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寶寶II娘親是太后 南詔北瑜 437理由
    【437理由】

    「先生怎麼睡在帳外?」

    天涼立在主帳前,望著晨曦將輝光灑向椅上那一片雪白之人身上時,走上前,拾起了由圻暄身上落下的毯子,蓋在他的身上道:「你是知道我要來,才故意把毯子弄掉的是不是?」

    圻暄半靠著搖椅望她,眼中帶著淺淺的笑,「姑娘總是瞭解我。」

    「先生做事,總有目的」,天涼也是在笑,「這是我對你為數不多的瞭解中,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項不是麼?

    她說著,坐在了他早就備好的椅上,圻暄緩緩起身,將毯子覆在了她的肩上,低問,「冷麼?」

    「很冷」,她如實答,抓住了毯子,「不過,倒比不上心冷。」

    圻暄落在她肩頭的手輕輕一滯,低眸瞧了她一眼後,收了回來。

    他入座於她側旁的椅上,端起了一杯熱茶,緩緩啜飲,面目掩在了煙霧之中,放下之後,已是如常一般,清冷無波,「至少姑娘,還是願來尋圻某的。」

    「勞煩先生在此等了我一夜。」

    天涼也端起杯飲茶,轉頭朝圻暄頷首,聲音隔離。

    圻暄回禮,「姑娘不必客氣。」

    三言兩語間,竟是誰也無法打破的陌生。

    天涼心口一酸,握著杯子的手微有顫,不想立在那高崗處強壓了一夜告訴自己不要在他面前露出太多傷懷的心思,卻還是在他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間便能瓦解。

    她無聲自嘲一笑,放下了那根本握不住的杯子,收整了神色,從懷裡掏出紅色的東西,「我在馬車上一直沒找到源頭在何處……這東西我一直帶在身上,也因為是你送的,才沒起下任何疑心,現在想來,它不但能保人平安,原來還能令人昏迷,是獨門迷藥……」

    「先生的迷藥」,天涼將那艷紅色的平安結,自己曾悉心珍貴帶著的東西,放在了桌上,抬起了眼,「我還是把它,還給先生罷。」

    圻暄拿起了那平安結,垂墜起瞧了許久,才終於收下,放在了掌間,並沒有否認天涼的話。

    「假死藥,也是你一早就知曉我要幫助帕麗公主逃婚,明白顧子語在我身邊,手上有絕命散,才故意留下藥書去引導我,去施行那一系列計劃」,天涼靠在椅背上,低低敘述,「我那時,並未有確切的完全計劃,完全是在看到你這藥書時才興起的心思,也因為有了這劑假死藥,我才認為完全無缺,可以放心的賭一把。仔細想來,你向來不會隨意遺漏下東西,怎麼會正好要藥書遺下,又怎麼會有藥書,近半本都在仔細的描述一劑藥物?因為你瞭解我,所以就算那幾日置之身外,也會知曉我會做什麼,怎麼做!所以在我扮作帕麗,服過藥物後,你派人早先一步接了我,再以巴圖王子將屍體公示,接著再吩咐人扮作帕麗出現在喀圖部落人面前,造成兩個部落間的混亂與不合,致其開戰。當然,這並不是你的最終目的……」

    天涼轉過頭,望著一面無波的圻暄,「巴圖部落定然不抵古諾與喀圖,只是巴圖部落裡有一位東璟和親的二公主,此層關係便造就了援兵一說,先生只是要借巴圖部落為開路之引,實質,要將東璟大兵引入草原之內,介入草原,與北瑜開戰罷了!」

    「戰爭無需理由」,圻暄緩緩落下杯子,修長的指輕輕摸索刻攜桃花的潤白杯身,眸色溫潤,「卻要名正言順。」

    「東璟與北瑜向來無交無仇,常理之下絕不可能無故帶兵討伐,太過突兀之舉,也會給了北瑜與他國聯盟抗敵的緣由」,天涼抿唇,「你從入北瑜打的就是起戰的心思,所以在北瑜皇宮時,你才時刻待在我身邊,觀察機會,利用我,做了導火線,開啟了這場戰爭。」

