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臨門 第4卷 倘若我們能永遠如此該多好
    葉未央也覺得尷尬,但是不說話更尷尬,她忍不住碰了碰律袖的膝蓋,說:「其實嘛,也是有點事的,你……你來幫我出出主意吧。」

    律袖這才放下窗布回頭聽她說話。葉未央把想講朝暮樓改造成教坊的想法大致對律袖說了一遍,律袖沉吟片刻便說:「這個倒容易,倘若如你所說朝暮樓裡的人個個精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要教導入宮的樂官歌妓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要教導達官貴人家中的歌姬舞姬卻是足足有餘,最好能參加一些民間的選拔,得一些名次,那樣就更能打響招牌了!」

    「對對對,這就叫打廣告!律袖啊,我雖然有這個想法,但是要我實施的話著實有難度,如果……如果……」葉未央搓著手,不好意思開口。人家堂堂王爺,憑什麼供你差遣啊!

    「要我幫忙?」律袖微笑著問。

    葉未央搗蒜般點頭,雙手合十:「那群人都是因為我而飛來橫禍,我不想看著他們又操起皮肉生意,又不想他們衣食無繼,所以……所以你能不能幫幫忙?」

    律袖歎道:「你竟為鳳羽做到這種程度,本就不關你的事,偏要全部攔下來,就連他犯下的過錯,也要由你來贖。」

    葉未央無言,默默拿眼瞧律袖。律袖搖頭,道:「幫你沒問題,我還可以出資幫你打理,但是盈利了我要分成百分之六十,大事小事都必須經過我,你若肯我便攬下這件事了。」

    葉未央大喜,什麼錢不錢的她不在乎,只要能安排好那些人,她什麼都肯!她激動地握住律袖的手,喜道:「你說怎麼就怎麼,我沒意見,全聽你的。律袖,你真是大好人!」

    律袖抽回手,赧然道:「你現在才知道嗎?」

    馬車骨碌碌在路上走著,車外的聲音漸漸變小,似乎出了郊外。葉未央探身撩開窗布,果然馬車已經開到郊外去了。她奇道:「我們要去哪裡?」

    律袖也微微低頭,眼睛望著窗外的花紅柳綠,一片蔥榮,心情大好道:「不去哪裡,隨便走走。」

    葉未央回頭認真打量律袖,夏日午後的微風夾帶著陽光的溫暖吹進小小的車廂裡,輕輕托起律袖散在兩頰細碎的發,他白皙的側臉線條近乎完美,臉頰上泛上淡淡的粉色,襯得如玉的臉如櫻花般好看。他一向淡漠平靜的嘴角微微上彎,昭示著他此刻心情多輕鬆愉悅。

    許是他的容顏太過秀麗深深吸引了她,許是這夏日的微風太過熏人,她竟就這樣看得癡了,忍不住,伸手捧住他的臉,在他形狀完美的薄唇輕輕印下一吻。

    這吻完全沒有任何的雜念和邪惡,完全是出於誠心的膜拜,完全是出於對他的喜愛的表現。也許是這吻太過於單純,讓長年混跡於青樓的葉未央在吻過律袖後,竟如情竇初開的小女孩般羞澀地笑了。

    律袖的反應卻比葉未央更猛烈,他先是愣了一下,爾後全身滾燙起來,心跳如擂鼓,幾乎要從嘴裡跳出來,跳到馬車外,跳到廣闊的天地間盡情地宣洩他的激動!

    葉未央將臉埋在律袖的懷裡,雙手圈住律袖,閉上雙眼聽著他的心跳「撲通撲通」,享受這片刻的安寧。她不用去理什麼慕容軍,不用去理什麼日向國,不用去理一切紛紛擾擾勾心鬥角,此刻的她,是掉進愛河甘願沉溺的女子。

    律袖僵著身子不敢亂動,他顫顫地抬起雙手,回摟住葉未央,也閉上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呼吸了一下,讓已近窒息的心肺得到一絲喘息。

    這就是得到的美好嗎?這就是將渴望的東西緊緊摟在懷裡的感覺嗎?他覺得太珍貴,太容易破碎,太讓他患得患失了!身在皇家,對任何事物都不能太過珍愛,否則容易成為自身的弱點為他人所攻擊,這個道理他自小就明白,所以對任何事物都只三分喜愛,漸漸就養成淡漠隱忍的性子。

    可是,這個女人,大概便是上天派來和他作對的吧,非但讓他喜歡得難以自拔,還總不讓他安心。他知道很危險很不好,但是,若能克制的,便不叫愛了,不是嗎?

    「袖兒……袖兒……」葉未央在律袖懷裡蹭了蹭,滿足地呢喃,「倘若我們能永遠如此,那該多好啊!」

    律袖聽她濃情蜜意地說這話,心裡也柔軟成水,他微微一笑,摟得更緊了:「是啊,真盼望能永遠如此。未央,你願意嗎?」

    「嗯,願意。」

    「那……便永遠如此好嗎?我……我想個法子,求母皇為我倆賜婚。」律袖說這話時,臉上一陣陣發熱,他不僅僅是男子,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王爺啊,說這話,該要多大的勇氣和放下多大的矜持?

    葉未央剛要說好,卻在心中一頓,從律袖懷裡掙扎起身,面有難色。律袖先是有些無措,但他何等聰明,很快便想清楚了,苦澀地說:「你……還是決定幫鳳羽?」

    葉未央煩惱地歎氣:「律袖,我也不知道,我並沒有決定好。我這些日子裡在宮中陪著你母皇,眼見她只顧著關心她的登仙大事,於國家大事一概置之不理。我的殿外天天跪著大臣,有些老的站都站不穩了,卻頂著烈日一跪就是一整天,差點沒死過去,就這樣你的母皇連看都不看一眼,還在為自己做了一個夢忽喜忽憂,這樣的帝王……」

    她沒再往下說,律袖也已明瞭。這些雖然大不敬,但他也知道是實情,但他畢竟是律家的人,又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人和自己的家人作對呢?

    「母皇的確有些行為不對,但是這個國家也不至於到易主的地步。未央,你想過沒有,鳳羽他們真的適合做這個國家的主人嗎?他們夠格嗎?他們有能力嗎?前朝距離本朝已經過去八十多年了,律家根基已深,你以為有那麼簡單就剷除地掉嗎?即便我的母皇為你們所害,也有我大皇姐繼位,大皇姐為人陰狠,心府極深,倘若她做了皇帝,那這個國家的百姓或許會過得更艱難。我知道你不願百姓疾苦,所以要我和小冉公子結盟,勸五妹不要攻打日向。你對日向百姓尚且仁愛關懷,那我泰華的百姓呢?你真要幫著鳳羽,給這個國家的百姓帶來戰火和家破人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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