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妃棄後 寧負天下不負卿【下卷】 148
    皇甫譯默然半晌,心知再多的解釋不過是徒增一份蒼白和嘲諷,不如不解釋。

    他心中輕歎一聲,靜默地說,「竹子雖然恨上官威,卻從未想過要與他們上官家有任何交集,她只當上官家的人全都是陌生人罷了,我也不想她捲入這些家族鬥爭的是是非非。」他皇甫譯停頓一下,繼續說,「而且,她母親的事,並非她和你所想的那樣,所以,這件事,到此為止。」

    落凡呆了一瞬,「你知道真相?」

    皇甫譯輕笑,「百里塵能知道的事,我能不知道嗎?」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告訴竹子?」

    皇甫譯看著落凡,臉上笑意斂盡,平靜地說,「知道真相,會讓她更痛苦。小妹——」皇甫譯伸出手想要拍落凡的肩,卻又尷尬地生硬地收回了手,略微苦澀的一笑後,似是下定了決心般,盯著落凡清冷,又帶著絲絲悲哀情緒的眸子,哀漠歎道,「好自為之吧。」

    落凡眨了一下眼睛,目光清靜如水,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看著,那樣的無悲無喜,這樣的平靜,讓人心疼到骨子裡,看得皇甫譯慚愧不已,竟不敢再與她對視。

    「我會的,你也保重。」落凡淡笑道,「你永遠都是我大哥,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這一次的對話,便是告別。

    兩人心中都明白,卻也不說破,免得增添離別的傷感。

    又過了兩日,子卿身體好了許多,落凡便張羅著回侯府,只是回去的人,不再有皇甫譯罷了。

    因著子卿,馬車行的很慢,接近傍晚的時候,他們三人才到了永樂侯府。

    當時,落凡在想,子卿雖救了自己,可畢竟不是救了侯府裡的人,她這樣把子卿和緹諾安排到侯府去養傷,好似有點不把主人家放在眼裡的意思——可雖然如此,她卻也沒覺得自己做得不對,反而有種感覺,上官威會很歡迎子卿。

    不過也沒什麼,反正侯府裡現在已經住了許多人,也不差他們子卿和緹諾兩個了。

    到了侯府的時候,上官威果然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和極擔憂的關切之情,並且帶著一撥雲都的名醫,許許多多的珍貴藥材去探望傷勢已經大好的子卿,而且說了許多「好好休養身體」,「儘管放心住下」,甚至「要落凡好好照顧自己的救命恩人,切莫怠慢了」之類的話語,待到天色漸黑時,才有點好似不捨的表情離開,看得落凡唏噓不已。

    上官威走了,落凡和子卿都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然後,兩人都忍不住笑了,在他們未注意時,緹諾悄悄離開了,把空間留給他二人。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時,那個溫柔的像是水一般清幽的聲音輕輕響起,「子卿公子,落姑娘,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落凡回頭一看,正是一身粉藍裙衫的龍舒樂笑意淺淺的望著他兩人,一雙美麗動情的鳳目裡,蕩漾著如秋水般溫柔的漣漪,她漫步向子卿走來,行動處如弱柳拂風,風姿無限,端莊裡透著嬌媚,嫻靜間卻又是少女的靈動和嬌俏,看得落凡都心神蕩漾,遑論男子。

    「怎麼會打擾?」落凡溫和一笑,起身,微微點頭作禮,然後就聽子卿溫雅,卻又客氣地說,「不知公主駕臨,有何要事?」

    落凡側眸看了子卿一眼——她記得在街上剛見到龍舒樂時,龍舒樂就說雲都不比皇宮,不必如此客氣地稱呼她為公主,而此番,子卿還是叫她公主,不就是明擺著告訴龍舒樂:我跟你很不熟嗎?

    再看一眼龍舒樂,面上並無不快,仍是笑意溫柔如若優雅百合,清純動人間又自有一股誘人的魅力,「聽聞公子受傷,舒樂前來探望,不可嗎?」

    她言語輕柔,三分關心欲說還羞;可語氣間仍是不由自主地帶著端莊高貴,似乎聖潔不容侵犯。

    「勞公主掛心,子卿惶恐。」子卿依舊客氣道。

    「公子是我未來的夫君,我關心,實屬應該,公子又何來惶恐之說。」龍舒樂輕柔的嗓音中透著篤定,而且說得很是坦然。

    落凡微微睜大了眼睛盯著龍舒樂——記得四年前,她可是會被自己的話羞紅臉的姑娘,如今說起婚嫁之事這麼坦然,而且瞧她這架勢,似乎是她要「娶」子卿,由不得子卿拒絕一般……更何況,已經四年了,難道她也如自己般還未嫁?這可是古代誒,她還是公主誒,都成老姑娘了,還真有點,嗯……容易成為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話題啊!

