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蠻後 暮雨瀟瀟 第二十九章:怪醫
    石林深處,「主人,絳紅已替那姑娘上藥更衣,不知主人可還有吩咐?」

     「沒了,你退下吧。」公孫燚轉身,無趣地看著絳紅,冷聲說道:「這幾日沒有我的吩咐,不准進入石室。」

     「是,絳紅遵命,絳紅告退。」

     絳紅離開了石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躺在石床上,卻如何也睡不著。

     她回想起自己在這石室醒來的那刻,雖已過了六年之久,但那刻的感覺,她卻還記憶猶新。

     「主人……先生……燚……」

     她知道自己不屬於這裡,或許當她醒來的那刻,她就應該選擇離開。

     可是,當她看到公孫燚那刻,她便知道自己就算人離開了,而心卻會永遠留在此處。她對他並不是一見鍾情,而是因為公孫燚給了她重生的機會,給了她新的人生。

     絳紅生在一個貧寒人家裡,排行第五,是ど女。幼時因家裡貧寒,爹娘便毫不猶豫地把她賣給了官家做奴婢。

     絳紅長得水靈憐人,而卻也因此多次被老爺、少爺毛手毛腳,那時她年方十二。

     絳紅受不了這種生活,便逃了出來。本來她的出逃是沒人理會的,可就因府中的夫人對她心生嫉妒,一怒之下竟派人追殺她。

     其實她對她的生命亦是毫無眷戀,所以被逼到懸崖邊時,她毫不猶豫地往山崖縱身一躍,打算了此殘生。

     但上蒼似乎沒有拋棄她,她遇上公孫燚,他救了她,給了她生的念頭。當絳紅病癒時,她苦苦哀求公孫燚讓自己留下。而那時公孫燚恰好缺個丫鬟打理瑣事,便把她留在身邊。

     也不知公孫燚出於何意,在絳紅成為他丫鬟不久後,他竟教了她一些基本的劍法,還教她醫理。

     從此,絳紅便以劍童的身份侍奉公孫燚左右,任他差遣,毫無怨言。

     「你可知道,絳紅的心意?」

     絳紅留在公孫燚身旁的理由很簡單,一來是無家可歸,二來是為了報恩。本該對男人絕望的她,卻在與公孫燚相處的日子裡,不知不覺地愛上了這個男子。

     雖然公孫燚的性情孤僻,行為乖張,喜歡獨斷專行,從不顧忌他人感受。但是,在絳紅心裡,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公孫燚才是一個坦蕩蕩的正人君子。

     絳紅性情灑脫、敢愛敢恨,但對公孫燚,她卻做不到敢愛敢恨這四個字。

     她不敢明示自己對他的心意。

     絳紅從未奢望公孫燚會愛上自己,因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於她來說,能陪在公孫燚身旁,便是她一生最幸福的事情。

     只是有些時候,尤其每當絳紅難以入睡之時,她總會忍不住妄想得到公孫燚的愛。

     如此矛盾的心情,一直折磨著絳紅,久而久之,讓絳紅特別敏感公孫燚的一切,更時常患得患失。

     「她的身份絕非尋常……她究竟是誰呢……」

     絳紅柳眉緊蹙,神色略為不安。她不知道她是誰,但直覺告訴她,這女子定非尋常人。

     也不知為何,絳紅總覺得她會把公孫燚從她身邊帶走。雖然,她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謬,但她卻又忍不住這麼想。

     絳紅輕歎一聲,心下暗自嘲笑自己是不是已病入膏肓,不然怎會胡思亂想這些?

     兩日後,石室內。    南宮若翎艱難地睜開眼睛,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陌生之地。而在這陌生之地,南宮若翎發現了那一襲曾經映入自己眼中的白影,她勉強撐起身子,用虛弱的聲音問道:「是你……救了我?」

     「哦,醒了?」公孫燚聞聲轉過身子,把幾顆藥丸遞給南宮若翎,冷聲說道:「服下。」

     「謝謝……」南宮若翎服下藥丸,謹慎問道:「謝謝你救了我,不知公子如何稱呼,而這又是何處?」

     「服了藥就休息,不要亂動。」公孫燚自顧自說,就好似他根本沒有聽到南宮若翎的話一般。

     「等、等一下!」南宮若翎眼看白衣男子無視自己,心裡不免有些怒意。    「作甚?」

     「你究竟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好吵。」公孫燚轉過頭,一臉不悅地看著南宮若翎,「你於我來說,不過是一個藥人,一件物品。若想保住性命,就給我安靜些。」    「什麼藥人,你究竟在說什麼,你就不能把話說清楚麼?!」雖說公孫燚的眼神十分銳利,但畢竟南宮若翎是「久經沙場」之人,又怎會被他那一瞪給嚇住?

