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將軍也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人，白月可算是長見識了。」歌白月後退了一步，蔑聲說道：「你可以就此殺了白月，但就像白月適才所說，五十個劍奴你要如何將他們同一時間內殺死？而且就算你告訴了皇上這一切，皇上會相信你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可是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
「將軍府的其他人……會明白我的苦心，會諒解我的。至於皇上……皇上是一代明君，定會分清忠奸！」
「你怎麼知道將軍府其他人會認同你的做法？不是每個人都像將軍那樣大義凜然，更多的人只想平安過活。他們也有家人，也要侍奉雙親！」歌白月後退半步，正色說道：「今日就因為將軍要保住你的忠義，所以就要犧牲他們，犧牲他們的家人，將軍的良心過得去麼？！」
「你不要再妖言惑眾，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麼！」寧向天劍指歌白月，厲聲說道：「如果不是你步步逼近，寧某又何須至此！」
「可最終的下這道命令的人還是你，白月不過是提供了工具罷了！」歌白月頓了頓，嚴色說道：「將軍這份赤膽忠心的確讓白月佩服，可將軍的冷漠無情也是讓白月發指！」
「隨你怎麼說，反正今日寧某心意已決，你不必多言了！」
「呵呵，是麼，原來白月適才說的那些話都是浪費口舌的。」歌白月頓了頓，沉聲說道：「既然如此，將軍不妨回頭看看你身後是何人？」
寧向天聞言回過頭，可他看到的只是一堵白牆！而當他再回過頭時，歌白月已經站在床邊，用髮釵抵著南宮若翎的脖子！
「卑鄙小人！！」寧向天聞言怒髮衝冠，青筋暴起，但他卻對此無可奈何！
「白月說了，就算白月要下黃泉，也定要先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歌白月將袖中藥瓶拿出，將裡面的一顆丹藥放入南宮若翎的喉中，然後沉聲說道：
「我將萬靈丹分作三十顆小丹。萬靈丹固然有解毒之功，但我將它分作三十顆，無疑是將它的藥用分作三十份。這藥瓶裡我只放了二十九顆，還有一顆被我藏在一個密地，只有我知道在哪。」
寧向天向前一步，厲聲說道：「你是想以此要挾我？！」
「將軍真聰明，那麼白月也不妨再告訴將軍一件好事。」歌白月手中的力度加大，緩聲說道；「一旦服下那些小丹，就不能間斷，否則將會受萬蛇噬心之痛，直至死去！」
南宮若翎的玉肌上滲出鮮紅的血絲，那一抹艷紅讓寧向天心疼不已。
「你、你這蛇蠍婦人！！」寧向天怒目盯著歌白月，卻無奈地將龍淵放下。
「呵呵，將軍果然是一個聰明人。」
寧向天緊握雙拳，正色說道：「皇上如今對你專寵至此，你又何必做到這種地步？！」
「白月樂意。」歌白月泠然一笑，蔑聲說道：「白月的耐性可是有限的，還請將軍珍惜！」
歌白月又加大了手中的力度，艷紅的鮮血開始緩緩流出。
「我……我……」
寧向天看著南宮若翎的受傷，心下掙扎萬分。自古忠義兩難全，自己即為人臣，不就該盡忠麼？但是，她為了自己犧牲這麼多，自己又怎麼忍心眼睜睜地看她死去？！
如果現在寧向天可以一死解決這些事情，他定會毫不猶豫揮動手中的龍淵自刎。然而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死千遍萬遍，也不可能改變眼前這一切！
他究竟該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誰能教他該如何做？！
「皇上為了登上帝位不惜弒父，不惜犧牲你爹的性命。而你我她，也都是皇上統治天下的一枚棋子罷了。」歌白月頓了頓，緩聲說道：「你認為先皇的死值得麼，而寧翔雲的死又值得麼，皇上真的值得讓你犧牲至此？！」
寧向天又回想起寧翔雲給他的叮囑——小心皇上。他想，現下看來，歌白月說的一切的確都是真的，皇上的確為了登上帝位無所不用其極。而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君王，真的是他該追隨的君王麼？
寧向天現下想來，皇甫晏陽之所以會替自己解圍，其實也不過是為了替他自己著想。寧向天本就討厭爾虞我詐的生活，進朝為官全為了報恩。而現在，他究竟又能向誰報恩，向誰盡忠呢？
「雖說自古忠義兩難全，但如果再加上一個孝道呢？」歌白月柳眉輕佻，緩聲說道：「其實將軍實在無需自責，你大可不必將她當做是皇上的妃子，因為皇上將她留在深宮中，為的只是折磨她，虛度她的年華！」