    聞言,子卿微微抬眉,表情卻沒多大變化,依舊溫雅怡人,說出來的話依舊溫柔,卻聽得人心頭冷冰冰的,「在下從未說過要娶公主。」

    龍舒樂目光微抖,笑意卻依舊,輕柔道,「有些事,公子也許不願,可為著兩國百姓,公子也不得拒絕。」

    子卿嘴角輕牽,怎麼看都是冷笑,是諷刺,「如果是靠一個女子就能解決的事,那也就算不得是什麼大事了,自然,這樣的事,我也不需要理會。」子卿抬眸看著龍舒樂,溫和道,「公主既然已經探完在下的傷勢,就請回吧,在下還有傷在身,就不送公主了。」

    落凡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這,這個子卿,人家一個女子,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的向他表白,他怎麼,怎麼拒絕的這麼直接?也不怕傷了人家姑娘的心?萬一哪天他後悔了,豈不是……

    再者說了,這公主和親,以換取邊境和平,古已有之,且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子卿他否定的也太不客氣了吧……雖然歷史上,少有為女子而兩國開戰,但若兩國開戰,靠女子和親而暫時平息戰火可是有好些例子呢。

    哎……子卿啊,你今日說話太滿,就不怕日後真的遭遇這樣的事而無法再堅持,遭人笑話嗎?

    聽到子卿這麼不客氣的驅趕自己,饒是龍舒樂再怎麼脾氣好,也終於掛不住臉面,「公子今日如此說,還望公子日後也能這樣堅持,若是日後因為征戰害苦了黎民百姓,至少我朝還對天下有個說法。」

    落下最後一筆,輕輕吹了吹書卷上的墨跡,落凡舒心的笑了,終於完成了送給小星星滿月禮的棋譜琴譜。

    落凡站起身,伸展著雙臂,不經意抬頭看向窗外,已是夜色濃重,但是,卻有絢麗多姿的煙花齊放,將整個夜空染得繽紛絢爛。

    什麼喜事啊?落凡困惑地看著外面,然後收好書卷,走出了屋子,看到東伯在門前擺了張搖椅,躺在上面,悠閒地欣賞著在黑夜中怒放的煙花。

    「東伯,東伯——」落凡站在他身旁,拔高了聲音喊道,免得煙花綻放時震天的響動淹沒了她的聲音。

    喊了幾聲後,東伯終於聽到了,側頭看到落凡,笑呵呵地站起來,看到她手中拿著的書卷,問道,「落姑娘,忙完了?」

    落凡笑著點點頭,「東伯,發生什麼事了?」她看了看天空,「怎麼這麼熱鬧啊?」

    東伯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您不知道?」

    落凡有些茫然地搖頭。

    「今兒個下午,燕王到了雲都,永樂侯為了表示對他的尊重和歡迎,要求全城共同慶賀燕王的到來,這不,就讓那些官員放了一個晚上的煙花嘛。」東伯笑著解釋道。

    難怪落凡不知道此事,東伯會不解。落凡可是住在永樂侯府的,而且跟燕王頗有交情,燕王到雲都這麼大的事,她都不知道,著實令人費解。

    落凡聽後,眼睛一亮,舒翰真的來了?

    這次在雲都,可真是見了很多老朋友……而且,都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了。

    聽說四年前她離開後,當年那五個候選太子妃的女子,除了伊娃和姚氏出的姚筱,都嫁給了龍舒翰。

    如她所料,兵部尚書之女劉冰旋為正妃,禁軍統領之女夏彤為側妃,而白飛雪,雖是永樂侯府庶出的外孫女,確實實在在跟侯府本身關係不大,因她只是上官威的弟弟的庶女嫁到墨州白家為妾所生的女兒,所以身份上,與劉冰旋和夏彤相比差了一截,只為夫人。

    位分雖如此,龍舒翰對這三個女子卻也公平,沒有過多寵愛哪一個。如今,龍舒翰有一子二女,嫡長子乃正妻劉氏所出,二女兒是白氏所出,三女兒為夏氏所出。

    如此看來,龍舒翰的後院應該還算和諧,至少那些女人間為爭寵而上演的各種戲碼是沒怎麼發生過的,而暗中的情況,落凡就不清楚了。

    只是,當初的天之驕子,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龍舒翰卻無故被貶,遠離京城,他心中,可有任何怨言?

