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重生:我本傾城 第1卷 第001章  重生未央守奠堂
    蒼天還算是長了眼的,淋淋漓漓的細雨朦朧了整個世界,卻洗涮不去這塵世間莫大的悲殤。好冷啊!這通明的奠堂亦顯得異常陰森,帶著濕意的冷風搖曳著落地紗帳,些微的簌簌聲像極了地獄裡勾魂的呼喚。

    穆惋月跪在奠靈前,地面上淡長的身影卻是妹妹穆惋彤的。她無法解釋明明死了的自己怎會活在妹妹的身體裡,也不知道妹妹穆惋彤好好的又因為何事而死。相府裡的父親一如繼往的冷漠,連守喪期間的哀默他都不曾來看一眼。幼時無知,隨著年歲漸長,她懂得父親對她母子三人冷淡的原因——因為母親為他生的是兩個女兒而並非兒子。

    這一個月來,相府實則死了三個人。她,妹妹,母親。

    這段時日連停在相府房頂的麻雀都不敢弄出一丁點動靜,更何談下人了。她死在和二皇子皇甫震成親後的洞房花燭夜,二皇子雖未言明什麼,父親卻為此深受大打擊。所以她和母親的喪禮才會佈置如此草率,極少人前來祭拜。

    一名小婢神色不安的走進來,頻起的碎步緊張而惶恐,她來到穆惋月身邊先是向兩尊靈磕頭作揖,爾後開始勸說穆惋月,「二小姐,你都在這兒跪了快一天一夜了,趕緊回房去歇息一下吧。」

    她叫雲初,是妹妹穆惋彤的貼身女婢。至於她的女婢佩珠,在她死後不久便被趕出了二皇子府,管家隨便給她配了個小廝嫁了。可憐了佩珠雖為婢奴,卻生得心高氣傲且略攻文采,配了打雜的小廝委實委屈。而更惱恨的是自己不能為她做些什麼,甚至連她此時身在何處都不知曉。

    她在這裡跪母親和自己,實則是跪母親和妹妹。心早已冷得麻木,面對這陰森的奠堂倒也鎮定,何況她懼怕什麼?

    『吡啦——』一聲,嚇得雲初差點尖叫出聲,一臉的驚慌無措,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二小姐,奴婢求求你說句話好不好?奴婢知道大小姐和夫人的離世讓你很難過,可你現下這種樣子讓大小姐和夫人看到了她們也會傷心呀。」

    穆惋月醒來近三日。頭一日在妹妹的繡樓裡躺了一日,接下來便是在這奠靈前跪拜了。自始至終她未曾開口說過隻言片語。

    破曉前,雨終於停了。

    雲初雖是害怕,但還是陪著二小姐跪在靈前守著。直到天敞亮,花總管領著僕人前來奠前。花總管並非男子,雖是婦人裝扮,可這輩子她並不曾嫁過人。府裡資格老的下人有嚼過舌根子,說她年輕時曾遭非難,是父親救下她並將她帶回府來。從此她就住在了府裡,並擔起了管家的職責。

    花總管雖是女子,可行事謹慎無情,惟以父親的話惟命是從。記憶中她從未見過她笑過,於母親面前她也毫無敬畏。佩珠曾貪圖嘴快,說她倒像這個府裡的女主人,這話也不知怎麼傳到她耳中,佩珠因此被罰二十大板且三天內不准敷藥。任她這個大小姐如何作主,花總管仍是一意孤行。她告到父親那裡,希望父親主持公道,可父親卻說花總管管教下人無可厚非,還說自己失了儀態太荒唐之極。

    「相爺有命,夫人和大小姐已經下葬,這靈堂今日該拆了。」花總管且說且示意僕人們動手。

    喪期還有半個月,按照喪期制,要喪期後才能拆除靈堂。面對一臉冷肅的花總管,雲初自是不敢作聲。穆惋月橫眸瞪著她,一手攙著雲初一邊站起身,「住手,誰都不准拆。」

    下人們都知道二小姐的命令大不過花總管,可她畢竟是這個府裡的主子。此時一人讓拆一人阻止,僕人們都停了下來靜觀其變。

    「二小姐,這是老爺吩咐下來的,說是大皇子就要帶伯雅公主返朝完婚,身為臣子,他不能在家裡辦喪事隱晦到皇家。」

    理由說得滴水不漏,可再動聽也不過是搪塞她的借口。穆惋月僵硬著麻木的雙腿,再乍一聽到『大皇子』三個字時,頓時宛如萬箭穿心般悲慟。那個負心人,臨別前夜溫存依舊在,轉身過後卻擁著別的女人完婚回朝。才道老天爺仁慈,卻道它還是殘忍,你怎麼可以再讓我活過來,面對他與他的新娘如膠似漆,舉案齊眉?

    「我說不准拆就是不准拆。」穆惋月手心冷汗涔涔,略尖的指甲已滲入皮肉,輕微撕裂的痛疼使她逐漸清醒和鎮定,「你去告訴相爺,他須得對皇室盡忠無錯,可面對他的髮妻若是連喪期都不能做滿,他就是不義,皇帝聖明,要這個只忠不義的人做什麼?」

    「你放肆。」一聲怒吼赫然衝撞入耳,除了穆惋月外所有的人都嚇得匍拜在地。邁著健闊的步履踏進靈堂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父親穆文儒。他身著朝服,體態氣派非常。此時滿臉的怒氣冷勾勾的盯著穆惋月,愣是想不通這個平常怯小怕事的二女兒何時生就這麼大的膽子敢在背後指責於他。「從小請人授你的詩書都學到哪兒去了?哪位先生教你身為子女可以在背後如此抵毀父親的?你如此不孝,還不如隨你姐和你娘去了算了。」

    這狠心的話聽得穆惋月心裡一咯登,她木訥的望著她的親生父親,一個陌生人尚存憐憫之心,他身為當事苦主,卻是這般殘忍狠心。如果是從前,她不會這樣頂撞父親。可現在不是從前,家裡一下子死了兩個人,他怎麼可以做到無動於衷?「父親,你這話若是讓母親聽到,知道她會多寒心嗎?難道你就那麼願意母親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嗎?還是說你想讓女兒記恨你一輩子。」

    「記恨我一輩子?你有什麼資格記恨我一輩子?」穆文儒冰冷無情的笑容異常扎眼,「是我給了你這條命,是我給了你尊貴的身份和地位。只要一天你身體裡淌著我的血,你就沒資格說這句話。花總管,我不是吩咐你讓人把靈堂拆了嗎,你還跪在地上幹什麼?真是晦氣!」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