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妖妃 第一卷:錦兒怨 第二十九章:剔仙骨(4)
    從仙到妖,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廖若是那一瞬間的事情,看著自己被除去仙骨。

    桑子鉬俯在耳邊輕聲的說道,「就一下,疼一下就好了。」

    聽著體內骨頭碎裂的聲音,夾雜著心臟碎裂的響動,手掌抵著桌沿撐著一股從底往上的涼意。突地,在手背上就覆蓋上了另一雙大手,抬眼看到老天醫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這邊。聽著桑子鉬的聲音說,疼就咬著。

    沒多想就抓起他的手放到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瞬即就流出了一陣殷紅的血來。

    剔除仙骨,必是要承受相等的疼痛,是被天雷劈的一百倍。先前總是聽老一輩的仙道說這四海八荒中凡是被剔了仙骨的都是活不過七百日,接下來大多都是因為適應不了而被其它的妖道給消滅。

    從此便是成了陌路兩面的情緣,從此不再踏入九重天一步,也於從此遙遙相望。

    三千年前在東宮,三千年後在重合殿,不若如此。

    許是感知到屋中異常的動靜,不少仙碧都守在門口往裡瞧著究竟,桑子鉬也特意布了一層結界。

    老天醫也是乘著這個時候從我體內開始引血,他用劍刃在我手腕上劃了一道口子,緊接著就流出了藍色的血。沿著劍刃往小圓球的體內流著,就如先前給老天後引血一樣,甚是熟悉的場景。

    低頭看著小圓球微弱的眨著眼睛,模模糊糊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就算是帝芷狐狸,但也藏匿了桑子鉬的半生修為,這樣也是將他體內僅剩的狐狸血給浸透掉了吧,在這偌大的四海八荒之中也便是無仙道能欺負他的。

    饒是想起什麼,轉身對桑子鉬說,「你點一下沉香屑吧,我念想那味道了。」

    在東宮和重合殿的沉香屑,那種淡然的氣息,伴著淺然的氣息,才是想起來,全都是我曾經在錦園制下的沉香屑,隔了三千年居然還能嗅到。

    有些恍惚的看著他起身點了沉香屑,不知何時,他的頭髮都散落了下來,直直的垂到了地上,像是一拳長長的瀑布。

    伸出手掌停留在空中,跳入腦海的卻是青鸞清幽的說道他只不過是對你的歉疚。

    隱隱的就像是看到停留在手腕處的那一抹疤痕,那一抹替老天後引半身血時留下的淺然的疤痕,看不透徹,卻是能感到痛。

    三千年,隔斷了記憶。通過往事的影子,依舊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哭啞了嗓子求著桑子鉬不要用那半身血。那時候,帝芷狐狸一族還未被剷除。

    那個明媚著微笑對我說,聊以傾城相聘的男子;那個散著銀髮的男子,站在桃花樹下與我說此後還會有孩子的男子;那個坐在高位上,清淺的說錦兒我要娶妻了的男子。如破鏡的石子,割到腳,然後生疼生疼。

    點完沉香屑的桑子鉬轉身愣了一下,只是走過來輕輕的摟著我的肩膀,「沒事的,沒事的。」

    門外又響起了動靜,老天後執意的命仙碧敲了敲門,她那通靈鏡也未非就是真的通靈了。倒又聽到青鸞的聲音,她說許是在救治了。

    不知不覺的感到眼睛酸澀異常,轉向看著老天醫的臉上皺起了很大的褶皺,饒是心驚的說道,「她沒血了,沒血了。」

    「什麼!」

    從後背傳來桑子鉬的聲音,有些刺耳,微微的向前傾了傾,卻又是被他按會了原地。

    他的話語中透著隱隱的怒氣,正如承華所說,一向喜形不於色的天君居是像失了方寸那般。手指觸到小圓球的身體,有絲絲的涼意在,但比先前要溫熱了些。

    老天醫依舊引著劍刃,只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許是太久沒用原形的緣故,體內的血少了些,此時又頃刻用了過多的血,恐是不夠了。」

    「那此刻的血呢?」

    「回天君,若是這血斷了。小殿下與娘娘可都是要失了命的。」

    「為何不早說。」

    一聲震怒,連著都能感受到結界的顫動。

    外頭也是聽到了他的聲響,也特特的安靜了下來。饒是彼此的呼吸都能聽到,側了側身,依舊能看到流出來的血液 ,比先前少了濃稠。稀薄得像是隨時都要沒有一樣,老天醫的手有些微顫。

    「此番,我也是不知道啊。想來小殿下也不需那麼多血來引的,怎會就像是無底洞一樣。娘娘的半身血也早已沒了。」

    「是嗎?」

    桑子鉬低頭細看我著我的手腕,瞬時就著劍刃將自個兒的手腕割破了,老天醫還未說話他的血也已是順著我的手臂漸漸的流入到手腕上,兩股不同顏色的血混合到一起,沿著劍刃落到了小圓球的體內。

    四海八荒之中唯有天君的血是最珍貴的,也是最不易見到的。低頭見著他的血閃動著金色的光芒,廖若是想起那血能夠治癒很多的病症,但四海八荒的彼時也會受到相應的責罰。所謂因果輪迴,總是有一個地界兒是要受那樣的懲處。

    饒是通靈的緣故,不過多時,小圓球的手摸上去就已是溫熱的了。

    老天醫也順時的將劍刃抽了去,用手整了整脈象,才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頭有些暈沉,也不知為何,桑子鉬布好的結界突地就散了開去。

    剎那屋子裡就湧進了一群仙碧,全是瞠目咋舌的看著饒是血腥的場景,因是桑子鉬割破手腕時不慎被我抖了一下手臂,特是流了一些血在地上,摻雜著我微藍色的血使得現場看起來極其的詭異。

    老天後遲遲的才由著青鸞攙著走了進來,陽光曬進來,停留在身上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少了半身的血,竟是感到了前無所有的冰涼。不自覺的往桑子鉬身側靠了靠。

    「剛才看了通靈鏡,上頭顯示了你已是將她的仙骨剔除了?」

    老天後的話在偌大的屋中淺淺的迴響著,感到桑子鉬捏著的手勁有些許的緊了些,只是微微的嗯了一聲。大抵上也只有我能聽到了,半世微涼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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