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嗅過發間的香  第7卷 67、我討厭你和我面對同一個男人
    「如果愛情使我們相逢,這將是上天的旨意。」羅伯特對著梅西說道。

    演出結束後,羅伯特堅持要跟著梅西去我們小樓共聚晚餐,梅西大概的,也瞭解到羅伯特和我們從前的關係,她知道我們曾在格裡市,有過一段短暫的為藝術而獻身的輝煌歷史!

    羅伯特的歸來,和羅伯特在異鄉城市的相遇,讓十二歲的夏小叢快樂的發瘋。夏小叢追逐著羅伯特,吃飯的時候坐著羅伯特的身旁,她簡直不給梅西和羅伯特單獨呆著的機會。她向羅伯特敘述著有關桑的一切奇異的事情,自然的,我和梅西也成為故事的主角!

    羅伯特聽的饒有興趣,這個留洋歸來的學士,似乎脾氣好的出奇,他大笑著,以審視的態度重新看向我,其時小班德的小手,正在一下一下的劃過我的手掌,我在為小班德盛湯。

    「博瑞蒂,是你的孩子嗎?」羅伯特的聲音,透著驚異,帶笑的問我!

    我不作表示,我的裙角折起淡淡的風塵,梅西點燃一枝上好的雪茄,哈哈一笑,回答羅伯特:

    哦,你是說小班德嗎,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和桑的孩子哦!

    羅伯特於是更現驚詫之色,他不再作聲,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繞過飯桌,走到我身邊,低低的說,博瑞蒂,我從不知你竟是這樣一個忍辱負重的女性!

    我彎著身,正在給班德扣著衣衫的扣子,羅伯特就在身邊,遠遠的,梅西向我們望來!

    我沒有作聲,自然的,我也想起從前羅伯特送我鮮花和日日盤桓在我們陋室的那些日子,也想起他為我們的演出狂熱的捧場,從前我高傲的冷艷著,為著對桑不願輕侮的深情;如今,為著梅西涉入愛河的那份專注,我亦是包裝著我自己,我依然冷冽著,羅伯特噢了一聲,笑著說:

    冷漠而不食人間煙火的博瑞蒂,原來你還是你!

    我覺的空氣有鹹濕的粘稠,我感受到來自羅伯特眼眸處的一絲柔和的關心,我忽然的就有點警覺,梅西終於忍不住的走了過來,她狐疑的看著我和羅伯特:

    怎麼了你二人?我怎麼感覺你二人之間,有一種曖昧的氣氛?

    梅大小姐,請不要動用你那浪漫的作家本能,把故事複雜化了好嗎?我冷冷的扔出這一句,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貯藏室,我覺的自己好像有心虛的感覺,可是為什麼要這樣?我和羅伯特之間本就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交往,為什麼我會隱隱的,對梅西有一種歉疚之感呢?

    不,我沒有負誰,我也沒有過越的行為,羅伯特是我們久違相逢的朋友,我已盡到地主之誼,我是有分寸的,我從不給別人留有幻想的暗示!

    併攏膝蓋,坐在床上,想著時光匆匆中,人與人之間的聚合分散,憂傷之中的眼前,似乎有桑輕鴻一脈的透明薄體,汩灩出青春的暗香;又似乎看到沙漠之上的沈一凡,手裡拿了一朵小小的紫色薄荷,沉鬱著厚重的守望;又忽而眼前浮現出那年那時在巴甫洛小鎮,羅伯特入水救我,於湖中驚險的一幕……原來冪冪之中,似乎有些事,有些人,逃不掉、躲不開,終有一天,又會不期然的相聚在一起!

    博瑞蒂!梅西發怒的聲音,愴然從貯藏室的門外傳來!

    門開處,梅西長髮如瀑掛在肩上,金絲邊鑲鑽連衣裙襯托的風流雅致,只是她的臉上,有著不能掩飾的憤憤不平!

    她指責我欺騙了她!因為我既是和羅伯特從前有過一段眾人皆知的戀情,就不該假裝著冷若冰霜的互不熟識,她說她從夏小叢嘴裡得知這一切,她感到非常的難過和不愉!

    我驚訝著,我說我和羅伯特之間並沒有什麼,所以覺的沒必要去刻意的解釋什麼。梅西於是進一步的問道:

    如果你們之間沒有什麼,以後請盡量不要在我面前製造那種曖昧的氣氛!

    老天,這是我的本意嗎?難道我喜歡看著羅伯特那一雙不停研判我的雙眼嗎?不,我沒有這樣的熱望!

    我覺的這樣的爭吵毫無意義,因為我完全沒有入局,這不同於梅西和我和桑之間的三人關係,那種關係微妙而略帶痛楚,它使我既要營造一種開心而歡愉的氣氛,又要費勁心機的掩飾我自己那心底深處絲絲縷縷的難過。不,現在不管梅西如何把我扯入這三角關係,都不能引起我的絲毫興趣,我甚至對於梅西因之而煩亂不堪的心緒,也無意關注!

    梅西無法平靜。羅伯特已經告辭離開我們居住的地方,梅西於是說話就無所顧忌。她懷疑我和她前世一定是一對在嫉火中烤練的冤家對頭,否則今世為什麼一直的要糾結在一起?

    我很討厭,很討厭你和我總是同時面對一個男人,博瑞蒂你明白嗎?

    我不說話,側身立著,對於她的話根本無動於衷!

    我並沒有面對羅伯特,我也不想面對羅伯特。我冷冷的說。我的面容在蒼白的冷艷中,或許是看淡了一切俗世之上的有關於情感方面的爭執!

    所以我不願去辯駁,也不想去前進,我縮在音樂的軀殼中,那是我唯一的生命活力,我和小班德一面彈琴,一面沉浸在一種別人無法瞭解的快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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