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鋒早飯都沒顧得吃，就乘車匆匆趕回了咸陽家裡，因為昨晚接到女兒的電話，那個丫頭說，她昨天下午就已經回到家了。
顯然女兒已經覺察出什麼了，鋒看到了女兒眼裡少有的不滿情緒，還有忿恨神情，那是一種成人般的目光，忿恨之中不乏鄙夷。
「文文回來了，放假了？」鋒笑著問女兒，搭訕道。
女兒撅著嘴，氣沖沖地走到鋒的面前，雙手叉著腰，偏著頭問：「老實交代，昨天幹什麼去了，怎麼沒有去車站接我呢？昨晚又一夜不在家，也沒有在書店，在哪裡呀，你還做不做生意了？」
女兒連珠炮似的的質問，鋒一時竟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看了一眼春梅，想從春梅那裡得到點提示。春梅也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繼續忙著打掃家裡的衛生，因為要過年了，家家都進行大掃除，準備乾乾淨淨過新年了。
「你看我媽幹什麼呀，我問你話，你聽到了沒有，回答啊！」女兒看見鋒不說話，似乎有些惱了，嗓門一下子提高了許多。
「文文，怎麼可以那樣對爸爸說話呢？」春梅看不慣了，停下手中的活計，回過頭訓女兒道。
女兒沒有理會母親的話，繼續朝父親發火。
「昨天是臘月二十三，是祭灶的日子，灶神要清點各家人數的，我們一家應該團聚才是。你倒好，直到現在才回來，害得我和媽媽昨晚等你等到大半夜！」
「文文，爸爸臨時有事，沒有來得及趕回來。」鋒盡量心平氣和地解釋著。
「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呀？」女兒依舊不依不饒地追問。
見女兒刨根問底，鋒看了一眼春梅，想了想，就對文文說道：「文文，我先去書店，你隨後過來，爸爸有話要對你說。」不等女兒答應，鋒轉身出了家門，朝書店走去。
鋒前腳剛進書店，女兒後腳就踏進來了。
「有什麼話就說吧？」還沒等鋒屁股在椅子上坐穩，文文就立在書店中央，雙手抱胸，像審訊犯人一樣，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道。
「是這樣，文文，爸爸在外面遇到了一個心儀的女人。」鋒以一種內疚且夾雜乞求的目光看著已經長大的女兒，希望能夠得到女兒的諒解。
「說什麼？怪不得從昨天下午一進家門，我就發現媽媽神情不對勁。你是不是也趕時髦，在外邊養小三了，當心我捶死她個小狐狸精！」文文不等鋒說完，霎時就杏眼圓睜，滿臉的怒氣。
「她不是小三，她是爸爸的摯愛！」鋒替自己辯解道。
「難道媽媽就不是你的摯愛了？還有我，我也是你的摯愛呀！」
「我和你媽媽之間的事你不懂，至於你，當然是爸爸的摯愛了，可是你跟她不一樣的。」
「我當然跟她不能相提並論了，她是什麼東西呀，卑鄙的第三者，破壞別人家庭的下三爛！」
「住口，不許你這樣污蔑她！」聽到女兒如此謾罵自己心愛的草兒，鋒有些惱了。
「怎麼，心疼了？我就是要罵，不要臉的女人！明天我就找她去，當眾揭開她小三的身份，看她能怎麼樣！」文文揮舞著胳膊，好像草兒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一下子就可以把草兒推倒在地似的。
「你沒有那個權利，她也不是什麼小三，她已經是爸爸的合法妻子了，我們已經領取結婚證了。」鋒不得已，這才向女兒交了底細。
「爸爸！」文文驚呆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文文」，鋒走過去，拉住了女兒了手，「爸爸說的是真的，爸爸也知道你一時會想不通，可是大人之間的事情，你確實不懂，爸爸愛那個女人，是真心的愛，明白嗎？」
「我是想不通！我是不明白！」文文一下子甩開了鋒的手。「媽媽多麼愛你呀，從來就什麼事都謙讓你，你當我看不出來嗎？這麼多年，她為了我們這個家，辛苦操勞，青春少女熬成了黃臉婆，你就不愛她了，是不是？」
「不是的，我和你媽媽之間那不是愛。」
「真是個笑話！你既然不愛媽媽，怎麼還會娶她，又怎麼會有我呢？你敢說你不是為了那個女人的年輕，不是為了那個女人的美貌！」
「真的不是，而且她也不年輕了，爸爸不是那樣的人，你還不瞭解爸爸嗎？」
「我是不瞭解你了，我現在真的是好像不認識你了啊，爸爸！」文文忽然淚流滿面了。「媽媽是多麼可憐啊，剛才在家還護著你呢，可你卻對她那麼狠心！」
「對不起，文文，原諒爸爸好嗎？」鋒再一次伸出手，還想再拉女兒的手，求得女兒的諒解。
「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文文哭著，在鋒的胸膛捶了一拳，轉身跑出了書店。
鋒癱倒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