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影淡淡開口，「皇兄，你去忙吧，我想休息了。」
初夏的午後，清風徐徐，月如影看著那個峨冠博帶的青蔥背影，恍惚覺得，許多東西也跟著一去不復返了。
「小小，朝廷裡出什麼事了？」
如果不是大事，月清遠不會這麼忙，他雖然喜好權力，卻也知人善任，不會事事過問，除非是大事。
「聽說越國打過來了，顧將軍已經點兵上前線了，越國國君點名要公主去和親，大臣們分兩派，後黨主張把公主獻出去，王爺的人卻堅持開戰，陛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花小小偷偷察言觀色，月如影聽到越國國君的名字時，似乎只是聽到不相干的人，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芍葯宮的人都知道，穆靖是她們少宮主的仇人，被他害慘了。
現在文昌公主的名聲臭的不行，都是拜他所賜。
月如影沉吟良久，似乎是想到什麼，「小小，我想去吃東門外的餛飩。」
花小小很意外，只是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主動想吃東西，「公主，小小這就去買。」
「不用！」月如影喊住她，「買回來就不好吃了，我也想出去走走。」
花小小愣在原地，半個月了，她終於肯出門了，但是——
「公主，不用稟告王爺一聲嗎？」
說完這句話，花小小頓時覺得陰風陣陣，月如影目光如冰雹，「小小，你聽王爺的還是聽本宮的？」
花小小匆忙跪下，「屬下知錯了！」
月如影揮袖，「起吧，記住，你是芍葯宮的人，不是尋常婢女。」
花小小狂汗，她是芍葯宮的人，自然是要為芍葯宮效命，不是為月清遠。
還是這家餛飩店，店前的餛飩攤上那個四十多歲的老婦人並不忙碌，因為此刻並不是飯點，偶爾有客人過來吃點下午茶。
月如影點了兩碗餛飩，還有一碟千層餅，靜靜打量著那天早晨抱過她的老婦人，身上隱隱有習武之人的精悍之氣。
月如影似享受般地閉眼，深深地嗅了一下千層餅，淡淡開口，「阮姑姑，認識蘇戰嗎？」
淡淡的一句話，讓老婦人端著餛飩的手抖了抖，她驚疑地看向月如影。
蘇戰，一代大將，十六年前依稀是少年雄姿英發，奈何叛國投敵，幫著越國攻陷了詔國不少城池，蘇家數百口人斬首示眾。
讓她驚懼的不是認不認識蘇戰，而是那聲「阮姑姑」。
十五年來，從來沒有人再叫過她一聲阮姑姑。
月如影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怎麼，十五年沒見，不認識了？不對，是半個月沒見，不對啊，我跟我母后長得少說有七分相似，你又不眼老昏花，不會認不出吧？」
十五年沒見！
月如影姑娘是想嚇死人嗎？十五年前她還在襁褓之中，烏溜溜的黑眼睛記住了出入甘泉宮的每一個人。
果然，阮心水嚇的臉色慘白，她想她遇見鬼了，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老氣橫秋地跟她聊十五年前的舊事。
阮心水懸浮的心很快就沉下來，「你怎麼認識我？」
月如影心中冷笑，她是穿越的啊，她睜開眼的那一刻起，她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記在腦子裡，那時候阮心水還是個妙齡大宮女，潛伏在甘泉宮。
她見過她。
月如影妖嬈地笑，「母后托夢給我，要我來找你，問問你還記得蘇將軍嗎？」
她這麼多年明察暗訪，雖然甘泉宮當年的舊人都被詔帝賜死了，但是這位阮姑姑卻在趙皇后的協助下，成功逃過死劫。
月如影臉上的笑，妖嬈的攝人心魄，阮心水有拔腿逃跑的想法，但是想到自己肩負的使命，冷靜下來，「我當年害死你母后也是為了蘇將軍好。蘇將軍對我有恩，我沒有能力救他全家，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替他報仇。」
「報仇？難道是母后害了蘇將軍一家嗎？」
阮心水想起往事，情緒很激動，「不錯！你母后原本是蘇將軍的未婚妻，卻貪慕虛榮，嫁給了自己的堂兄，做了皇后，害的蘇將軍被誣陷叛國，全家慘死，難道她不該死嗎？」
月如影眸光漸寒，「阮姑姑，你是不是很恨我這張臉，這張讓你心愛的蘇將軍愛的死心塌地地臉？」
阮心水有些歇斯底里，「你胡說！蘇將軍不愛她，恨她！」
「哦？」月如影故作驚詫，「一個男人若是恨一個女人，會將她的畫像揣在身上天天看，還是會日思夜想為她去死？」
蘇戰聽到月皇后的死訊之後就馬革裹屍了，這是巧合？
阮心水難以置信地看著月如影，這些陳年舊事她是如何得知的？
月如影挑起一小塊千層餅，優雅咀嚼，「味道不錯！我母后當年就很愛吃你做的千層餅，你卻害了她！你千方百計讓我父皇相信我不是他的骨肉，父皇惱羞成怒，處死了母后，只是你一定沒有沒有想到，我的確不是父皇的骨肉！」
月如影嘲諷地看著軟心水不斷變幻的神情，緩緩開口，「我如果告訴你我是蘇戰的女兒，你是不是該羞憤自殺？蘇將軍對你有大恩啊，你卻害他的寶貝女兒孤苦長大，嘖嘖，你還不自我了斷嗎？」
「說了這麼多，本宮乏了，小小，動作快點！」月如影看了眼西斜的太陽，微微歎口氣，今天難得陽光明媚，她卻出來殺人。
這樣不好，真的！
花小小動作很快，從死不瞑目的軟心水懷中摸出一張令牌，上面畫著兩朵紅色的芍葯花，月如影接過來，仔細撫摸了一下，「越國烏衣衛的人！」
烏衣衛？
那個搜集情報、製作毒藥，都能跟芍葯宮匹敵的越國特務機構？
PS：諜戰打響了，有木有啊！無間道有木有啊，大家猜猜最後的大細作是誰？烏衣衛崇尚芍葯花，是不是跟芍葯宮有啥淵源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