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情如故  第3卷 第十九章  孩子是你的
    東方進沒有拒絕把巧兒嫁給我,但他的條件是不見到三十萬塊錢就不談其他的事情。父親回來跟娘說他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好在這只「兔子」並不難找到,只要父親願意向田力張口。不過為了我的終身幸福,父親還是捨得犧牲一些自尊和臉面的。田力也明白父親一定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向他張嘴借錢的,不但沒有推三阻四,而且還向父親給他的銀行賬戶上多打了十五萬。江夕晴後來知道了這件事,跟他鬧了一場,差一點沒有把婚姻鬧散了。

    司馬宇飛的錢還給他了。我和巧兒的婚期也終於敲定下來,時間就定在了九月十九,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十八天了。這期間既要籌辦婚禮,又要犁地種麥,著實叫人一刻也不得閒,不過心裡卻是十分的愉快。東方燕原打算一收夠一船棒子就起錨,卻為了巧兒的婚禮耽擱了下來,為此胖妮兒心裡很不愉快,看見院子裡堆積如山的棒子就忍不住的要嘮叨兩句,很擔心陰天下雨。怕啥就有啥,天果真下起了雨。秋風過處,讓人感覺好冷。

    小弟回家過週末,並帶回來一個人——葉秋香。原來葉秋香報名參加了省電視台舉辦的一個戲曲節目,很想把這個消息告訴我,以便我屆時去觀看她的表演。卻遭到媽媽的無理阻撓,賭氣在街上溜躂時,遇見放學去二姐家的小弟治軍,便隨小弟來到二姐家。二姐因偶感風寒,臥病在床,無心為小弟張羅回家的事情。小弟就帶著擺脫不掉的葉秋香坐車回到家裡。

    夢月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狐疑著來向小弟問個清楚明白。父親和娘一見到夢月,就頭皮發麻心裡發楚,可是當著馬強和葉秋香的面又不好意思趕她走,只小心約束小弟,不讓他離開家半步。聽小弟和馬強擱院子裡談論當兵的事兒,父親若有所思的說:「要不就讓治軍去當兵吧。」娘說:「不是說好了不叫他當兵嗎,咋又想起來叫他當兵了。」父親說:「你沒聽他在外面正說著的嗎。我是想,當兵一走就是三年,夢月想找他都難了,她不就不再纏著治軍了嗎。」娘說:「那他上學咋辦呀。」父親說:「他也學不出個啥道道來,擱學校裡淨浪費時間。再說了,到了部隊也管考軍校嘛,只要他有那個堅決心,比上高中考大學都強。」娘說:「那就隨你吧。」

    因牽掛生病的二姐,娘說:「不是才回家嗎,咋就病了哩。」父親說:「誰知道啊。要不明兒個你去一趟吧,去看看。」娘說:「我也想去看看,可是治軍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走了你咋給他做著吃呀。」剛巧夢月進屋為小弟倒茶,聽了這話,便說道:「大娘您請放心的去了,明兒個我給大爺和治軍做飯吃,治軍最愛吃我擀的麵條了,一口氣能吃兩大碗。」一面說一面走到條幾前掂起茶瓶往杯子裡倒茶。父親和娘正想法設法的要把她和小弟拆開,哪能讓她為小弟做飯呢。

    父親說:「不會明兒個不去了,等到治軍去上學的時候跟他一塊兒去,在那兒多住幾天再回來。」夢月明知父親和娘這是不叫她給治軍做飯的意思,卻也並不生氣,還故意揚聲說:「治軍,放不放茶葉啊。」小弟在外面說:「不放。」夢月又說:「明兒個去俺家吃麵條好不好。」小弟接道:「好。」夢月掃視一眼相對無言的父親和娘,洋洋得意的端著茶出去了。俄而又回來了,懇請道:「大爺大娘,您能接受巧兒姐做您的兒媳婦,咋就不能接受我哩。我是沒巧兒姐好,可是我和治軍也是真心相愛的啊。」

    父親說:「不一樣的,治國在巧兒之前沒有說好媒定好親,可治軍他已經定好親了,你叫俺倆還咋接受你哩。聽大爺一句勸,你是個好閨女,不愁嫁不到好人家,就別再纏著治軍了好不好。」夢月說:「可是治軍喜歡的人是我啊。」父親說:「小孩子,屁事不懂,知道啥是喜歡不喜歡啊。」接著轉變話題說:「治國這孩子又去哪兒了?」娘說:「不知道,要不你去找找他吧。」父親說:「中。對了,叫治國和巧兒明兒個去一趟他二姐家吧,順便去買點衣裳首飾,巧兒喜歡啥就買啥,咱不能虧待了人家閨女。」娘說:「中,你去把治國找回來,讓他去跟巧兒說。」夢月說:「不用找,這會兒治國哥肯定跟巧兒姐在一塊兒哩。」其實父親和娘也明知道我和巧兒在一起,只不過找個借口躲開夢月罷了。這一點,夢月也心知肚明。

