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文大驚失色,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兄,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怎能如此污蔑之雲?」
「污蔑?」陡然扭過頭來,一雙黑眸斜睨著他,玄冥的嘴角掛著諷刺:「文弟不也險些與她有了肌膚之親麼?」
提起那事,玄文臉上出現一抹不自然,他抿抿嘴,彆扭的反駁:「皇兄,那次是因為被皇后下了媚藥,你知道的。難道你僅僅因為那一次便懷疑之雲的貞潔?那次,我們根本都沒有發生什麼。」
「那一次,自然不夠說明她的淫。蕩。」冷冷的說完,玄冥不打算與他過多解釋,扭身朝御書房大殿而去。
玄文壓下胸腔的怒火,高聲問:「那臣弟可否能去探望?」
倏然停在原地,玄冥回以冷笑:「你覺得你此刻的身份適合麼?」
知道身份僅僅是個借口,可玄文卻無從反駁,只能默默的看著皇兄陌生的背影遠去。許久之後,他才轉身到雪蓮殿,也才知道昨夜紀凝雪竟然未在宮中就寢,於是鬆了一口氣,想來她定是在冷宮之內陪伴著之雲。
這一朝醜事傳遍宮中,幾人歡喜幾人愁。上官美夕笑呵呵的坐在香扇殿,臉上誇張的笑意猙獰了她美艷的臉龐:「本宮當真佩服你。竟能想出如此妙計。」
楚香扇捋著自己的長髮,媚眼中含滿笑意,她道:「這都是皇后娘娘高明,當初若是將那藥童一併解決了,想來也不會有今日的順利。」
「本宮當日猛然覺得這藥童日後會有用,去未料當真派上了用場。」
兩人肆無忌憚的談論著,絲毫沒有將一旁冷面無語的花非夢放在心上,直到上官美夕離去,她才控制不住怒氣,拍案而起:「這一切都是你早就計劃好的?」
楚香扇不慌不忙,玉手一拉,將她拉下,才輕慢道:「非夢,記得我說過什麼嗎?你現在要忠誠於我。她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所以無需心軟。」
「我不心軟,只是受不過良心的譴責。」
「那就努力受過,因為沒有後悔的餘地。」
花非夢沉默了,沒有後悔的餘地,誠如她所言,她的心情早已變化了。
十日後。
冷宮內,炊煙裊裊,誘人的香味四散開來。
院內,紀凝雪正在灶台前忙碌著,南宮之雲也捲起袖口,露出瑩白的玉臂,蹲在灶台下,不斷的向灶坑裡面填著木柴。
紀凝雪將掀開鍋蓋,瞧見裡面的食物快要熟透,遂小聲道:「之雲,可以了,不用再填了。」
「哦。」乖乖的答應一聲,南宮之雲抹了把臉上的汗水。
蓋了鍋蓋,紀凝雪笑道:「再等上一刻不到便可吃了。」說完,她扭身過來,待瞧見南宮之雲的模樣,登時愣住了,掩嘴發出一陣隱忍的笑意。
茫然的看著她,南宮之雲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又摸了摸臉頰,問:「你在笑甚?」
紀凝雪咯咯笑著,指了指她的臉頰,正欲作答,卻忽然斂眉,防備的看著朱漆大門。
南宮之雲抹了抹臉,不禁也是一笑,竟是煙灰到了臉上。擦淨之後,她亦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卡嚓的聲音之後,又是刺耳拉長的「吱嘎」聲,朱漆大門被人向兩邊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玄冥明晃晃的龍袍。而南宮之雲的笑意也僵住,身子不由冰冷下來。
抬起金靴,邁進冷宮的大門,玄冥環視一周後,諷笑道:「你恢復的不錯,似乎在這裡過得也不錯。」
南宮之雲勉強的笑了,反唇相譏:「我不會因為一個男人就自暴自棄。」這都是凝雪的功勞,是她細心的照料才能使得自己的身體快速好轉,也是她的幫忙,她們才能將這冷宮之內打掃得一塵不染。她們在這裡過著安靜無人打擾的生活,與世無爭,因此她的心也清靜了許多。
「也好,朕來不過是要通知,凝雪,你與文弟的大婚之日即將到來,另外,這冷宮中,你以後不要再來,朕會為之雲備上一個伴。」
兩人一聽,皆凝然,不約而同的問:「誰還要入冷宮?」
玄冥詭譎一笑,黑眸緊鎖她道:「皇后。」
皇后……皇后要入了冷宮,這即是說明上官靖就快回來了,所以……南宮之雲忽然上前抓過她的袖口,大喜道:「緋纓要回來了,是麼?」
甩開她的污黑的手,玄冥諷笑:「是啊,看樣子你當真是很想念她呢。」
他無心的動作,又一次刺痛了她的心。然而,她卻沒有露出哀戚的表情,而是掏出了手帕,笑嘻嘻的遞給他:「皇上莫怪,民女的髒手污了您的龍袍。」
她不想他得意的以為,沒了他,她南宮之雲便會如同其他的女子一般尋死覓活,無了生存的希望。她要他知道,她會迎著朝陽,快樂的生活。
眉峰緊緊的簇起,玄冥陰沉著面孔瞪著眼前笑靨如花的女子。她又何必呢?她以為他看不到她眼角閃爍的淚花?何必在他面前佯裝堅強?失去了孩子,她一定肝腸寸斷的。
南宮之雲手停在空中,見他始終不接,遂收了回來,抿唇淺笑,腳步在院子裡輕快的跳著,她笑問:「皇上以為之雲失去了孩子便失去了靈魂麼?之雲要說,這孩子不是我不要,而是他那無情的爹爹不要,所以我不傷心,不難過,我會看著他的爹爹在某一日後悔的想死。」
玄冥倏然瞇緊黑眸,牙關也緊咬,他想勒住她的脖子,看到她眼裡的慌亂。可最後他沒有那樣做,扭頭看向紀凝雪,沉喝一聲:「凝雪,走。」
紀凝雪面上無波,冷凝道:「臣妾稍後自會離開。」
「現在就走!」
南宮之雲過去,推著紀凝雪,嘴上催促:「行了,我稍後自己會吃的,快去吧。」
在門口,她笑著擺手,用最燦爛明媚的笑容迎接兩扇緊閉的大門,隨後自己的身體似力氣被人抽空一般,依靠著大門,緩緩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