聲與衣青衣發出的嘶啞聲一致,符羽是在青鸞的提示下進行的,她並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一切只是憑直覺行事,蠱蟲的叫聲越來越低沉,直至最後完全失音,衣青衣的喉間動了一下,吐出一口鮮血來,紅色的血!

    「你怎麼樣了?」符羽問道。

    唐三成口袋裡的虎蟲甲突然不安起來,或者說是興奮,它一直試圖爬出唐三成的口袋,唐三成索性將它放了出來,虎蟲甲迅速地爬向衣青衣,它徑直爬到了衣青衣的手上,用頭一直磨蹭著衣青衣的皮膚,衣青衣的喉間裡突然擠出一句話來:「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十分輕柔,符羽這才恍然大悟,剛才是先祖在教自己如何讓衣青衣發聲,但她心中也存疑,先祖的元神的確與自己融為一體,她的能力自己也全盤汲收,那麼先祖這種狀態,算不算是以另外一種方式活著呢?

    「這小虎怎麼和她這麼親熱?」沈冰拉了一下唐三成:「這是怎麼一回事?」

    「剛才我們挖出來一具赤金的蟲像,還記得嗎?」唐三成說道:「當時小虎的表現也是異常激動,難道說,這裡是它的來源?」

    白逸回頭看了一眼唐三成,眼神犀利,唐三成一驚:「怎麼了,我說錯話了?」

    「不是,你說得很對。」白逸又歎了一口氣:「幸好青鸞先祖與她有些淵源,不然的話,你覺得你對付得了他嗎?」

    「不知道。」唐三成又想替自己辯護一下:「我的功力這三十年來也有提升,尤其是面相……」

    這個面相對衣青衣好像不起作用啊,唐三成馬上打了一個哈哈:「這個嘛,現在不是有符羽在嘛。」

    白逸的眼神就變得莫名起來,唐三成馬上心虛起來:「好了,我沒有底,我承認。」

    那邊廂,衣青衣與虎蟲甲十分親熱,衣青衣能夠開口說話了,符羽便先跪了下去:「先祖對您也是尊崇有加,我是她的後人,自然也要如此。」

    「不必……」衣青衣說道:「你能夠不嫌惡我,已經是難得了,你先祖是唯一一個來到這裡,又與我真心相交的人。」

    「先祖來過?」符羽奇怪道:「可是,先祖的記憶中,我只看到她祭拜,並沒有看到她來過的這一幕。」

    「你接收的不過是片段,要想全部接收,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衣青衣的身子扭曲著,似乎十分難受,符羽問道:「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就在此時,虎蟲甲,爬到了衣青衣的唇邊,像是在對著衣青衣說話,衣青衣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原來如此,只剩下你一個了。」

    白逸一驚,想到那時候在漢女墓室中,所有的虎蟲甲均已死,而且銀針被取下,只剩了小虎一隻,現在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前因後果吧。

    符羽上前扶著衣青衣的身子,她絲毫不嫌棄衣青衣現在形同鬼魅的樣子,這讓白逸在心底裡更加崇敬這個女人了,衣青衣何嘗不是,她看著符羽:「你與你的先祖一樣,雖然外表柔弱,可是有著一顆愛人的心,只是,她沒有你幸運罷了。」

    唐三成就有些尷尬了,那禍害人的老爹,幸好沒遇上衣青衣,否則的話,衣青衣恐怕要替青鸞報仇雪恨了。

    「青衣前輩,您說我先祖到過這裡,那麼還有其它的人來過這裡嗎?」符羽問道。

    「當然有,我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他不守承諾!」青衣咬牙切牙切齒地說道:「當年,我父親與蚩尤大戰,我與應龍都是他的座下,立下了汗馬功勞,我兩人情投意合,可是應龍為龍族,父親認為人龍不能結合,應龍身受重傷,我用自己的功力救了他,可是卻發現,從此我們倆人不能靠近,否則雙方皆不利,這就是所謂的相生相剋了,我們兩人不得不分開,他南我北,這種情形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直至有一日,我偷聽父親說話,才知道是他從中做了手腳,誓必要拆散我們,在應龍身上投入了毒物,我恨父親,恨透了他,我在北方引起大旱,攪得世間不寧,那時候的我雖然受損,可是依然有女子的模樣,父親得知以後,十分憤怒,將我困在這裡,以紅巖鎮之,又設下冰火兩重天,讓我不得出去作亂。」

    原來門戶偏見自上古時期便有了,符羽心中大感悲淒:「那麼為什麼要將你和那些魑魅關在一起?」

    「這事倒與我父親無關。」衣青衣說道:「我被困在這裡,不知道應龍的消息,一心只想出去,可是紅巖天生剋制我,赤金又讓我掙脫不得,我只有希望有一日,有人能夠誤闖這裡,帶我出去,你們是第三批來的人,你的先祖,巫女青鸞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人。」

    符羽大感意外,青鸞先祖居然發現了這裡,又聽到衣青衣說道:「青鸞來的時候,我與她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可惜以她的能力也不能帶我出去,我只有求她幫我打聽應龍的下落,那時候我才知道,事過境遷,我因為被封在這裡,反而苟延殘喘活下來,外面如今已經是秦皇的天下了,青鸞無需替我打聽,她已經知道應龍的結局了。」

    衣青衣不願意多提應龍的結局,沈冰和叢陽都問白逸:「應龍怎麼樣了?」

    「在大禹治洪水時,神龍曾以尾掃地,疏導洪水而立功,此神龍又名為黃龍,黃龍即是應龍,因此應龍又是禹的功臣。應龍的特徵是生雙翅,鱗身脊棘,頭大而長,吻尖,鼻、目、耳皆小,眼眶大,眉弓高,牙齒利,前額突起,頸細腹大,尾尖長,四肢強壯,宛如一隻生翅的揚子鱷。在戰國的玉雕,漢代的石刻、帛畫和漆器上,常出現應龍的形象。」白逸說道:「這說明應龍在後來有活躍過,並且有世人見過他,不過……」

    「不過什麼?」沈冰有不好的預感。

    「倒是有個傳說,應龍與河伯大戰,河伯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冰夷,他也是屬於龍族,由崑崙山上的冰雪孕育,人們相信他是最早下界的神靈,在遠古時代,中原人對天國的信仰就是從對冰夷的恐懼開始的,因為他主宰的河流喜怒無常,威不可測,人們倘若怠慢了對他的獻祭,就會有一場滔天洪水。」白逸說道:「而且他自稱天的長子,就連黃帝自命天子的時候,也徵求過他的意見。」

    衣青衣面露驚訝,顯然她沒有想到,後世的人對於這一點也有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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