    「沒錯」,圻暄直言而答,言語並無躲避,「以厲姑娘的身份來說,是最適合的人選。」

    「這麼說,我的身份對你來說,還有用處」,天涼暗自握緊了拳,「還是說,我剛才所說的,有什麼遺漏?」

    「子語為醫,不會隨身攜毒」,圻暄語氣淡淡的,做了提醒。

    那毒,也是一個他故意設下的一個引。

    原來如此。

    天涼聽言,無聲自嘲而笑,為自己期待他說出挽轉形勢的語句而笑。

    「昨日申時,北瑜皇族在失蹤的帕麗公主房中,發現了她與西鳳國人私通的叛國信件,那信件上蓋西鳳大將印記」,天涼語氣,卻永遠像他那麼這般置之身外的冷靜無波,「與此同時,又有密信揭露帕麗公主七年前便與中原人私通,此次婚逃帕麗成為推波助瀾之人,被古諾部落皇族除名之下,成為叛國之賊,眾矢之的,而那位與之合謀的西鳳大將,正是我厲天涼沒錯。那封信,是先生你寫的,乘坐馬車回時,你將護衛交代妥善,不露馬腳,才能在昨夜接我入帳後……」

    天涼的指甲幾近全掐入了肉中,「在昨夜入帳後,與我演那一場戲,讓我親手交出將軍印記,先生果真是高明,很是高明,處處計算,鉅細無遺!」

    她說這些話時,語氣極其嘲諷。

    圻暄卻沒有辯駁,他只是望她一眼,低道:「姑娘覺我是演戲,那便是罷。」

    沒有否認。

    沒有辯解。

    他可以有成千上百個說法,讓她相信,他的目的不過是為人所善,或事有苦衷……天涼以為他總會說些什麼的,可他沒有,甚是從頭到尾,那副置身事外的表情都未曾變過。

    「你做事,不搶,不偷,更不會強人所難,你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讓我交上將軍印記」,天涼說著,喉頭突然一澀,湧上一股酸苦,「為什麼偏偏要用最讓我傷心的一種……還是如你所說,看我如傻子一般親手遞上東西,還那般討好你,很有趣?」

    腦中閃過昨日與他親暱討論婚約時,那股苦澀再也無法阻擋,直衝鼻頭,眼眶一漲,落下了熱辣的東西……

    她不想這個時候還被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樣,抬手倉促擦著眼睛落下的東西,臉面幾乎全部埋進了肩頭的毯子裡。

    圻暄知道她哭了,他沒有看她,只是靠著椅背,靜靜看著遠方……

    四處一下寂靜起來。

    天涼只聽到自己落淚的聲音……

    她等了很久,即使知道兩人只是這麼坐著,再沒有多餘語句,可還是執著的坐著,等著。

    只想等他一個解釋而已。

    半柱香時間過去了,茶涼了,天涼眼角的淚也被冷風全部吹乾。

    「你連理由都不給我」,她睜著乾澀的眸,「那麼你從前所說的每一句,我還該不該信?」

    又是靜了片刻……

    天涼聽到圻暄好似低低歎了一聲,溫潤的聲音灌入她的耳膜,卻似生了繡的鈍器割下,因為不利,淌不出血,因為不是刻意傷人的語氣,所以才能令人更絕望。

    「你並不瞭解我」,他道,「所以天涼,不要信我。」

    你不瞭解我。

    所以,不要信我。

    天涼望著他,怔怔的……

    「三哥!」

    一道聲音響起,只見東文錦跑過來,臉色興奮的報著戰況,「昨夜突襲,咱們首戰大捷。」

    天涼一頓,低聲重複,「三哥……」

    東文錦這才察覺失言,開口正要解釋,卻聽圻暄向她道:「理由,給你了。」

    「是這樣……」

    天涼低言,身子還覆在毯子裡,卻覺如此冰冷難忍,「東璟皇族……你是東璟皇族……這麼說,西鳳相識之時,南詔助我救人之事,都是有目的而為之麼?」

    「親扶之力,善而用之」,圻暄答而起身,走上前,為她拉起了掉落在肩下的毯子,「此乃兵法常情。」

    他的指碰到了她脖頸上的肌膚,極其寒冷,天涼下意識縮了縮身子,躲開了他的碰觸。

    「一夜沒睡,別得了風寒,去歇著罷。」他輕聲叮囑,目色和從前一樣,靜謐如水。

    「借他人之手為助力,可加速除南詔這顆毒瘤」,天涼仍在低語,「兵法常情,說的很對,這將軍的位置,本就是你給的。」,

    圻暄抓住她的手,感覺到那份透骨的涼意後,目色擔憂,「你很冷,聽話,回帳去。」

    「聽話……」

    天涼猛的抬頭向他,氣息帶著急促與憤懣,「要我聽話,也要先告訴我,我厲家人,在哪兒?」

    圻暄頓了一頓,語氣清淡,「我手裡。」

    天涼心頭一沉。

    果然。

    她沒有猜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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