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到這裡就再也沒有了,厚厚的日記本上的龍飛鳳舞的字體格外的刺眼,似乎在嘲笑著邊緣奚的愚蠢一般。
邊緣奚突然想起了那個連錦城為她受傷的那天
「緣奚……不哭,不哭……我愛你啊……」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手指顫抖著,拭去邊緣奚眼角的淚水,他的臉色,蒼白的可怕。
邊緣奚猛地抬起頭,俏臉依稀掛著淚痕,「你……你剛才說什麼?」「我、愛、你、啊……」連錦城笑瞇瞇的,重複道,好像根本沒有病一樣。
邊緣奚呆呆的看著連錦城。「你……愛我什麼?」連錦城緩緩地蹲下身子,把邊緣奚的手擱在自己的手裡,然後,輕輕的握緊,他的力道很微弱,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
「我愛你沒有良心,我愛你傻,我愛你,我愛你的所有……」連錦城輕闔著眼眸,狀似享受的說著。我愛你沒有良心,我愛你傻,我愛你,我愛你的所有……
邊緣奚坐在地上,手中,拿著那本日記,眼神茫然。
恨?愛?
邊緣奚閉上了眼睛,手突然抹上了自己的胸口,撫摸著自己的心臟,那裡,好疼……
連錦城所有的話就像一把鋒銳的刀子,帶著凌璃的刀光,將她的所有的夢想,一點一點的切斷。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突然,一個聲音仿若天際,從外面傳來進來,邊緣奚順著聲音望了過去,正巧看到錦越溪站在門口,眸子森冷陰鷙。
邊緣奚一怔,旋即淡淡的起身,對著錦越溪微微勾唇一笑,邊緣奚是那種越悲傷就會裝的越高興的那種人,這和連錦城很相似。
他們都不喜歡把自己的情緒寫在臉上。
「日記。」紅唇輕啟,臉頰緩緩地劃過一抹淡淡的淺笑,然後,邊緣奚揚起了面容,說道。
錦越溪死死地盯著邊緣奚,手,驀然握緊。
一種逼人的氣勢若有若無的衝著邊緣奚衝來。
「誰的?」兩個字從他的口中蹦了出來。
邊緣奚抬起手,捋了捋額前的碎發,淺淺一笑,狹長的鳳眸滿是不解:「這包袱裡面除了連錦城的日記,還會有誰的日記?」
錦越溪深邃的黑眸驀然攫住了邊緣奚的眼神,他的眼神孤傲如冰山,帶著絲絲的寒意:「看了?」
邊緣奚不正面回答錦越溪的話,然後笑著說道:「文筆不錯。」
「誰給你的資格讓你動的?」錦越溪週身瀰漫著陰冷的氣息,逼人的氣勢帶著蓬勃的殺機。
邊緣奚斂了斂眸子,纖長的睫毛仿若蝶翅,美麗的異常:「放在那裡,不讓人動,那是幹什麼的?」
錦越溪站在門口,也不走進來,他的臉,佈滿了冰霜。
月光洋洋灑灑的傾斜在錦越溪的身上,似乎給他整個人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淡金色,他的面容柔和似玉,溫潤儒雅,但那般寒冷的眼神,卻是過於的犀利。
邊緣奚站在那裡,見錦越溪不說話,有些不自然,然後突然抬頭,望著錦越溪,問道:「不知道現在我是稱呼你為龍顏王,還是……凌親王?」
錦越溪冷冷的開口,他的眸子就像是天下最冷的霜一般,冷到了邊緣奚的心中:「你說呢?」
「罪女叩見凌親王,祝王爺萬福金安。」邊緣奚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然後,跪在了地上。
邊家已被抄家,按道理來說,她確實算是罪女。
錦越溪不說話,沒有讓邊緣奚起來,也沒有說讓邊緣奚不起來,就是那般冷冷的望著邊緣奚。
邊緣奚安靜的跪在地上,一句話也不說。
「滾。」錦越溪突然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邊緣奚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卻是沒有動身。
「沒有聽到本王的話麼?滾!——」錦越溪又重複了一遍。
頓時,邊緣奚心中那最後一抹希翼……悄然熄滅。
她能感覺得到,體內的血壓,似乎,一寸寸凍結了,冷到了心裡。
「我答應過你,不會離開你的。」邊緣奚說道。
「你不會離開我?好,好。我離開你!我現在說了!滾!——」
邊緣奚突然呵呵的笑出聲,邊笑著,淚水,簌簌的掉了下來:「滾?錦越溪,或者是連錦城,你讓我滾,我就滾?我就那麼沒有尊嚴?一次一次的被你傷害。
「每一次,每一次。第一次,你說滾!從今以後,你,於皇室,於本王,於凌親王府,再也沒有一絲關係!第二次,你不會離開我?好,好。我離開你!我現在說了!滾!——」
錦越溪冷冷的看著邊緣奚,等著她把話說完。
「讓我滾?我偏不滾!」邊緣奚倔強的說道。
錦越溪看著邊緣奚,盯了她一會兒,突然撂下了一句話:「好,你不走,我走!」說罷,他便拂袖而去。
邊緣奚看著錦越溪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再也沒有忍住,撕心裂肺般的哭了出來,:「滾!滾!滾!——滾!滾!——」
她似乎只會說這一個字了一般,咬著下唇,吼道。
「滾!——滾的遠遠地,不要,不要,再出現!滾啊——」邊緣奚放聲的大哭著,頭,一點一點的埋進了兩膝之間,淚水,沒有止境的落了下來。
明明知道錦越溪對她根本沒有愛;明明知道錦越溪對她沒有意思真正的牽掛;明明知道,那些承諾,都是放屁,只會有她一個人傻傻的在履行。
若不是情意已到真切時,她不會這般的痛哭,也不會這般的傷心。
其實,所有的所有,她的所有努力和拚搏,到頭來,只會換來一個字——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