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星，我要在此等阿夜，今日我們成親，他若是回來見不著我，會擔心的。」我掩蓋著慌亂，伸手去抓椅子，卻抓了個空，再次跌倒。
我仰視著這屋裡他佈置的一切，雖是簡陋了些，我卻很歡喜。可是，如今這些紅花，紅紙，紅蠟燭，他們卻好似孤寂的堅守自己的職責。一個燭花爆開，我聽得清楚，它好似在控訴房裡的人，未能讓它完成職責。我看著那對喜燭，他們那樣鮮活的燃燒著，卻又被分開擺放。
我低頭，看見我嫁衣上的火凰刺繡，它已不再是展翅欲飛的形態，而是凌亂的攤在地上，臉翅膀都看不嫁了。我真的要去九天嗎，我還飛得起來嗎，我這樣重重的摔倒，連同我身上的鳳凰刺繡，也摔在了地上，還能飛嗎？
為何會這般心亂，我只覺得好像亂的不止是心境，竟連眼前的事物都亂了。為何眼前事物都模糊了，我哭了麼，為何臉上有溫熱泉水流淌，為何我的心這樣空。我低頭，看著有水珠一滴一滴的從我臉頰上滑落，他們都掉落在地上我的嫁衣上，浸濕了火凰刺繡的眼珠。
看，不是我在哭，是它哭了，因為它飛不起來了。因為它的翅膀被我壓著，因為她逃不脫身上的火焰灼燒。
它的淚越發多了，浸濕了周邊的紅裙，紅裙變得更鮮艷了，卻也更刺眼。
阿星再次拉我起來，她說：「月牙兒，師尊那樣著急回九天，定是有要事，你這樣等也不是辦法。」她伸手抹去我臉上的暖流，她說：「你先莫哭，我們先上九天去看看。」
我同阿星上了九天，雖是第一次上來，卻也無心去欣賞沿途風景。她領著我，直直往夜離的宮殿去了，我有些情怯，想見到他，卻又害怕見到他。直到到了夜離宮殿門口，我忙扯住阿星，止步不前。
「阿星，我……」我遲疑著不肯移步。
「小月兒……」我聽得一聲驚呼，轉過頭去，便見到了月下仙，他瞪大了眼鏡，彷彿見到了鬼魅一般，愣愣的看著我。
我很牽強的扯起嘴角，給了他一個笑容，說：「月下仙。」
他走近，說：「你，你怎的上來了，夜離呢？」
「他……」說到夜離，我頓覺心頭一痛，終究還是忍住眼淚，說：「我不知。」
「月下仙，你未曾見到師尊回來麼？」阿星忙問，她一臉焦急，隨即道：「我分明見師尊是回來了。」
「小月兒，你既上了九天，卻不來看本仙，哼，虧得本仙還念著你。」月下仙也不知是怎了，眼珠一轉，突地就生氣了，他跺著腳，背過身去。
「月下仙。」我上前去，扯了扯他的衣袖，說：「是我的不是，我也是剛到，那，那我這就去你那裡做客，可好？」
「當真？」他轉過身來，眼裡好似還噙著淚，活脫脫一個被欺負的孩子。
我竟突然笑了出來，月下仙也是幾十萬歲的老仙了，竟這樣孩子氣。我點頭，說：「自然，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