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抱著懷裡漸漸冷卻下來的暖玉，鳳目危險的瞇著。轉過頭看向那七孔流血而死的晴柔，上一刻還能持刀殺人的她突然間毫無預兆的死亡，還是那種讓人心驚肉跳死法。
「來人，驗屍。」依然抱著上官菲菲，邊上有侍衛想接過去，不過實在是不敢面對玄月凌那恐怖的目光，將那想法迅速扼殺掉了。早已被暗衛拎過來的驗屍官迅速上前，恐怕那凶名遠播的玄月凌嫌慢，當場把自己給剁了。
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會兒，那結果著實是讓他難開口，但不說肯定是不行。硬著頭皮向那個不斷釋放冷氣的凌王殿下匯報，「王爺，娘娘是因服用過量的五石散導致的。」這也算是王府的醜聞了，小心的看了眼玄月凌，不再多講，這五石散是幹什麼的，作為從小在皇宮長大的凌王可比他清楚多了。
五石散，是用石鐘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藥合成的一種散劑。有駐顏的功效，服用後皮膚會變的宛如嬰兒般的滑嫩、瑩白。但這東西上癮且有毒，早就被列為禁藥，五石散的效果非常明顯，服用後，輕則十分痛苦，重則喪命。但皇家的女人為得到寵幸完全不顧自己的性命去服食這種藥。
服用此藥後，必須要穿薄衣，食冷食來散熱，以涼水澆注身體。服散之後會全身發燒，之後變冷，但他們發冷時倘若吃熱東西穿厚衣物，那就非死不可了。
所以五石散又名「寒食散」。簡單來說服用了五石散就是要「寒衣、寒飲、寒食、寒臥，極寒益善」。 之前晴柔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服用，還把自己弄的衣衫不整的，好點後就要到外面吹風就是這個原因。
五石散中含有很多毒性成分，食後極易性格暴躁，口出狂言，長期服用還會導致精神恍惚，出現幻覺。
就是因為服食過多的五石散導致的出現幻覺，把玄月凌看成了水煙晴。加上服藥後的暴躁的情緒，立即抽出匕首去刺殺她眼中的水煙晴。
聽著驗屍官的檢驗結果，回憶著她剛剛行刺他是說的話，她要殺的是煙晴，為什麼這麼恨煙晴，恨到非殺她不可。在玄月凌的記憶裡，自從娶了晴柔回來，一直都對她不錯，除了新婚那夜冷落了她，而且煙晴也是因為她才被自己氣走的。
看著那死相猙獰的晴柔，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對她好確實不是因為有多喜歡她，而是那日池邊的她的背影與那幾乎夜夜出現的夢境一樣。說白了，她不過就是別人的影子。想到這兒，對這個走極端的女人有著一絲的憐憫。
五石散，害死過多少人，服用這種東西的哪個有好下場了？！歎了口氣，「收拾好了，去柔雨閣裡搜，看看還有沒有五石散。」雖說這件事原原本本就是晴柔的錯，而且目前的情況就算是她在凌王府上死於非命，玄月凌的姑母，當今皇上的親姐姐，晴柔的娘親也不敢有什麼話說，但還是不要落人口舌的好。
處理掉那一個，見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他還抱在懷裡的上官菲菲，都是想接過來，但又不敢上前。低頭看著那從小就喜歡粘著自己上官菲菲，低聲喃喃，「你一定不願意別人抱你的。」不顧周圍的目光，抬腳便走。
王府地下，玄月凌練功房旁邊有一個用冰建造的房間，將上官菲菲的屍身輕輕的放在寒冰台上，坐在一旁靜靜的陪她……
凌王府兩側妃在死於同一晚的事，早就滿朝皆知了，其實若是死一個，哪怕她身份在高，家底再厚，也沒什麼的。畢竟經過那次宮變，眾人都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他們這群人完全就不夠看的。以前覺得什麼左相、右相，什麼將軍的有多厲害、多有發言權，那一夜後他們終於明白那都不算什麼，那血腥的屠殺場再次證明了，有實力就有發言權，其他的都虛幻的如天邊浮雲，一吹就走。
不過這兩個身份不低側妃在同一晚死的，確實是會讓人浮想聯翩，只是不敢議論罷了。這事在第一時間報到宮裡，王爺的側妃是記錄在冊的，死了自然也要有個交代，當然也通知到了兩人的娘家。
冰室裡
「對不起。」玄月凌沒有回頭，維持著望著上官菲菲的姿勢，淡淡的說道。身後的上官岳，老眼紅紅的，如論平時嘴上怎麼說，這上官菲菲是他最疼的孫女。人到這把年紀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那種感覺說不出的憋悶，像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喘不過氣來。
玄月凌的為人他清楚，他對菲菲的態度他也清楚，所以他沒有理由怪眼前這個重情重義的人。「不關你的事。」不敢再看那個每日陽光燦爛，貌似沒心沒肺的小孫女，那個閉上眼睛就不在睜開的人兒。「走吧，這裡面太冷，年紀大了受不住啊，來出去陪老夫喝兩杯。」
點點頭隨上官岳出去，他知道面前這個戎馬一生戰功纍纍的老人最疼愛的小輩是誰，是那個躺在寒冰床上的一睡不醒的人兒。對於面前的人，他只有滿心的愧疚，這個在他羽翼未豐之時站在他身後幫了他一次又一次的老人。
坐在外面的石倚上兩人都只是默默的喝酒，一罈酒灌下，上官岳老淚縱橫，「王爺，老夫不會怪你什麼的，而且這也是菲菲自己選擇，人的命天注定，王爺也不要太過介懷……」話音未落人就醉倒了。
看著這已是垂暮的老人，心中百味陳雜，他有多難過雖未體會，但也深知一二，這個千杯不醉的將軍，一罈酒就把他醉倒了。只怕是心中想醉，不想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