    次日早飯後,我依照父親和娘的叮囑,帶著巧兒去縣城,並順便送葉秋香回家。馬強覺得眼下地裡也沒活計了,離開縣城也有一段日子了,想回去看看,然後將租屋退了,外出打工,掙錢養活自己。經過這麼多天的接觸,娘和父親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實在厚道的年輕人,見他要走了,心生不捨,卻又不能把他留在身邊,給他拿的錢和糧食他也不要,就想著給他說個媳婦,幫他成個家。沒想到他竟然拒絕了,便問他怎樣幫助他,他才能接受。馬強想了想說:「大爺大娘真想幫我,那就把我送到部隊裡去吧。」父親心想反正也要把治軍送到部隊裡去,送一個和送兩個費的勁差不多,就答應了他,如此也算是了卻了一件心事了。小弟趁娘和父親的注意力都在我、巧兒和馬強身上,悄悄地溜走了。

    因秋雨剛去,太陽初出,所以天氣並未因一家人的愉快心情而多出幾分暖意來。娘和父親送我們出了大門,正趕上一股夾裹著寒意的風順胡同奔襲衝突。娘不覺打了一個寒顫,方才想起叫我和巧兒多穿一件衣裳。又見馬強穿得單薄,想他雖說有父母,卻形同孤兒, 心中不由得生出許多憐憫,擔憂他沒有棉衣御寒過冬,遂讓我們稍等一下,轉身回屋去衣櫃裡拿我穿不著秋裝冬衣。這些衣服都被娘洗得乾乾淨淨,折疊得整整齊齊,碼放在衣櫃的最下一層,雖說是穿過的舊衣服,但看上去卻跟新的相差無幾,所以娘捨不得把它們丟掉,一直保留到現在,如今終於派上用場了。

    娘把它們都裝進一個魚鱗袋子裡,找根繩子紮好袋口,提出來交給馬強說:「這些衣裳都是治國穿過的,你別嫌棄,拿回去擋寒御冷吧。哎呀,你看我——」一面說一面忙解開袋口,從袋子裡拿出一件猩紅夾克,順手披在馬強的身上說:「快穿上吧,天氣真有點冷了。」說著,又把袋口紮好。馬強伸胳膊穿上夾克。巧兒一旁看著他說:「還別說,挺合身,就是胖了點,長了點,不過沒關係,裡面再穿件子衣裳就剛好了。」娘說:「說的也是。哎——,叫你加件子衣裳你咋沒加呀,我去看看你二姐的衣裳有你管穿的沒有。」巧兒說:「娘,您別忙活了,我不冷,說不定一會兒一走路還熱哩。」娘說:「哪兒就熱了,熱了你不會脫下來拿著,也是個防備。治國也回去拿件子衣裳去。」

    我知道不拿衣裳娘是不放心叫我們走的,遂讓巧兒你回去拿件子衣裳,並順便給秋香也拿來一件。葉秋香抬眼望著我說:「謝謝大哥哥。」巧兒說:「衣裳是我的,你幹嘛謝他呀。」葉秋香說:「可是你不還沒把衣裳拿來的嗎,等把衣裳拿來了,我再謝謝你也不晚,這會子只能先謝謝大哥哥了。」巧兒說:「真會說,跟我一塊兒去吧,相中哪一件就拿哪一件。」葉秋香說:「巧兒姐的衣裳我都喜歡,隨便拿一件就中,我就不去了,跟大哥哥在這兒等你。」娘說:「那巧兒你快去吧,快去快回。」

    巧兒回家拿衣服去了,我的意思是我們幾個就在大堤上等她,娘和父親都說大堤上風大,怕凍著誰了,讓我們回到家裡等待巧兒。我想反正家和大堤也就相距不過二十多米遠,巧兒多走兩步也沒啥,就和葉秋香還有馬強走進院子。父親在家裡呆了一會兒,想起建個茬子的三官廟,如今秋收秋種已經結束了,是該接著把它建造好了,就去找申有財商量這事兒。剛走出大門,迎面遇見騎著木蘭來到的歐陽惠萍,連忙讓她進院子,一面說:「治國,惠萍來了。你這閨女,多長時間沒來了。」

    我聽說歐陽惠萍來了,不覺一愣,心想找她她不給面見,打電話又不接,也不回電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這會子咋又出現了哩。父親見我站在那兒發呆,責怪道:「這孩子,還不趕緊把摩托車接過去,發啥呆哩。」馬強伸手接過摩托車,找個不礙事的地方停放它。娘趕過來拉起歐陽惠萍的手不放,叫她到屋裡去。

    歐陽惠萍想了想說:「我想先跟治國說兩句話,然後再陪您說話好嗎。」娘說:「中,治國,惠萍有話跟你說哩。」我懷著一百個不解,說道:「那到樓上去吧。」歐燕惠萍隨我來到二樓,在我的一再追問下,開口說道:「以前不理你,是因為還沒想好,今天又出現了,是因為想好了,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我說:「啥意思?」歐陽惠萍說:「我懷孕四個多月了,孩子是你的。」聽了這話,我不知道內心是啥滋味,指著她說:「你······。」一語未了,早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只覺得天旋地轉,昏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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