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蠻後 歌盡桃花 第四十一章:紅蓮劫
    歌白月沉重地垂下雙眸,緩聲說道:「公子,白月剛才沒有顧忌蕭無雙,白月說的……都是實話。」

     「你的意思是,南宮若翎真的被燒成焦炭了?」皇甫晏陽劍眉緊蹙,眼裡露出危險的目光,「她真的死了?」

     「真的。」歌白月點頭後順勢將頭低下,因為現在的她不敢對視皇甫晏陽那雙如火般的怒目。

     歌白月的話音落後,四下變得寂靜無比,空氣又凝做一團黑雲,閣內的氣氛比之前更為陰沉恐怖。

     不知過了多久,皇甫晏陽才緩緩張開薄唇,用極為冷靜的聲音問道:「你怎麼知道她真的死了,而非蕭無雙撒謊?」

     「首先,因為蕭無雙有殺死南宮姑娘的理由。」歌白月頓了頓,緩聲說道:「其次,蕭無雙將這個泥人給白月看了。」

     皇甫晏陽身體微怔,沉重地接過歌白月手上的泥人。雖然上面的顏色已經全部褪去,但那泥人的形狀已足以讓他分辨出,這個泥人就是他親手送給南宮若翎的泥人!

     「白月不知道蕭無雙將這泥人給我看的原因是何,但白月猜想這定是能證明屍體身份之物。」

     皇甫晏陽將泥人扔在地上,厲聲說道:「就算女屍身旁有泥人,也一樣可以是她偷來的,這證明不了什麼!」

     「公子怎麼還不明白這一切呢?!」歌白月抬頭看向皇甫晏陽,急聲說道:「就算糧倉起火的原因有多荒謬,就算那具屍體並不是南宮姑娘,但南宮姑娘肯定已經命喪黃泉了!」

     歌白月頓了頓,正色說道:「蕭無雙冒這麼大的險告訴公子南宮姑娘被燒死,如果不是她將姑娘殺了,她又何必冒這樣的險?!!」

     「不可能……若翎不可能死了……朕不信——!!」皇甫晏陽大掌一揮,將歌白月擊倒在地,他衝著歌白月厲聲喊道:「你給我出去,朕不要見到你——!!」

     「公子,為什麼你要這樣對白月……白月究竟做錯了什麼?!」歌白月捂著胸口,失聲痛哭。在她的眼裡沒有驚恐,只有悲傷。

     「出去,朕不要再說第二次——!!」

     言畢又是一掌。而這掌將歌白月直接震至廊道,侍衛們聞聲紛紛趕至,見此情形都不免大吃一驚。

     「將淑妃送回邀月宮!」皇甫晏陽的盛怒溢於臉上,因為他根本控制不了他的怒火。

     「是!」

     侍衛本想扶起歌白月,卻不料被她怒目一瞪,「本宮自己能站起來!」

     言畢,眾人紛紛後退兩步。只見歌白月艱難地站起身子,一臉哀怨地看著皇甫晏陽,哭聲說道:「皇上,臣妾告退!」

     皇甫晏陽沒有回話,只是轉過身負手而立,似是極不情願看見歌白月。

     此刻的歌白月很想自己沒有七情六慾,那樣的話她就不會受這鑽心的煎熬。她沒想到,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皇甫晏陽竟會出手打她,而且還是為了一個死人!

     她步履不穩地離開了玉書閣,而眾人也跟著她戰戰兢兢地離開了此地。

     皇甫晏陽手在抖著,不自主地抖著。自德容皇后仙逝後,皇甫晏陽就從未有過現在這種心情。他說不清這種心情是什麼,因為這其中包含的感情太多了。

     南宮若翎死了,她就這樣死了?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他在心底吶喊著,他怎能接受她已死的事實!

     「不可能,你一定是躲在宮裡某處偷笑,你不可能會死的——!」

     言畢,皇甫晏陽走至廊道,縱身一躍飛離玉書閣。他來到央華宮,將央華宮裡外搜了個遍,發現沒有南宮若翎的身影又急忙離開到別處搜尋。

     他飛到靈鳳宮、御花園、觀星樓……最後,他將整個皇宮都翻了過來,卻還是沒有找到南宮若翎的身影。

     轉眼間已是日暮時分,斜陽將紫金宮染做瑰色,竟讓金碧輝煌的皇宮略顯愁意。

     皇甫晏陽負手立於觀星樓上,深邃的明眸裡泛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目光。與其說捉摸不透,倒不如說讓人根本無法捉摸。

     清風吹亂了他的青絲,烏鴉在他眼前不停來回低鳴,宮奴四處奔走忙碌……可這一切,都無法映入他的瞳中,無法飄進他的耳中。他的雙瞳依舊深邃空靈,他的神色依舊平靜得過分。

     如今人間的一切,他都好似看不到、聽不到。這紅塵種種,都好似與他沒有了任何關係。他就這樣如臨風樹般佇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甚至連心跳也快要停止。

     不知過了多久,當日光收起最後一縷陽光時,他突然在空中劈出一掌,闌干隨之震斷,筆直下墜,落地的巨響迴盪在他的耳畔,竟激發他毀去眼前一切的慾望!

     他肆意地發洩著心中的怒與恨,他沉溺在紅柱崩毀的巨響之中,無法自拔。

     又不知過了多久,皇甫晏陽終於收了手。他縱身一躍,飛至觀星樓旁的樹枝上,冷冷地看向這搖搖欲墜的觀星樓。

     他拔出腰間的青龍刀,將內力附於其上,右臂用力一揮,將刀插入樓身。就在刀刃碰到樓身的剎那間,觀星樓立刻傾倒在地,倒地聲響徹雲霄,方圓包裡的所有生靈都能感受到地的震動!

     然而,皇甫晏陽依舊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眼裡沒有一絲漣漪。他別過頭,如鷹般飛離此地,直奔央華宮。

     「你不是站在這裡與朕相爭的麼,你不是在這讓朕難堪的麼,你出來啊,出來啊——!!」

     皇甫晏陽在央華宮內咆哮著,似是想將央華宮震碎一般。可如今央華宮內,除了他那雄渾的聲音在不斷迴盪外,便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南宮若翎,你再不出來,朕就將你南宮一族滿門抄斬,將你爹娘的頭顱懸吊在城門上!」

     不知何時起,他已習慣用她爹娘的性命威脅她。又不知從何時起,他對她的威脅只停留在嘴上,並沒想過付諸行動。

     他以她爹娘性命相脅,只是覺得這樣最能讓她服從。而他不想付諸行動,是怕傷了她的心。

     他知道的,當他看到觀星樓倒下的那刻,他便清楚的知道她不在宮中。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要做這一切,他真的忍不了!

     「若翎……朕錯了,朕不再與你鬥氣、不再凶你了,你快回到朕的身邊吧!」

     皇甫晏陽用哀求的語氣說出這番話,是的,他在哀求著她。他本以為他此生不用哀求任何人,可現下看來,他的以為又被南宮若翎給攪亂了。

     他想,究竟從何時起她有了這種能力呢?以前他也曾問過自己這個問題,那時候他沒有答案,現在的他更不可能知道答案。

     「果然你不肯回來麼……」皇甫晏陽面環顧四下,冷聲說道:「既然你不肯回來,那麼這裡的一切都不需要存在!」

     皇甫晏陽剛想毀去央華宮,卻被身後的一把急聲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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