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錯龍床賴錯郎 每個開始都有一個緣由 我們能相愛嗎
    敖昌眼中含了笑看著她,說道:「怕是我做不到了。」

    蘇焰緊張地坐直了身子,追問著:「為什麼?」

    敖昌低頭,伸手捏了捏衣角,回道:「我忽然回來,是因為國中有變,弟弟逼宮坐了皇位,所以……」

    蘇焰的臉色瞬間變作煞白,半響才咬著牙說道:「君子國的人,怎會如此?」

    敖昌搖了搖頭,輕笑著看她:「無妨,我這樣的身子,本就不宜做什麼儲君,如今倒名正言順地落了個逍遙自在,還請陛下將我收留在此,可不要驅逐了才好。」

    蘇焰握著茶杯慢慢地又喝了一口,沉思了半響:「你畢竟是君子國的儲君,如今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若你願意,我女兒國願意助你。」

    敖昌忙搖手,將她的茶杯按下了,寬慰道:「不必,皇弟本就比我有賢德,如今也算是順應民意,你知道的,我的心思向來不在這上面……」

    蘇焰點了點頭:「也是,你從小身子就弱,現在雖是出了這樣的變故,於你而言……其實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只是……往後你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在這宮裡待一輩子吧?」

    敖昌笑著,見莫離端了粥菜進來,便招手喚她過來,拿起湯匙舀了粥送入她的口中,說道:「這個不急,來日方長,眼下先顧好你自己,往後再不許這般魯莽。」

    蘇焰張嘴嚥了,見莫離站在一旁掩了面偷笑,面上紅了一紅,伸手想要接過粥碗:「我自己來。」

    敖昌卻將她的手拂開了,嗔道:「怕我餵進你的鼻子裡去麼?」

    蘇焰拿眼神努了努莫離,敖昌卻裝作不知:「這屋子裡,有誰敢說你什麼。」

    蘇焰只得依了,慢慢地將粥吃了,招手命莫離來替自己更衣,推著敖昌說道:「你先出去,我更衣起來。」

    敖昌卻死賴著不走,沉了面色:「你起來作甚?」

    蘇焰也不管他,兀自掀了被角想要下床:「案頭積了許多奏折,這些日子只處理了那些祭祀的,別的都還不曾批閱。」

    敖昌將她重又按了回去,命令著:「躺回去,我不許你起來,你就得乖乖地躺著,不將身子養好了,還談什麼天下蒼生。你在祭壇暈厥,這事人人皆知,就算你在床上賴著不起,也無人會怪罪於你。聽話,不要讓人擔憂。」

    莫離掩著嘴笑著,上來替她將被角掖好了,說道:「斯年殿下說的極是,陛下還是好好地休息吧,別叫奴婢為難了。殿下可說了,要是您不顧身子就起來勞累,定要唯我是問。」

    蘇焰只得闔了眼躺好,唇邊卻勾起了笑:「原來是你們兩個串通好了的,該打。」

    「是,奴婢該打。」莫離笑著,將空碗取了交給外頭的宮女。

    敖昌入神地看著她的臉,這會兒用了膳,她的面色好看了許多,不由自主地,他伸手想要輕觸,可是莫離卻在身後輕輕一咳,只得又縮了回來。

    蘇焰沉沉地睡去,她已勞累太久,此刻身心俱疲,韶斯年是否就在身邊,她已無暇顧及,心底裡存在的那份信任,也叫她勿需顧及。

    敖昌無聲地看著沉睡的她,第一次,用男人的身份,卻是別人。

    「你要帶我去哪兒?」這日剛近黃昏,蘇焰本想叫莫離傳膳,卻被敖昌一把抓住了向著御花園跑去。

    「你隨我來就知道了。」敖昌笑著,她的手握在掌心,美好的像一場夢境。

    「就要用晚膳了,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不行麼?」蘇焰被他拽著跑,只覺得累的慌,「斯年,別跑了,萬一你又出汗。」

    敖昌腳下頓了頓,這才想起自己此刻是什麼身份。

    但是很快,他又笑了起來:「不礙事,皇弟給了我一劑神藥做交換,如今我的病已經好了。」腳下片刻不停地將她帶到了御花園,「你把眼睛閉上。」

    「你真的好了?先前怎麼不說?」蘇焰口中問著,眼睛卻是乖乖地閉了起來。

    任由他牽著走,雖然閉了眼看不見,蘇焰的心裡卻毫不慌張,對他的信任早已根深蒂固,他就像自己的眼睛一樣為自己引路。

    摸索著,被他攙扶著坐在什麼上面,蘇焰忍不住問他:「這是什麼?摸起來好像木頭做的。」

    耳畔卻沒有傳來回答,只有一聲低沉的:「抱緊了!」

    然後蘇焰覺得自己的身體猛然動了起來,慢慢地升向高空,腰上也隨之一緊,被一雙大手牢牢地環住。

    「睜開眼睛吧。」耳邊的吐息燙的人耳根子都發紅了,熱辣辣的靠近著。

    蘇焰睜開眼睛望出去,這才發現自己身處高空之中。

    「啊!」她一聲驚呼,鬆開了懷裡抱著的東西,仔細看過去,原來自己正坐在一隻巨大的木鳥上,而先前自己抱著的正是木鳥的脖子。

    木鳥緩緩地升騰,漸漸升入雲端之中,薄霧一般的雲片擦身而過,飄渺一如仙境。

    「你是怎麼做到的?」蘇焰雀躍著,伸手去撈身側的雲霧。

    敖昌偏頭想了想,答道:「有幸得到一本鬼工奇書,上頭有許多好玩的物件。這幾日你忙於政務,我一個人閒著便照書上造了這只木鳥,倒是沒想過真能飛起來。」

    「一直都不知道,原來你還有這麼一雙巧手。」蘇焰笑了笑,轉而專注地看著下方:「我們已經出城了?」

    「哦?我帶你去個地方。」敖昌拍了拍鳥身,拉動一邊翅膀向東方飛去。

    女兒國的城池像一個小小的魚塘,隨著木鳥的遠去,在蘇焰的眼裡越來越模糊。

    蘇焰忽然飛快地笑了一笑,然後抱著木鳥的脖子說道:「真好,這樣真好,我離女兒國遠遠的,就好像自由了一樣。」

    敖昌的心裡忽然像是被揪住了一樣,伸手將她摟的更緊了,那天她在祭壇倒下時,眼中的狂喜始終都難掩病苦的蒼白,讓他彷彿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心疼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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