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由，連三個月的時間都不願給他。
拜堂後，清玄便牽著我去了新房，待到坐下，他也遲遲未掀開蓋頭。
我不明白他究竟在擔心什麼，下一刻，蓋頭便慢慢被掀開。
我抬頭看著他，只見他略帶微笑的臉漸漸變得苦澀：「他們說，凡間請親的女子，被夫君掀開蓋頭之時，總會露出羞澀的表情。我在你臉上曾經見過那般表情，卻不是對我……你對我，總是這般坦然……」
不可否認，他說的都是事實，我面對他時，的確很坦然。
我拉著他坐下，低聲說道：「能不能暫時不要考慮這些事，我呢，想多知道一些你的事，既然是夫妻，我想我應該更加瞭解你，你說對麼？」
清玄微微有些震驚，「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你的真實姓名，真的是清玄麼？」
他再次揚起譏笑：「是，我一直都叫這個名字，無論何時何地，即便我不叫這個名字，只要再遇見你，你改也會給我改成這個名字。」
「為何？」
「我哪裡知道為何？」
無奈我也不記得以前的事，只是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便對他分析道：「但是第二世你的名字並不是我取的。清玄二字，是清源公主給你取的，並非我。而第三世我與你相遇，是因為你的樣貌未變，所以才繼續喚你清玄。」
「你這話的意思是，在你到達第二世之前，清源公主已經為你鋪好了路？」
我點頭道：「就是這個道理，你難道不覺得奇怪麼？哥哥明明告訴我，我每一世都會遇到不同的男子，但我第二世和第三世，留在身邊的男子就只有你和……」
我突然想到他不想聽到我提起毒男，便接著往下說道：「究竟是哥哥騙了我，還是命運發生了改變？」
清玄挑了挑眉：「改變你命運的人是我。按照你哥哥原本的意思，七個時空，七個不同的男子，每個男子陪你經過三世，你可懂這其中規律？」
我驚詫道：「你的意思是，哥哥明知道凡人只能陪我經歷三世，所以才如此安排？」
「是，」清玄點頭道，「他安排七個不同的男子留在你身邊，無論是誰，只要陪你經歷三生三世，你必定會對他們其中一人鍾情，若有可能，你亦會對他們每個都動心！我就是看不慣你哥哥這種所作所為，所以才刻意改變你第二世的經歷！我本來不打算這麼早就出手，但你第一世，第一世竟然對葉洪栩……實在是讓我看不下去！」
見他情緒又激動起來，我連忙轉移話題：「對了，凡間成親可是要喝合巹酒的，你備下了沒有？」
被我突然這麼一問，清玄緊張的神色變得有些恍惚，伸手往桌上一指：「在那兒。」
我一邊將酒端來，一邊對他說：「其實我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就是為你賜名的清源公主，你可有調查她的身份？」
清玄接過酒杯：「你說得有些道理，明日我派人去問問。」
我微微一笑：「難不成現在是晚上麼？」
清玄又指著書桌上的沙漏道：「十二個時辰沙漏漏盡，你自己看。」
我驚詫地看著那沙漏，果然已經全部到達底部，而全部沙粒落下之後，它便自動到了個個兒，又繼續計時。
「它也是鬼麼？」
清玄點頭：「凡在冥界有靈性之物都是鬼。」
我略略點頭，與他交手飲下合巹酒。
但清玄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反問我：「你真不後悔與我成親？」
「我為何要後悔？」想了想，我補了一句，「我知道你會對我好的。」
「但你三月之後，還是會離開的，對麼？」
「這……」
他眸色一暗，無奈苦笑：「算了，有三個月的時光，我亦知足，不會再強求。」
「清玄……」見他如此，我心裡突然有些難過，「日後無論我在哪裡，我都會來看你的。」
他卻苦笑著搖頭：「不必，到那時，只怕你真心想來看我，也不一定能再見到我……」
我不明白他這話是何意，見時辰已晚，便道：「先休息吧，其他事明日再說。不過奇怪的很，到了這裡，我居然感覺不到累。」
清玄道：「你如今也是鬼，怎麼會覺得累？鬼其實和神仙沒有分別，不吃不喝不睡，也不會死，懂了麼？」
我略略點頭，想來是這個道理。
他起身，整了整衣袍，便往外走。我狐疑地問他：「這是要去哪兒？」
清玄卻驀然回頭道：「在你真心愛上我之前，我絕不會碰你，我承諾的事，也不會變。」
「可是……」
我還想再說什麼，他已消失不見，只是心想他以前怎麼就沒這樣的覺悟，說吃我就吃我，還給我懷上了孩子……
不過，第三世離開的經歷，一定把他給嚇著了吧？
我取下頭上髮簪，在沙漏旁的窗簷下深深劃下一痕，如此，便度過了我成親後的第一日。
第二日一早，我去找清玄時，卻發現他並不在宅內，只有一群侍女跟在我身後，似乎正等著我給她們分配任務。
來到古代後，我也漸漸學會了自給自足，幾乎沒什麼事需要旁人伺候，便揮手讓她們散了去，只是拉住其中一位昨日給我梳妝的侍女，問她知不知道清玄去了哪兒？
那侍女對我比劃了一陣，無奈我如何都不明白她的意思，末了，她倒也急了，逕自說出話來：「主子出門了，走前還招來夜鶯，應該是去打探什麼事。」
我驚詫：「咦，你不是說你不會人語麼，怎麼你說的話我能聽懂？」
那侍女也是一驚：「這，這怎麼可能，我們魚鬼即便是鬼身，但說的也是魚族語言，難道公主聽起來，覺得我像是在說人語麼？」
我點頭道：「的確如此，這其中可有什麼說法？」這事實在奇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