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蠻後 暮雨瀟瀟 第三章:子規啼(3)
    入夜,凝香宮中,「皇上怎麼了?」

     蕭無雙依在皇甫晏陽的懷裡,卻發現皇甫晏陽與素日極為不同。今日的他只是一直合上眼,一直沉默不語。

     蕭無雙本不想讓打擾他,可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她終於按耐不住,便欲向他探聽究竟發生何事。

     「沒什麼。」從昨日至今,皇甫晏陽腦中不斷掠過那竹簡上的每一句話。

     皇甫晏陽很想忘記這一切,可他竟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無法控制字一遍又一遍地侵襲自己的腦海。就連南宮若翎責問他的話,竟也一直縈繞耳畔,猶如繞樑之音不復停歇。

     「嗯。」蕭無雙低下頭,不敢貿然說些什麼,只想在皇甫晏陽身旁陪著他。

     就在此時,皇甫晏陽突然猛地捉住蕭無雙的雙肩,把她翻轉壓在身下,然後粗魯地脫下她的衣服,瘋狂地撫摸著她的身體。他很狂,也很粗魯,全然不是那個懂得憐香惜玉的皇甫晏陽!

     更重要的是,在他那深邃眸裡,竟閃爍著讓人冷寒徹骨的目光。

     「皇、皇上?!」蕭無雙驚恐地看著皇甫晏陽,她對眼前的皇上感到一種徹骨的寒冷與陌生。

     皇甫晏陽沒有回蕭無雙的話,他只用朱唇堵住她的話語,而手上的力度更是大了幾分。

     他沒了昔日的溫柔,因為這才是他的本性。現在他對蕭無雙的寵幸,不過是為了發洩自己心中的一切。

     只是,這無盡的愁緒,真的能讓他發洩完?

    

     次日,德陽殿外,「奴婢見過左丞相,」采兒福了福身,緩聲說道:「皇后有命請左丞相到靈鳳宮相聚。」

     「你是皇后的婢女?」南宮曜仔細打量著采兒,眼中掠過一絲疑惑。

     「奴婢賤名采兒,是皇后的貼身丫鬟。」采兒從袖中拿出琉璃靈鳳簪,雙手呈給南宮曜。

     今日一早,南宮若翎便遣走宮奴,更命采兒帶著琉璃靈鳳簪到德陽殿外將下朝的南宮曜請至靈鳳宮。

     南宮若翎對采兒千叮萬囑,此事要盡量做得自然,不得對別人提起半字。采兒雖疑惑重重,但她也沒有多問,只是默默去做這一切。

     「有勞了。」南宮曜點了點頭,心底閃過一絲不安。

     「微臣參見皇后,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爹快起來!」南宮若翎忙將南宮曜攙扶起身,側頭轉向采兒,「采兒,你到宮門外守著,若宮妃、太后前來,便說我不在靈鳳宮。若小翠她們回來了,你就隨意差遣她們做些事情。總之無論如何,都不得讓任何人踏入靈鳳宮半步!」

     「是,采兒遵命——!」言畢,采兒便退了下去。

     「爹,我們到裡面說話吧。」南宮若翎懇切地看向南宮曜,她已迫不及待向她爹道明一切。

     「嗯。」南宮曜劍眉微蹙,心下泛起一絲不安。

     兩人入內,相視而坐。

     「爹,若翎有一事想要問爹。」南宮若翎神色凝重地看著南宮曜,「還請爹一定要如實告訴若翎。」

     「你說吧。」

     「爹與先皇有交情?」

     南宮曜劍眉微蹙,緩聲答道:「我們兩人從幼時便認識,乃生死之交。」

     南宮家的先祖乃皇甫開國大臣,而南宮家世代更是朝中重臣。所以歷代皇上對南宮家都是十分禮待,給予許多特權。

     南宮家的長子可在宮中與皇子們一同唸書,南宮曜因此與皇甫徹認識。兩人性格相投,私下常常一同練劍玩耍,只要南宮曜在皇宮的時候,兩人便是形影不離,感情極好。

     他為了增進劍術,便私自離開洛城到外四處遊歷。當時皇甫徹初登帝位,公務繁忙,可兩人的書信亦從未斷絕。

     當他初入朝為臣時,正逢邊境犯亂。他雖是文官,但得知皇甫徹要御駕親征,他也一併前去。南宮曜與皇甫徹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兩人一起出生入死,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那爹,可是知道先皇一些秘密?」南宮若翎略為緊張地看著南宮曜,若是南宮曜否定,那就是說這條線索就斷了。

     「若翎,你今日怎麼了?」南宮若翎疑惑地看向南宮若翎,心下不解究竟是何事能讓她一反常態。

     南宮曜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可如今她不僅大費周章讓自己前來靈鳳宮,還向自己詢問這些問題……

     莫非她已經察覺到什麼事情?!

     「爹……女兒知道了一些事情,是關於德容皇后之死的事情。」

     南宮若翎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南宮曜。而南宮曜只是仔細地聽著這一切。神情並無太大的變化。

     「爹,你也是當年知情人之一,是不是?」

     「恩……」南宮曜點了點頭,長歎一氣,「唉,蒼天為何如此殘忍,為何你要知道這一切,為何是你啊——!」

     南宮曜實在不願將自己的女兒捲入這些爭鬥之中,他只希望南宮若翎快樂、無憂無慮地活在這世上。

     「爹,若不是女兒纏著師傅讓她教我劍舞,師傅也不會聽到那些市井流言。或許、或許師傅就不會死了!這一切都是若翎的錯,都是若翎的錯——!」

     南宮若翎搖著南宮曜的手臂,帶著哭腔說道:「爹,你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若翎吧,若翎知道,女兒所知的定不是當年的全部!你就讓我為師傅做點事情吧——!!」

     「好、好,若翎你切勿激動。」南宮曜頓了頓,「雖然先皇不許我將這些事情說出來,但是事已至此,也該還先皇一個清白公道!」

     「若翎洗耳恭聽!」南宮若翎挺直了脊樑,身體微微往前傾。

     「其實,你所知道的事情,已差不多是當年事實的全部。」

     南宮曜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其實先皇在看到皇后那刻,便發現她嘴上塗了毒,先皇才猛然發現皇后的心思。可先皇又怎麼忍心讓皇后為了他犧牲性命?」

     「那先皇可有想法子救皇后?」

     「有。先皇想救皇后,便將酒灌入皇后的喉嚨,希望不會沾到她唇上的毒藥。可誰知道,皇后泯然一笑,還是把唇上的毒吞了!」

     「原來先皇那時便已經知道了師傅要吞毒自殺。可先皇當時這麼做,定會被目睹這一切的皇上恨之入骨,被皇上誤會的!」

     「是啊,」

     南宮若翎垂下雙眸,似是又想到什麼,「爹,你們都知道皇上是裝瘋賣傻,那先皇為何不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訴他呢?」

     「我們的確都知道皇上裝瘋賣傻一事,先皇之所以不把實情告訴皇上,是出於兩個考慮。一是先皇太瞭解皇上的性格,知道就算將此事告知皇上,皇上又豈會相信?第二,則是先皇有更長遠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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