     「兩日前你落了崖,你所在之處,是我的幽蘭谷。」公孫燚冷冷地瞥了一眼南宮若翎,她那雙清澈的雙眸讓他回想起一些不悅的事情。    「我落崖了?」南宮若翎疑惑地看著公孫燚,因為她根本沒有自己落崖的記憶。南宮若翎全然不知,在她沒有記憶的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你不是落崖了,又怎會來到這裡。」公孫燚大掌一揮,「快些休息,待會你還要替我試藥。」

     「試藥?!」南宮若翎驚訝地看著公孫燚,「我、我為什麼要替你試藥,還有,你究竟是何人?為什麼要救了我?」

     「絳紅,看著這女人。」公孫燚劍眉微蹙,他已經不想再回答南宮若翎的任何問題。可他看南宮若翎適才的反應,擔心她會逃跑,索性讓絳紅看著這個女子,一來省得自己被她叨擾,二來免得讓她跑了。

     「是,主人。」絳紅從門外進來,冷冷地看著南宮若翎,「還請姑娘安分些。」

     「你、你又是誰,你們到底想對我做什麼?!」南宮若翎看著拂袖而去的公孫燚,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安。    南宮若翎看著剛進來的紅衣女子,心裡的不安愈濃,因為南宮若翎感覺不到她絲毫的善意。

     「姑娘最好安靜些,主人喜歡清淨。」絳紅緩緩走至南宮若翎身旁,冷聲說道:「姑娘的性命是主人救回的,就算主人要殺了你,你也不應有任何怨言。」

     「你家主人救了我,我感激他。但是若因此要利用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那倒不如一劍殺了我,算是我還了他的人情!」

     南宮若翎本是十分感激這些救了自己的人。可現在她卻沒有絲毫的感激之心,甚至還對他們有了敵意,誰知道這些人救自己是否別有用心?

     「姑娘可能還沒弄明白,姑娘的性命已不屬於你自己,而是屬於主人。」絳紅封了南宮若翎的穴道,將她臥在石床上,「姑娘大病初癒,還是得靜心修養為好。」

     過了片刻,絳紅又說道:「你且放心,主人只對你身上的病有興趣,除此以外,你於主人來說不過是一枯衰草,別無用處。」

     「……」南宮若翎被絳紅點了穴道,不能說話亦不能動彈。但她聽到絳紅最後那句話的時候,她的心倒是安定些。

     按她所講,那白衣男子不過是一個嗜醫成狂之徒。他把自己視作藥人,應該也只是為了鑽研醫術,並非另有所圖。想到這點,南宮若翎倒是不介意做那男子的藥人,畢竟這可以治自己身上的病。

     算是值了?

     「看來姑娘是想明白了。」絳紅看南宮若翎神色稍有緩和,便解開了南宮若翎的穴道,緩聲說道:「小女子絳紅,是主人的劍童,姑娘稱主人先生便可。」

     「恩……」南宮若翎頷首,略帶歉意地看著絳紅,小聲說道:「絳紅姑娘,適才是我魯莽了,實在是對不住。」

     「無妨。」絳紅仔細打量著南宮若翎,緩聲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翎兒。」南宮若翎本想道出自己的真名,但猶豫了一會,還是用了化名。

     「翎兒麼……姑娘的名字真特別。」絳紅眼裡閃爍著懷疑,正想開口問話,卻被一把男聲打住。

     「把它喝了。」公孫燚像鬼魂一般突然出現在石室內,他與絳紅擦肩而過,卻連餘光也未落在她的身上。

     公孫燚把藥遞給南宮若翎,眼裡雖閃爍著光芒,而那光芒,卻讓人感到陣陣寒意。

     「哦。」南宮若翎小心翼翼地接過藥碗,表情複雜地把藥一飲而盡,「好苦!這是什麼藥?」

     「你現在有什麼感覺。」公孫燚沒有理會南宮若翎的話,彷彿她剛才那些話根本傳不進他的耳中一般。

     「感覺……渾身都很痛,但呼吸倒是比以前暢順了。」

     南宮若翎疑惑地看著公孫燚,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認真打量著眼前這個傅粉何郎的奇男子。

     眼前的男子隻身著一襲白衣,未以裘袍御寒。青絲未經梳綰,那紅黑柔亮的髮絲一瀉而下,雖稍顯凌亂,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美貌,反倒給他添了幾分疏狂。他那雙炯炯有神的丹鳳眼裡,透出讓人捉摸不透的目光。

     南宮若翎覺得眼前這男子實在難以捉摸,甚至比皇甫晏陽還要難以捉摸。眼前男子行為怪異非常,像他這樣的人,本不應在這凡世存在。因為他更像天上的仙人,讓凡人難以捉摸,窺探不透

     公孫燚沒有做聲,不顧南宮若翎的驚訝,隨意把兩指放在南宮若翎的手腕上,不消一會,便平靜地說:「絳紅,把藥室裡的千年人參、天山雪蓮取來。」

     「主人?!」絳紅的臉上浮現少有的驚訝,滿心疑問地看著公孫燚,「主人,天山雪蓮與千年人參,乃藥中至寶,藥室中僅各剩兩株,主人當真要用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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