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臨門 第4卷 七擒七縱捕夫郎
    葉未央見他已經技窮,腳下一拐,猱身而上,手一伸,恰到其分扣住他的脈門,使他登時軟麻無力,跪在地上。

    葉未央輕笑一聲:「夫郎,何必行此大禮?」

    寧月憤恨地瞪著她罵道:「呸,你這個尖嘴猴腮的女人,給我挽鞋的資格都沒有,想我做你的夫郎,做夢!」

    葉未央聽了也不惱,只手下更緊三分,寧月吃痛,輕叫出聲。葉未央笑說:「可不是恍如做夢嗎?我聽人說落月閣的五行八卦陣是銅牆鐵壁,三年來無人能進,寧月雅父有恃無恐,放出豪言,誰破了這陣法,他就給誰當夫郎。在下不才,聽了也躍躍欲試。沒想到這隨便一試就成功了,我還真以為自己是做夢呢!」

    寧月滿臉羞愧,但他心高氣傲不肯認輸,雖被人制住,卻沒有一絲求饒。他哼一聲道:「這陣法擺了三年,闖者無數,你今日即便破了,也不過是沾了前人的光罷了,有什麼好得意的!有本事你等我重新再擺,你若再能破陣,我便心服口服!否則,即便我做了你的夫郎,你也休想得到半點好!」

    葉未央見他明眸皓齒,肌膚勝雪,尖尖的下巴高傲地揚起,雖然被自己控制住,卻沒有一絲恐懼,生機勃勃猶如一隻凶悍的初生小獸。她最是喜歡這種充滿朝氣的人,於是鬆開了抓著他的手,爽快道:「好,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在來。不過,今日我即已闖入,那麼你便得撤去這陣,省得留著丟人現眼!」

    葉未央自知自己無法出去,若是明著又飛出去,豈不是把自己破陣的秘密明示給他了?於是她以言語擠兌寧月。寧月雖然聰明伶俐,但說到城府,卻又不及葉未央,是以輕易便被葉未央激怒,命人撤去陣法。

    葉未央順利出了落月閣,離開之前她回頭對寧月說:「你別慌,還有一整天的時間,慢慢擺,我明日此刻再來。」

    寧月怒其言語中充滿輕視之意,哼一聲,怒氣騰騰地回宮殿裡重新佈置陣法。

    然而不管他佈置地多麼精密厲害,葉未央依舊能輕鬆不費力地進入落月閣,她傚法諸葛孔明七擒七縱孟獲,每一次進入落月閣後都大笑著要寧月撤去陣法,然後讓他重新再擺,等她明日來破。她為了不讓寧月發現自己破陣的訣竅,是以每次並不按時闖陣,有時是清晨,有時是深夜,有時是日中,弄得寧月坐立不安,寢食不寧。

    最後一次,她於深夜入閣,甚至坐在寧月床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寧月呼呼大睡。待寧月從睡夢中迷糊醒來,竟發現這女人正坐在床邊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嚇得三魂不見七魄。

    「你……你你你……你怎麼這個時候進來啊!」寧月嚇得臉色發白,全身毛都炸起來了。

    葉未央好笑地安撫他:「別緊張別緊張,我就進來看看,看你睡得香沒吵醒你。放心吧,沒對你做不軌的事。」

    寧月把自己捲成春卷,警惕地盯著葉未央:「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今天我要看著你離開,看你怎麼破陣!」

    葉未央聳聳肩,說:「有什麼好看的,我人都進來了,說明你的陣法失效了,你還是快點撤去吧。」

    「不撤!我非要看著你怎麼走出我的陣法不可!」

    「你不撤啊?沒關係啊,你不撤我不走了!反正你已經是我的夫郎了,我跟我的夫郎睡在一起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來來來,夜深了,咱們安寢吧。」說著,便要抽腰帶上榻睡覺。

    「喂喂喂別上來!誰說我是你的夫郎了,你這人怎麼可以耍賴!」寧月眼見她把鞋給脫了,害怕她真的躺了上來,著急地直叫。

    「耍賴?月兒啊,耍賴的明明是你,怎麼反而說是我呢?你看你連擺七陣,我都一一破解了,若要較真,你可要做七次我的夫郎啊,你現下還說不是我的夫郎,這到底是誰耍賴呢?」

    「我……」寧月被說得啞口無言。

    「好,你說我耍賴,那我便耍賴吧。反正你都耍賴了,我也耍一耍,這就叫做夫唱婦隨!」說完她躺在床頭,翹起一隻腿,吊兒郎當地晃著。

    說到耍賴,有誰及得上朝暮樓裡的葉樂師呢?就連那些風月場上的倌兒郎們都對她又愛又恨,更何況是久居深宮的寧月?

    寧月眼睜睜看著她閉著眼躺在床頭,卻又無可奈何。他覺得這人真是又奇怪又好玩,不像是闖關,倒似陪著他玩樂。他擺下這五行八卦陣是用來阻隔女帝找他,雖保他平安,卻也將他禁錮在此。他猶如一隻身處險境的籠中鳥,日夜驚恐有人破了他的陣法,逼迫他做他不願意的事情。但是這些日子,他卻無比快樂,每日裡都期盼著她快點來破自己擺下的陣,極度無聊的日子也因為有她而變得有趣起來。

    他不討厭她,甚至有些喜歡她。她沒有驚艷於他的美貌,雖然口口聲聲說要他做她的夫郎,但他卻看得出,她只是說說而已,真要是答應了,她反而會嚇一跳吧!

    寧月縮在綢被裡,只露出精緻小巧的臉蛋,尖尖的下巴抵在棉被上,水靈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葉未央,打量許久,見她腿也不晃了,呼吸也慢慢均勻規律了,她……該不會真的睡著了吧?

    寧月試探性地伸長脖子瞧了瞧,見她真的睡著了,心下犯難,想要叫醒她,卻又有些捨不得。他慢慢鬆開卷緊的被子,動作輕柔緩慢地把被子拉過去,輕輕地蓋在她身上,猶豫再三,審視再三,還是謹慎地點了她幾個穴道,才安心依著她躺下來。兩人同蓋一條綢被,她身上溫暖軟甜的香味不斷傳來,寧月再往她身上靠了靠,心滿意足地進入了夢想。

    這一覺睡得無比香甜。他進宮三年,日夜猶如驚弓之鳥,常自從睡夢中驚醒,在黑暗中睜著眼睛警惕四周,從未睡過一天安穩覺,原本就驕傲蠻橫的人越發任性。即便女帝有旨,命他前去侍奉,他也置若罔聞,見也不見來傳旨的女官,倘若逼得急了,他竟放箭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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