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她嘻嘻一笑，避開他的牙齒，小手在他胸前摸呀摸的，摸到了他的扣子，行動開始。轎軟的唇瓣貼在他的耳朵上：「第四件事，愛我……」
細碎綿密的吻，不含情/欲的吻，纏綿的讓人心碎。如今她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她只能以這樣的親吻這樣的纏綿告訴他，她同樣愛他。她不斷地告訴他，她不需要這雙眼睛，卻只有她自己明白，在她的內心深處依然渴望光明，但如果這樣的光明一定要他付出代價，她不願意。
易地而處，如果今天躺在這裡的人是他，雙目失明的人是他，她大概也會選擇一樣的方式吧！只要能讓對方復明，誰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她希望他能明白，如果真的毀了他，那樣不是再帶給她光明，而是帶給她痛苦。
可這些，他都明白嗎？
龍御影，你明白嗎？
「不……」
他猛地推開她，轉了個身背對著她坐在床邊。強迫自己不要去看她此刻的模樣。她總說他的口才太好，她怕自己被他說服，其實他又何嘗不怕？她根本不需要說什麼，只要過來親親他抱抱他，他就什麼都淪陷了。
「曲兒，不要胡鬧，我們必須好好談一談。」
「好吧，要談什麼，你說吧。」
她尋著他說話的聲音，朝著他的方向慢慢的挪過去，從他身後摟著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的肩上，聲音柔柔軟軟的：「龍御影，你想說什麼？說啊，我聽著呢！」
「你可以不接受楚凡的眼睛，這一點我答應你。楚凡常常責怪我，說我這樣不清不楚的把你留在身邊，纏著你，無名無分的讓你遭人非議，其實曲兒，我沒想過欺負你，在我心裡，不管有沒有那張離婚證結婚證，在我心裡你是我妻子，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不分彼此不是嗎？五年前娶了你，是為了保護你；現在跟您離婚不是因為我不要你了，而是我就在你身邊，有沒有那張證書都無所謂，我會保護你。所以曲兒，我答應你不接受楚凡的眼睛，但是我的，你一定要接受。」
「一定嗎？」
「一定。」
「可是你看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擔的，我都被你寵壞了，你把眼睛給了我，還怎麼保護我呢？」
「曲兒……」他歎了一口氣，伸手攬過她的身子抱在懷裡。低下頭，臉頰貼在她的額頭上，聲音暗啞，像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一種渴求，深刻、而朦朧。「曲兒，聽我說，我不會失明，我給你一隻眼睛，我還有一隻不是嗎？一隻眼睛，我一樣可以牽著你的手，不讓你摔跤；一隻眼睛，我一樣可以看清楚你的每一個表情，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心了什麼時候傷心了；一隻眼睛，我一樣可以談生意簽合約，賺錢養活你。曲兒，答應我了，好不好？」
「可是，若是我看見了，我就有可能離開你耶！龍御影，你不是不能失去我嗎？那你就這樣把我留著不好嗎？我太不安分了，總要惹出點什麼事端來的，這樣眼睛看不見，你不是省了很多麻煩嗎？龍御影……」「曲兒！」
「曲兒，你在威脅我。」
「是。」
「無所謂。你恨我怨我威脅我離開我都隨你，反正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眼睛。」
「那我就不配合。」
「不配合也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強迫你了。」換言之，只要是為她好的，他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再一次逼迫她。
可是，哪有人情意綿綿的說狠話的？
她一點也不在意，摟著他的脖子，軟軟涼涼的唇瓣貼在他的臉上，被他下巴新長出的鬍子刺疼了臉，她也不退縮。意識到了他的舉動，她軟軟的問：「你要做什麼？」「抱你回床上。你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休息，不能一直這麼折騰。」「不，不要動。」她的唇瓣慢慢的移動，從他的脖子，到他的臉，再到他的耳朵，低聲耳語，猶如夢中的呢喃：「不要動。龍御影，我想抱著你，讓我抱著你。相信我，我的身體沒事，我很好，我只是想抱著你……」
她的聲音很低，很柔，很啞，像一片羽毛輕輕的掃過他的心臟，癢癢的難受。他有一瞬間的呼吸困難，無奈，只能抱緊了她。
一句情話，一記吻，一聲低柔的嗓音，一縷微微如蘭的氣息，都足以喚醒他體內每一個細胞，它們在歡呼著，是那麼強烈的渴望擁有她。
可，此時此刻……
他除了將她抱得越來越緊之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彷彿，只要揉碎了她，讓他們融為一體，他就永遠不會失去她。
「曲兒，你要我怎麼辦？恩？你要我怎麼辦？我該拿你怎麼辦？」
「沒關係。龍御影，你不要難過，不要說話，你抱緊我吧！你應該把我揉碎，你應該弄疼我……這樣，我才能感受到真實，感受到你……」她的聲音越來越含糊不清，因為她的唇緊緊的貼著他，但是她的話語又是那麼清晰深刻啊，綿綿的纏繞著蠱惑著他的每一根神經。「龍御影，你要我吧！龍御影，我不想做心理醫生，我不想讓思想轉動，我好累了，龍御影。……我不想活的這麼累，我想做你的女人，龍御影，你要我吧，我是你的，我是你的，你一個人的……」
房內，一室旖旎。
屋外，戰火持續——
「莫幽，你是怎麼一回事？丫頭才剛回來，你為什麼一定要對她這麼凶呢？她那麼在乎你，你就不能對她和善一點嗎？」
季楚凡有種深深地無力感，他不知道莫幽如今怎麼變成這樣，她和丫頭的感情一向比較好的不是嗎？她從不許別人欺負她的不是嗎？怎麼如今，她的變化這麼快，這麼迅速……
失望的語氣，刺疼了她的心。
莫幽是個驕傲的女人，她從不委屈求全，卻在他的身邊委屈了四年。她從沒有仇視過夏曲然，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不會把季楚凡「不愛自己」而埋怨到夏曲然身上。
看著曲然雙目失明，看著季楚凡和龍御影著急心碎，她卻一點辦法沒有，她不是氣曲然，而是氣自己，氣自己束手無策幫不了他們。她沒辦法，只能把氣出在曲然身上，因為大家的痛苦都是因為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