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七樓   風之零落 第五章 誰解心中思悠悠
    「皇上,這玉璽是假的。皇上必須得盡快找到真的玉璽,老臣瞞不了多久了。」唐左相俯身相告,這玉璽是國之根本,誰知曉這一塊還是假的。

    「朕知道,你且先下去。」風息揮了揮手,盡顯倦意。

    登基之後,諸事他都親力親為,十分疲憊。若不是唐左相來提醒,他怕是把玉璽這茬給忘了。

    「老臣告退。」

    「來人,傳麗妃覲見。」

    不過片刻,盛裝打扮的麗妃便來了,她正是昔日的綠影,也是顧麗娘。

    「臣妾參見皇上。」

    風息皺眉,這一身衣服太過艷俗了些。腦中忽然閃現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似乎看慣了她穿紅色,便容不了別人也穿了。

    「玉璽是假的。」

    綠影自是知道玉璽是假的,出自她之手她怎會不知曉。只是,萬不能說出來——若是皇上知道一開始她便有二心,報給他的本就是假玉璽,那還了得?

    「怎麼會是假的?都是臣妾的疏忽,皇上罰臣妾罷。」

    「收起你那媚術!」

    綠影大驚,她並不敢在風息的面前使媚術,不過是想討好他撒嬌罷了。怎地就生氣了?

    風息歎了口氣:「既然不知道,便下去罷。」

    「不,臣妾想為皇上分憂。臣妾不知道真的玉璽現在在誰人之手,但是臣妾唯一確定是真的玉璽之前的確是在前太子府上。」

    「說下去。」

    「邵姑娘是唯一一個在太子死之前逗留在太子府的…外人……」十之八九,東方磊會把玉璽給了邵凝嫣,她還記得那次密室邵凝嫣突然出現,壞了她的好事!

    就算不在,也讓她吃吃苦頭!

    「朕知道了,你下去罷。」

    若是在阿嫣的手中,阿嫣為何不交出來?

    ————————

    月卿宮。

    月卿,悅卿。

    月卿宮地處偏僻,與冷宮比鄰。甚少宮人走動,頗為蕭索。

    凝嫣褪下一身火紅的衣裙,換上了花解語昔日贈送的雲錦琉璃縵紗裙。白裙白髮,美麗淒涼。

    「姑娘,今兒天氣不錯,出去走走?」宮人小心翼翼地提議著。

    凝嫣微微一笑:「好。」

    隨了宮人踏出了宮殿,凝嫣悠閒地在院子裡漫步。牆外的一隻桃花枝伸了進來,那桃花枝上有不少花骨朵兒,三兩朵桃花悄然綻放。

    剛要循著小徑踏出去,不想被宮人喊住了。

    「姑娘!不可隨意出月卿宮!」

    「抱歉,讓你擔心了,我一時只顧著看花給忘了。」

    「奴婢不敢。」宮人惶恐地跪下了。

    「咱們回去罷,乍暖還寒的。」她一時忘了,她的滿頭白髮是不能被人看見的。這四方的宮牆終究是囚住了她。

    月卿宮,宮殿。

    凝嫣躺在美人榻上,縮作一團。

    「阿嫣。」風息擺擺手遣退了宮人,想問的話卻不知從何問起。

    月卿宮裡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心腹,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紅衣羅剎,不論如何說,仇家頗多,這也是他保護凝嫣的一種方式。

    每過兩三天,他便會來一次。大多時候,並不說話。

    今日,卻是例外。

    「風息,你來了……陸謙,你也來了。」如此便是應和,凝嫣翻了個身,並不打算起來。時光似乎回到了幾年前,他們相依為命,互相信賴。

    風息身後的人影也走了出來,正是陸謙。唯有他知道,凝嫣在這兒。所以,他不求平反冤案,不求封官進爵,只說要見她。

    「嫣兒,許久不見。」陸謙的聲音很清冷,還有一絲僵硬。

    「風息,你下去罷。」有些事情不說清楚,心中鬱結難解。

    風息望了一眼二人,便去了偏殿。

    「你的毒都解了?」

    「是。」

    「解了便好。」

    因救她而中的毒,姥姥用生命為他解了毒,再提起卻只能嗟歎。

    他們之間,隔著一個芸兒,一個舞傾城,一個七殺絕,注定了再也回不到從前。

    「當初是你故意放火燒了風來坊?」

    「是。」

    是故意的,故意想置舞傾城於死地!就如同當初燒了芸兒,還要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

    「你眼睜睜地看著她慘死而不救?」

    那是第一次,她在十四王府東方赤那兒見到了舞傾城的……屍體。

    「是。」

    她如何變得如此殘忍?縱使只是面貌相同,她也不該如此心狠手辣!……心狠手辣……不顧芸兒的死活不顧舞傾城的死活不顧如煙的死活……也不顧他的死活。

    「可是你取了小巴的首級送與了我?」陸謙竭力壓制自己的怒氣,他如何能相信眼前這個他護了那麼多年的女子……毒若蛇蠍?!

    小巴……的首級?凝嫣記得小巴,倦客賭坊的一個小廝。這些年,並未見過他。只是……被取了首級,若她說不是,陸謙定要找出兇手……多造殺孽。罷了罷了。

    「是。」

    陸謙攥緊了拳頭,果真是她。

    「就因為她四處散佈謠言?」

    「……嗯……」凝嫣狠了狠心,承認了。

    砰——

    陸謙一拳打在了柱子上,他恨。縱使小巴散佈謠言,也不該慘死。

    他恨……恨他恨不起來。

    ——有多喜歡?

    ——好多好多的喜歡。

    想起她的笑容,她綿綿的聲音喊著陸謙,她的淚水,他就如何也恨不起來。

    「從今以後,恩斷義絕。再次相見,便是仇人!」

    美人榻的那一頭,凝嫣緊緊拽著被褥,緊緊拽著。

    「阿嫣……」

    「風息,我想離開這兒。」

    「我不想你離開。」風息呢喃著,抱起了凝嫣,他的唇在她的耳際廝磨。

    凝嫣拉著風息的衣袖,微微顫抖:「風息,不要。」

    她很怕,很害怕。

    「我想你只做我的阿嫣……」

    男子的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來,從她的耳際到臉頰,一直到全身。

    衣帶鬆解……

    「風息,我已經……髒了。」那晚的將錯就錯,清白錯失,她……已不配!

    「阿嫣,你是我的阿嫣。」

    風息細緻地吻落了下來,他的吻很輕,似乎怕弄疼了她。

    衣衫一件件脫落,最後一件有些硌手,風息突然停止了動作——只因為這是金肚兜。穿在凝嫣身上的別人送的金肚兜,男子送金肚兜表示佔有,表示承諾。而女子穿上,則表示應允此生此世只做他的女人。

    這個金肚兜是他讓人定制的兩件其中的一件,只為了讓她在被箭射中的時候,不會傷了性命。如他所料,她穿上了太子所送的金肚兜,在他把箭射進她心窩的時候,躲過一難。

    可是,如今,她仍舊穿著別人送的金肚兜。衣裳也不再是為他而穿的紅衣,阿嫣還是他的阿嫣麼?

    念此,他的動作變得粗魯,他急切地想佔有她!

    「風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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