    *

    翌日清晨,淡金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在地上投下金光燦燦的光斑。

    燕王所居的府邸距永樂侯府不過一條街的距離,所以一大早,落凡就悄悄地潛入了燕王府。

    雖然北方的建築與江南相比,大氣簡約了許多,可照顧著燕王在帝都生活了二十多年,修葺這裡的工人還是盡可能地將這座府邸修整地很是精緻婉約。

    院中,石板為徑,兩旁是幽幽碧草,間或有參天古樹,樹下,是精緻的石桌石凳,而石徑終點,是一條從外面引來的小溪,清澈見底的溪水中有暢快環遊的魚兒。

    一襲淡紫長袍的清俊男子正坐在樹下石凳上,一手執棋子,一手拿書卷,皺著眉頭思考著什麼。

    落凡輕輕落在他身側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

    四年不見,他英俊不減,風姿猶勝當年,爽朗大氣之中更多了沉穩端重,鋒芒盡斂於深邃的黑眸中。

    她忽然想起大哥和伊娃的話,——如果龍舒翰不是太子,他真的是一個值得自己托付終身的人。只可惜,無緣……之前,是因為他是太子,他有太多的東西捨棄部下;如今他雖非太子,卻已妻妾成群,兒女盡有……哎,無緣吶……

    「你若再這麼瞧下去,我可會誤會你對我動了心思了……」正當落凡神遊之際,爽朗中帶著絲絲調侃的聲音忽在耳畔響起。

    落凡回神,抬眸,望進一雙帶著溫和笑意的眸子,笑了笑,說,「如松美男當前,動動心思也屬正常。」

    龍舒翰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凡兒呀凡兒,四年不見,你說話還是這麼的直截了當不遮不掩啊,也虧了這人是我,若換做旁人,只怕早就想歪了。」

    落凡一挑眉,在他對面坐下,「也是你先調侃我呀,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龍舒翰笑著搖搖頭,「你呀,真不知該如何說你了……」

    落凡一笑,頓了一下,繼續調笑道,「瞧你這神清氣爽的模樣,好像廢太子一事對你沒什麼影響嘛。」

    龍舒翰笑看她一眼,怪道,「你說的這麼直接,也不怕我難過?」

    落凡歪了歪嘴,「這不是瞧著你一點也沒有——」她搖頭晃腦,做出一番老夫子教學的樣子繼續道,「形容枯槁,面色慘淡,傷心欲絕,悲憤難當的狀態,才這麼直白的問你啊……我這也是關心你啊……」

    「與其關心我,不如關心一下你自己吧。」龍舒翰笑著說道。

    落凡不解地看著他。

    「你的終身大事啊?」龍舒翰提醒道,「我可知道,皇叔,百里塵,還有戎國皇子呼延子卿可都圍在你身邊啊……你如今可是老姑娘了,再不把握機會,以後,怕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落凡微微臉紅,嗔了他一眼,正要說些什麼駁斥他,卻忽然住了嘴,眨了眨眼睛,盯著他,說道,「你在轉移話題!」

    「居然被你發現了。」龍舒翰沒有否認,但也說道,「我才剛來,才四年後第一次見到你,就不要談論這些嚴肅的問題了。」

    落凡想了想,點點頭,「好吧,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龍舒翰搖搖頭,「其實也沒必要告訴你,這些事,我和皇叔自會處理,我可不想,讓你牽扯進來。」

    落凡向前探頭,笑嘻嘻道,「我是不是該感動呢?你這麼為我著想。」

    龍舒翰假意歎氣,「看你這樣子,哪裡有半分感動?哎……真是遇人不淑啊。」

    「是啊是啊,我哪裡比得過你那些如花美眷啊。」落凡打趣道,繼續往前湊,「說真的,她們三個,你更喜歡誰啊?」

    龍舒翰無語地望著她,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怎麼也學那長舌婦人,問起這些個無聊之事!」

    落凡不樂地瞪著他,撅嘴摸著額頭,「我這不是頭一回見著娶了好幾個老婆的人嘛,好奇問問唄。」

    龍舒翰無奈地瞥了她一眼,從鼻子裡哼了口氣,道,「你頭一回見著的該是我父皇吧?」

    落凡想了想,也是……「你又轉移話題!」

    龍舒翰得意的笑了笑,「反應越來越快了嘛。」

    「提起你父皇,我還真有事要問。」落凡的眼睛忽然亮晶晶的,如那朝陽般耀眼,「你可是見過那趙貴妃?她長得如何模樣?怎麼就把你那不近女色的父皇的魂給勾去了?」

    提起那趙氏女子,龍舒翰不自覺地蹙起眉頭,想了一下,說道,「長得,是很美……不過和如今的伊娃舒樂相比,還差了一兩分。只是,她雖看起來只二十來歲,卻真真是風情萬種,眉梢眼底俱是嫵媚,行動靜止間,無限風流……她在父皇面前,又是萬般柔情,極會討父皇的歡心。」說到此,龍舒翰略微苦笑,「若是她生下一男半女,登上後位,指日可待。」

