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這是梨落爹爹進宮探望的日子,在這前一天,完顏御宇突然告訴她,已經讓人通知她父親進宮了。
「一別數月,也不知爹爹可還好」梨落坐在殿中等候著。
白霞道:「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對了,小主,奴婢可以問問,那天小主晚上出去是見誰嗎?」
梨落神秘一笑,品著香茗道:「你這麼聰明會不知道嗎?」
白露:「以前小主出去是見大王,現在想來……莫非是蘭妃?」
梨落沒有回答她,只是垂頭品茗。見梨落的反應,白露心裡也確定一二了。說話間,見祥子滿臉喜色道:
「娘娘,夏大人來了!」
梨落馬上放下茶盞,準備迎接,便見宮人帶著夏大人進來了。
「爹爹」梨落喚著迎上去。
夏大人確實年歲不上了,鬍鬚有些斑白,他來到梨落跟前一福:「微臣見過雪妃娘娘」
梨落趕忙扶起他,臉上一陣難過:「爹爹還給女兒客氣做什麼?」
夏大人恭敬的說:「宮中人多口雜,可不能失了禮數,讓娘娘日後為難」
白露向葭霞打了個眼色,葭霞馬上招呼著另外兩個宮婢一起出去門口放哨了。梨落拉著夏大人到榻上坐下,白露邊徹了杯茶給他盛上。
梨落看著爹爹,滿懷感傷:「一別數月,爹爹可還好?」
夏大人歎了一氣道:「我沒什麼事,就是聽說娘娘前段時間被下天牢了,憂心不已啊,我曾上奏向大王求情,可大王壓根不肯定見我……」
夏大人說著一臉悲傷,梨落安慰道:「都是女兒讓爹爹擔心了,請爹爹別難過,我這現在也是逢凶化吉了,目前也算安好」
夏大人點點頭,根本顧不上喝茶,只是語重心長的囑咐她:「娘娘日後在宮中要多加小心,你前腳剛從天牢出來,這才沒幾天,朝中便有人上湊,說大王過於親近寵妃而疏遠了王后,還彈劾娘娘有僭越之心……」
梨落笑笑:「大王不會聽信小人讒言的,請爹爹放寬心,女兒也會加倍小心的,主要是爹爹,你現在已近功成身退之齡,千萬別在朝中樹敵……」
「這我明白,我現在手上的事不多了,平素也難於他人起糾紛,只是後宮險地,娘娘需步步為營千萬別遭了他人算計呀」 夏大人說著雙目一凜,對梨落說:
「不過,娘娘做得好,娘娘就該獨寵六宮,坐上後位」
梨落一愣,笑笑:「爹爹,我可以獨寵六宮,但我不想坐後位,後位雖是後宮之首,卻也是萬眾的耙子,不如做個妃子安逸」
「不」夏大人駁道:「娘娘,所謂後宮的安寧關乎著前朝的安定,你只有坐上後位,才能掌握後宮,才有利於主子大計」
梨落沒有說話了,回過頭,暗下有思。
夏大人見她躊躕不定,他在外頭早聽聞白露說,梨落經常心神不定,幾次幾近誤了大事……他一向在梨落面前跪下,老眼泛著淚花,哭訴道:
「娘娘,微臣就一個女兒,她活了十八年也只為娘娘守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如今她為了你而去了,娘娘曾答應過微臣要連小女的那份一起活著,請娘娘莫要顧及其他,切要為主子好好效力才行啊」
「爹爹起來」梨落見他跪下,一下急壞了,忙扶他起身,邊說:「我一定會完成他交於我的事,爹爹莫要擔心」
聽梨落這麼說,夏大人這才用袖子擦著眼角的淚,邊起身。
「哦」他似想起了什麼,忙從懷裡拿出一封信給梨落,說:「我前陣子聽說宮人的線人斷了,就一直未能帶給娘娘,這信是主子寄來的,他有什麼指令,都應該寫在上面」
「嗯」梨落看著信封,輕輕的點點頭。
「娘娘,後宮之地,外戚不便久留,微臣這就告退了」夏大人說著向梨落福福禮。
梨落一驚,慌忙拉著他的手道:「爹爹這便要走?」
夏大人拍拍她的手道:「為了娘娘,微臣必須顧全大局,不能讓娘娘有話柄落在別人手中。好了,該說的該囑咐的,微臣方纔已經說了,請娘娘往後凡事定要三思後行,該果斷的時候決不能猶豫」
梨落點點頭,眼眶濕濕的:「女兒記住了,我會注意,可是爹爹,你眼下可是連茶都未喝上一口,這讓女兒如何忍心呀」
「其他的不重要,只要娘娘在宮中平安順通,這比什麼都重要,微臣告退!」夏大人說著再次福身而退。
「爹爹」梨落在門口目送著他離去,心裡思緒成千,爹爹只是一味的擔心她囑咐自己小心,可自己還沒來得及與他嘮上一句家常,這一去,再次相見又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夏大人走後,梨落一直坐在榻上望著那杯未動的茶發呆,儘管他不是親爹爹,可梨落打從心底尊敬他,把他當慈父,希望能盡守起初的誓言,讓他安享晚年,此生無憂……
白露見她發呆,便問她:「小主,剛剛主子在信上可是有新的指令?」
梨落回過神,深遠地看了她一眼,道:「他叫我去探些情況,到六國會時交給他……」……
芳菲歇去何須恨,夏木陽陰正可人。
福臨宮,眾妃雲集在正殿,薄霧輕紗仿若仙雲、霓裳羽衣寫著盛夏的風彩。開軒納涼,殿內放置著驅熱的冰塊。
王后坐在上座中,對下說:「今個喚眾位前來並無嚴肅的重事,只是念著各宮姐妹有段日子沒聚了,湊一起坐坐免得大家生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