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有點任性,又似乎有點嬌縱,我渴望有人將我寵愛。海蘭爾和梅西的關懷,溫曖了我的心,我淚光盈睫中,越加的放肆,我起立、坐下,在室內徘徊不停,我的不安和狂躁感染著每一個人,他們擔心而憂鬱的望著我、望著我!
我在期待著明天的演出,期待感是這樣的強烈!強烈到我恨不能天即刻放亮,強烈到我寧願坐等一晚,直到黎明!
我是瘋了嗎?!
臂,纖長,薄的透明;指尖有光,閃過,平日裡,本就看不到血色的臉,此時倒更是蜷著了一絲的暗意。失色過多的我,如何經得起這樣翻來覆去的折騰,只一刻,我便又跌坐在床上,怔怔的發愣!
我怕!我的雙雙十指,摀住了臉!
我怕我會再也見不到沈一凡了!這樣的想法,不斷的在我腦海裡滑過,驅之不去!我震驚於自己,原以為毫不在意,但此刻我腦子裡,竟全是佔滿了沈一凡的影子,我是這樣的渴望著,明天和他的相見!
「這樣下去,明天怎麼能參加演出呢?」梅西小心的看著我說!
「如果你想明天看到沈一凡,保存些體力,也許更好不是嗎,博瑞蒂?」海蘭爾幾乎是在求我了,她想讓我休息,她已經無法再,面對我這樣顛狂的樣子了。她怕,從始自終,她對於我非凡人之外的異常表現,總是遠遠的躲著!
我憂心忡忡,覺的想要表達的慾望。我想抓破屋頂,或者沒入荒漠!是什麼蛀蝕了我的寧靜?又是什麼,又使我想即刻傾訴衷情?我的血是燥熱的,燥熱的令我非常難受!
五指平舉,天,我終於看到我的那架愛爾蘭鋼琴了,我的可愛的、從十一歲之起就伴著我的愛琴,我趔趄向前,盡力的端坐下,撫著琴,五指有痛鑽入心腑,我的神經,慢慢的平靜下來!
琴,還是色澤明媚的沒有一絲塵埃。黑白相間中,是永恆不變的古樸!
讓我傾訴吧,我已沉寂的太久太久。讓我彈一首輓歌,給已逝的愛;讓我彈一曲相思,給明天的相約。生命此消彼長,我不在乎今天是否艷麗,明天是否輝煌,我不在乎我走過的日子有多短暫,我在乎的是,我是否遵從了我內心的渴望?
如果還有我未能表達的,那一定是我來世的遺憾,不,我不能留下遺憾!我的指尖繞過美麗的綠光,它像一顆顆的珠子,將屋子裝飾得通體透綠!
一指擊去,傷音驟起!長長的思念墜成一個激烈的音符,嗆然炸向半空!
《守望》之一、二、三章:
我任性的轉身
沒有去想你的感受
眼淚為何一次次的流,
原來空氣中都是你的回音
你執著的面對
我並不去在乎
我不願深陷
怕是執迷
原以為所有的一切應該放棄
到頭來還是辨不清真偽
你一次次勸慰
我還是執迷不悔
你笑著離去
我一下子孤獨無依
我在靜夜中徘徊
想起你的美麗
這是錯還是對
淚水中又一次深陷
別讓我放棄
我用我的心
去感覺你的完美
我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心鎖無意
這一次我也太過沉醉
告訴我自己不願意走出迷堆
就算痛苦
就算是淚
也是屬於我的傷悲 !
當意識凌駕在心靈最深之處的撞擊,當所有的點滴都匯聚成一個短暫愛情故事的思考,當沙漠之上不經意間的一切在我影像裡迭現時,我的指尖就像是誰賦予了又一種不可搖憾的靈感,我不停的敲擊著琴健,然後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彈奏出,又一篇新的樂章!
九月二十一日,這一天,每分、每秒,都好像是走過我心尖一樣,大地震動著,我只感覺到我在走向一個深谷,我在迷醉著,我嚮往著那樣一個高度,我飄浮的體,始終接觸不到地面,愈來愈輕、愈來愈輕,輕到我如一葉鴻毛,薄如一柳雪絮!
二十日晚上,我一直無法安靜。坐等黎明,堅執的念頭將我釘上最後的十字架。夜裡幾次暈倒,醒來時又擊琴為樂。海蘭爾和梅西看著我的癡狂,縱容著,結愁中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一左一右的伴我,我看的出來,她們是怕一轉身,就和我傷成永別!
好在二十一日終歸是來了,經過夏德裡的刻意的安排,演出匆匆的改在了上午九點一刻。
因了我的視力對光束的過敏性反應,又或者是我的潛意識的人性裡對紅燭有著特殊的戀好,所以我們「維也納桑夏劇團」的成員,為著遵從我熱烈的意願,在「亞特蘭」劇場封閉了所有的光源,換之以靜靜溫熱燃放的紅燭,朵朵高懸在「亞特蘭」輝煌的牆壁之上,使劇場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萬朵紅蓮卷合的蓬萊仙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