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把盞續流香 第8卷 74、秋殘良天長孤負
    歐詩亭並不認識這個女人,但來者不善,潛入歐老爺子房間,必有所圖。想到此,歐詩亭內心一凜,回身向歐老爺子生前居住的臥室飄去。

     桌上,赫然的有一個湖蘭的小盒,盒子的底部,竟赫然的被人揭去一層!

     這個盒子,不正是當日裝有半片湖蘭玉珮的能證明江璐身份的那個盒子嗎?那麼來人,是跟江璐有關嗎?

     難道,這個盒子,還有什麼歐詩亭不知道的秘密嗎?

     疑惑中,歐詩亭抓起盒子,憤然的摔向院子裡!

     就在這時,歐老爺子臥室的一扇窗,啪然的掉落下來!

     歐詩亭全身一震,看室內,無風,無人,震驚之中,臉更加蒼白。心中有點不安。畢竟,這個當了她二十多年父親的人,是她親手害死的,閉上眼,還能恍如看到那張血污猙獰的臉。

     匆匆跨出院落,「何叔!何叔!」歐詩亭高叫著,對著急急跑來的何叔,「把這間歐老爺子的臥室封了,以後任何人不准跨入這門半步!」

     何叔應著,找了一把鎖,把歐老爺子的臥室門鎖上,又貼了封條,歐詩亭遠遠的站著,冷風涼涼的一吹,整個人才漸漸的清醒過來。

     她想起了,她是為著什麼而心痛的血液仿要凝固。呃,燕子舟,子舟,她的帥帥的、她像孩子一樣寵愛著的燕子舟,去了哪裡?

     從歐詩亭眼皮底下逃走的灰色人影,其實是姬阿婆,只是,她又化了怪妝,是以,歐詩亭根本就沒有認出她是何人。

     姬阿婆越出大都苑山莊,一口氣疾出有二十里地,在一個山楂林裡,看看四下無人,才展開手掌,掌心,竟赫然的是一個白色的圓柱形的物體。

     圓柱形的物體上,有一個黑色的暗鈕,姬阿婆仔細的研究了半天,然後小心的向那個黑色的暗鈕按下去。

     原來,這是一個微型的錄音機,一陣沙沙沙的聲響過後,姬阿婆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歐家府上曾經的男僕,那個一度曾和姬阿婆相戀過而最終成為歐家罪人的聲音:

     「我知道所有的罪證,都不可能銷毀的沒有一點蛛絲馬跡,我在所有你們可能經過的途中,都標記下證據和口供,以供你們日後,能完成你們最終的救贖。

     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我的手上沾了二十一條生命的鮮血。我不知道我會以怎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但是有一樣卻是我必須要做的,那就是,歐家無辜的嫡生的大小姐,在我還活著時,我舉掌發誓,願為她將來恢復她的光耀身份,在此做出真實的證明。

     歐夫人的親生女兒,由我之手送給了一戶姓江的人家。真正的歐大小姐流落在外,領養她的人家,有一半湖蘭的玉珮。

     為了以防萬一,我的贖罪心情一天甚似一天。如果有一天湖蘭的玉珮不能作為有效的證物,那麼,還有第二套方案,當這個方案公佈於你們之手時,你們一定會讚賞我天才的預見。

     十年前,當歐夫人下葬時,我悄悄的割下了夫人的一綹髮絲,並把它完好無損的放置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如果你們將來找到了歐大小姐,你們可以把雙方的頭髮驗證一下,看二人是否有真實的血緣關係。

     說實話,曾經的歐夫人,是我心中光亮的美景,如果我不能讓她的親生骨肉歸宗認祖,我將來是不會得到超生的。

     ……」

     咯嚓一聲,聲音嘎然而止。

     姬阿婆愣怔著,手中握著這個重要的可以證明江璐身份的線索,心裡不知是喜是悲。

     大都苑山莊,就像有一根無形的繩索,總是不自覺的,牽扯著她所有的意念。她放不下歐夫人,放不下歐夫人臨終時的憾恨。

     她就好像看到有人在一點一點的蠶食著歐家血液,而沒有人出來阻止一樣,她明明知道,所以她一定要還歐家一個公道。

     真正的歐大小姐,難道要一輩子不見天日?

     姬阿婆實在不能容忍這個世上最荒唐的錯位。

     但是,那個錯位的對像,卻是她的女兒,而她的女兒,實際上,也姓歐。

     我到底在幹什麼?我要求證的,到最後,有沒有一點意義?

     在蘆葦街38號,姬阿婆遇到了江璐和馬天明。

     阿婆,您幹嗎去了?怎麼又化成這樣醜陋的模子了?江璐抱住姬阿婆的身,有點焦急的:

     「婆婆,燕子舟不見了!他會有危險嗎?」

     姬阿婆以極快的動作,把白色微型錄音機藏入衣袋裡,然後,轉過身。

     在轉身的一剎那,她隨手一揭,整個假面皮掉落地上。並隨之遇風而散。

     馬天明看的瞠目結舌,他一向中規中距,世上有很多事,對他來說都是未知。

     他看向姬阿婆,冷削而瘦骨的姬阿婆,美麗的有點邪惑。

     但是這張臉,卻是這麼的熟悉。

     她和歐詩亭,長的是多麼的相像!馬天明腦中,忽然的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江璐,我想燕子舟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我們一起找找看。」姬阿婆握住江璐的手,如果時光倒流回去,江璐就是她姬阿婆的主子,是真正的大小姐。她愛她,說不清理由。

     燕子舟,站在十七層的樓上。

     黃昏冰涼,燕子舟的心,卻更是寒的沒有一點溫度。

     世界在他眼裡,已沒有最初斑斕的色彩,他只要一想到以後的路,有著多麼支離破碎的污點,他就灰心喪氣,勇氣漸失。兩個月,原來就可以把一個人的一生,改寫的這麼遠離最初的夢想!

     江璐!

     燕子舟的心,呼喚著那個親愛的名字。

     那個甜甜的未婚妻,相戀了那麼久那麼長時間的密愛,從他的心上剝離,他會腐朽,他的骨頭會碎掉!

     然而一切,已不再美好。

    他摑過她,記憶翻起他可憎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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