    落凡見他眉間有縷縷愁緒,也收起了打趣他的念頭,問道,「那她是怎麼進宮的?」該不會是有人如李延年般在漢武帝面前唱幾句「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就讓龍澤康就動了心思?可,龍澤康可不是如漢武帝那般急色的人啊……

    「幾個月前,有大臣上奏選秀女充實後宮,父皇准了,趙氏因此進宮,也不知怎的就引起了父皇的注意,然後……」龍舒翰忽而抬眸看著落凡,笑道,「你這是在套我的話呢……凡兒,我說了,此事有我和皇叔處理即可……」他微微歎氣,「你為我們做的夠多了,好好歇著吧。」

    落凡衝他眨眨眼睛,「能把你父皇的魂都給勾走的女子,肯定不是簡單人物,所以,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反正她想知道的,大概也知道了。

    龍舒翰說道,「這也沒什麼好奇的。自古以來,能夠魅惑君王的女子多不勝數,不差她一個。」

    「說的也是……」落凡笑道。可那些君王,要麼成了亡國之君,要麼就是非常喜歡女人的,哪有像你父皇這般,既不太喜歡女人,又勉強可算是個明君的?很明顯,龍舒翰有事瞞著她。只是,他既不肯告訴她,肯定也是為她著想罷了。

    「王爺,」一道聽起來就很是端莊矜重的聲音響起,「早膳準備好了,是在前廳用,還是傳到這兒來?」

    聽到聲音,落凡轉頭看過去,卻是穿著煙柳色束腰長裙的燕王妃,劉冰旋。

    只是一瞬間的思考,落凡站起身,微微屈膝做了個禮,「王妃有禮了。」

    劉冰旋客氣地笑了笑,「落姑娘和王爺乃是故交,又是先皇義女,冰旋怎敢受此大禮,冰旋倒是該稱姑娘一聲姑姑。」

    落凡眼角抽了抽,乾笑道,「不必了,不必了。」雖然輩分上是這樣,可真這樣叫了還是會顯得她很老誒……

    龍舒翰看了眼劉冰旋,眼中似有深意,卻笑道,「她既喜歡給你行禮,你受著便是,沒什麼不敢的……這世上,能受她的禮的人還真不多。」

    落凡低頭瞪了龍舒翰一眼,還嫌不夠亂嗎?

    「凡兒,你還沒吃吧?不如留下一起吃吧。」龍舒翰卻似沒看到她的怒瞪一般,笑著問道。

    「不用了,老爺子他們還等著我呢。」落凡笑著,卻用眼神警告著龍舒翰。

    龍舒翰擺擺手,「永樂侯什麼時候都可以見,不過,母妃可是想你的緊,你既然來了,不去見見她,似乎說不過去吧?」

    「這個……」落凡猶豫著……說起來,她跟德貴妃,似乎沒有過多的交情啊……

    「落姑娘,你若是不去,豈不叫外人覺得我們燕王府太過小氣,客人到了,飯也不吃就將人趕走了?」劉冰旋笑容溫和,言辭懇切,挑不出什麼錯處,可聽在落凡耳裡,卻那麼刺耳呢?

    客人?……雖說龍舒翰如今已成親,有時候是該避避閒,雖說她沒想過要做這兒的主人,可她還真沒覺得自己是客人。

    如此一想,落凡展顏一笑,「燕王妃盛情相邀,我若再拒絕,倒顯得我矯情了……好吧,左不過是一頓早飯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沒什麼不敢去的。還請王妃帶路。」

    劉冰旋微笑著點點頭。

    到了前廳,落凡終於明白龍舒翰為何非要她過來一起用膳了……因為,龍澤禹也在。

    雖然前些日子以來,龍澤禹沒有再在自己面前表現得太過慇勤,可一看到他在,聯想起龍舒翰的笑,卻居然有了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叔侄倆之間,莫不是有什麼貓膩?

    看一眼端坐上頭的德貴妃,不過四年,昔日中年美婦,如今卻是眉目間含著憂傷,那股子端莊親切之感也變得蒼白。

    以色事他人,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又何況,那是個冷酷的帝王!如今帝王的心許給他人,自然也再容不得其他女子了……

    看著德貴妃這般模樣,落凡心有不忍,請了安之後,說了些令人開懷的笑話,惹得德貴妃心情大好,用膳時也多吃了些。

    不過,因著落凡與龍澤禹曾經那段情幾乎人盡皆知,又都知龍澤禹是為著落凡而來雲都,所以席中三個女子,並未因落凡惹得德貴妃開心了而給落凡什麼臉子看,說些刻薄之話,這讓落凡放心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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