歌白月深吸一氣，繼續說道：「白月也是一個女人，看到這樣一個用情至深的女子受盡折磨，也實在是不忍將她殺了。所以思前想後，才想到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將軍你究竟明白否？！」
寧向天一臉複雜地看向兩人，內心糾結萬分。
忠義兩難，但加上孝道又如何？
寧向天深知寧翔雲是一個盡忠報國的人，但他卻說出了那番話。莫非爹已經看透了皇上的本質，所以才會這樣叮囑自己？難道皇上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全部都是演戲？
寧向天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沉聲說道：
「我答應你。」
「將軍能想通，白月實在高興之至。」歌白月一臉欣喜地走至寧向天身旁，將手中的藥瓶交予寧向天，柔聲說道：「將軍記得每日給南宮姑娘服下丹藥，萬靈丹不僅可以解姑娘體內的奇毒，還可以維持她的性命。所以就算天天她不吃不喝，身體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寧向天一臉沉重地接過藥瓶，看著手中這小小的瓷瓶，他突然抬頭看向歌白月，正色問道：
「你究竟是怎麼知道她在我府上，又怎麼知道她身中奇毒、怎麼得到這萬靈丹？」
「呵呵——」歌白月嫣然一笑，用虛無縹緲的聲音說道：「因為我是歌白月，所以要知道這一切、得到這一切又有何難？」
「……罷了，你的那些手段寧某也不願知道。」寧向天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還請淑妃帶上你的人離開寧府！」
「不急不急，白月還有未做之事。」歌白月頓了頓，正色說道：「白月要替南宮姑娘檢查身體，好確認她的傷勢，還請將軍迴避一下。」
寧向天聞言劍眉緊蹙，厲聲說道：「你想對她如何，你究竟有何居心？！」
「白月哪敢有什麼居心，只是純粹的為姑娘做點事情罷了。」歌白月頓了頓，緩聲說道；「好歹白月現在也與將軍同坐一條船上，而南宮姑娘於白月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怨恨的地方，將軍就請放心踏出房門吧。」歌白月頓了頓，媚笑道：「莫非將軍那麼著急要一睹姑娘的玉體？」
「無趣之至！」寧向天大掌一揮，轉身道：「還請淑妃記得自己說的話。」
「放心，如果白月真想取她性命，需要等到現在麼？」歌白月頓了頓，柔聲說道：「還請將軍到外面，不要讓閒雜人等靠近。」
「自是不用你說。」說罷，寧向天便闊步離開了房內。
歌白月緩步至於南宮若翎身旁，隨意地坐在床邊，彎身附耳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清醒哦，剛才的話都聽到了吧，感覺如何？」
南宮若翎那顆還未平靜的心被歌白月的話又一次驚動，她為何會知道自己清醒著？！
「呵呵，你現在一定覺得很疑惑是吧？沒關係，姐姐會慢慢告訴你這一切的。」歌白月頓了頓，緩聲說道：「剛才寧向天不是問我，為何我會知道那一切麼，我想你肯定也有這疑問。作為對你的獎勵，現在我就將這個秘密告訴你。」
轟隆一聲的雷音將整個洛城的人都震驚了。接連而來的雷聲震耳欲聾，而那一道道紫光閃電則是讓看者觸目驚心。
積聚已久的烏雲開始蠢蠢欲動，剎那間風雨大作，城內傳來百姓的陣陣驚訝聲。樹被狂風吹折，百花被暴雨摧殘，就連站在門外的寧向天，也被狂風吹進來的雨水打濕了身子。
「好大的雨呢……」歌白月心下一震，不過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她慵懶地挽起一掬青絲，緩聲說道：「不過這樣正好，只有這樣我才可以暢所欲言，不用壓著聲音，看來是天公作美呢。」
沙沙的雨聲淹沒了歌白月的話音，以致就算寧向天站在門外，也根本聽不到房內歌白月的說話聲。
「好了妹妹，姐姐猜你也著急多時了，現在姐姐就把你心中的疑惑一一向你解釋。」歌白月頓了頓，柔聲說道：「不僅如此，我還會告訴你更多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姐姐對你很好吧？」
南宮若翎聽著歌白月那黃鶯般的聲音，那怦然的心跳聲越發猛烈。
究竟歌白月還知道些什麼，她心裡在盤算些什麼？更重要的是，為什麼她要告訴自己這一切，她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