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無常 蓮魄 第一章 蓮魄(5)
    次日清晨,我被管家犬吠一樣的叫聲喚醒。請原諒我如此不禮貌地形容一個和藹慈善的管家,我的內心始終對他帶著深深的怨念。

    管家把我帶到一個黑衣男子面前。「這是洛少上一任的隨從,肖岸。」我朝他笑笑,「你好,我是秦煙。」肖岸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管家把臉轉向肖岸「秦姑娘就交給你了。」他依舊面無表情。

    管家離開後,我突然有種周圍溫度驟降的感覺。良久,他終於說話。「你的情況管家已經和我說過了。動作和反應太慢是當殺手的大忌。」話音剛落,一拳已經襲來。因為早有防備,所以沒有像和管家的那次一樣狼狽。但和肖岸過了幾招之後我已經明顯有些吃力。他還是那麼淡定,但動作絲毫沒有放慢。稍有疏忽,我就被撂倒在地。

    「起來繼續。」這聲音有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我以最快的速度站起來。又以最快的速度摔下去。這傢伙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反反覆覆幾次,我好像已經掌握了他出手的規律,心漸漸穩了下來。就在我以為我可以把他一舉擊倒的時候,他卻變了套路。毫無疑問,我再次擁抱了親愛的大地。「敵人不會告訴你他的招數有多少種變化,你所能做的,只有把你的反應能力練到最快。」我咬咬牙,再次爬起來。

    灼灼的日光下,汗水一滴又一滴劃過我的臉頰,手腳覺得有些綿軟。對面的肖岸卻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甚至連髮絲都沒有一點凌亂。還未等我看清楚,肖岸的劍已經出鞘,冷光從耳邊閃過,劍已經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已經完全嚇傻了,拜託啊兄弟,你赤手空拳我都抵不住你還出劍!「如果今天把劍架在你脖子上的人是你要殺的人,那你一定不能活著回到洛府。」

    「……你把廢話都說了,讓我說什麼。呵呵呵呵呵……」

    「唰」劍應聲收回。「接著劍。再來。」肖岸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劍丟給我。不容思考,劍氣迎面襲來,我握著劍一招招艱難地抵抗。突然覺得好後悔,平時師父叫我練劍我都沒有好好練,所以今天才這麼可憐…嗚嗚嗚,師父我錯了…師父你救救我吧……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我手裡的劍不翼而飛,安靜地躺在十米開外。肖岸揮劍指著我,臉上的表情還是一成不變。不知是哪來的勇氣,我揮掌迎上。數招之後我很理所應當地再次擁抱大地,落地前,分明看見肖岸眼裡閃過的一絲驚愕。

    趴在地上,覺得渾身都疼,就像十歲剛剛和師父習武摔得遍體鱗傷一樣,五年後,我竟重溫了一遍。忍著疼痛,緊緊咬住下唇,我搖搖晃晃地重新站了起來。我秦煙,從來都不是輕易認輸的人。「繼續。」這一次,是我的聲音。肖岸點點頭。

    我頑強地堅持和他過了超過三十招,再次被摔在地上的時候,我雖敗猶榮——前幾次都是不超過十招就被撂倒了。不過這一次,我再也爬不起來了。很意外地,他把手伸到我面前。我猶豫了一下,握住那蒼白修長的手指。驕陽之下,我熱得渾身是汗,他的手卻是冰涼的。他把我拉起來,冷冰冰地甩下話。「動作太慢了,反應遲鈍。笨得像剛習武不到一年的人……不過,很有膽識。」

    我微微楞了一下,扯開大大的笑容,像他鞠了一個躬。「謝謝肖大哥誇獎,秦煙會繼續努力的!」他冷哼一聲。「明天繼續練。」

    我遠遠地看到洛銘淵搖著折扇一臉欠扁地笑著朝我們走來,身後跟著我無比怨念的管家。「洛少。」肖岸一副恭敬地模樣。洛銘淵微微點頭。「煙兒,你剛才的表現,我都看到了。真不愧是我洛銘淵的師妹。」我一臉黑地看著他「那你不幫我還看我被摔得這麼慘?」

    「煙兒,這個怨不得我。是師父的意思。」

    「師父的意思?」我不禁提高了聲調。洛銘淵用折扇敲敲我的頭。「師父是用心良苦啊……」意味深長的…奸笑。

    「嘶——」背後傳來一陣痛,肖岸這傢伙出手也太重了。「怎麼了?傷得很重?」難得洛銘淵會這麼關心我。「要你管啊!」我沒好氣地甩下一句,歪歪斜斜地蹦回房間——我是不會告訴你我腳崴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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