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在道大概是認出了紙條,他在接紙條的時候顯得有點猶豫不決。
「怎麼樣?徐在道,你認出來了吧!這就是你交給羅開良的紙條。」
徐在道伸出手,但很快又縮回了手——他沒有去接紙條,他還用得著看紙條上的內容嗎?他自己就是這張紙條的始作俑者。」
「你的手上應該還有一張羅開良交給你的紙條,當然囉,羅開良那張紙條,已經毫無價值了,因為,羅開良的東西已經在我們手上了。」
歐陽平將紙條慢慢展開,放在桌子上,正方向對著徐在道:「徐在道,你應該好好欣賞一下你自己的傑作。」
徐在道微微側身,慢慢退回到座位上。
「癩蛤蟆是撐不起床腿的,徐在道,你還想再撐下去嗎?」
「天意不可違——一切都是天意。」徐在道的台詞顯得有些唐突。
「這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當我——當我聽到、看到你——歐陽科長過問這個案子,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這是為何?」
「你歐陽科長先後拿下了泰山禪院和田家堡兩起大案。本來以為這個案子已經過去了五六年,我們可以高枕無憂了,沒有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又來過問此案,那就是我們的大限到了。我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
「你明白了什麼道理?說來聽聽。」
「紙是保不住火的。更何況這火是貪慾呢?」徐在道的話是懊悔,還是反省呢?
徐在道用另一種方式承認了殺害陳耀祖的犯罪事實。
「我們已經到你家去過,書房的樓閣上根本就沒有這張紙條上所說的籐條箱,陳菊從來沒有見過籐條箱,你女兒徐小清曾經到樓閣上去找過一本書,她也沒有見過籐條箱。」
「小清——她回來了?」徐在道撇著嘴,吐了一口氣,「我對不起兩個孩子。」徐在道黯然神傷,眼眶有些潮濕,俗話說得好,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徐在道,你把青花瓷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我把青花瓷賣掉了。」
徐在道的回答也在歐陽平和郭老的意料之中,他肯定有更深一步的考慮。他是絕不會繳械投降——徹底交代自己的問題的。
「你分了幾件青花瓷?」
「五件。」
「五件全賣了?」
「對——全賣了。」
「你跟羅開良說這種東西越擺越值錢,可你自己卻把青花瓷賣掉了,而且全部賣掉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東西到了自己的手上,怎麼處理,那就是自己的事情了。殊不知人生苦短,食是用來吃的,材是用來享受的,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比如說現在吧,我不是成了你們的階下囚了嗎?如果我還像羅開良那樣當『守財奴』,那不是傻子嗎?」這一番話足以說明徐在道不是一個善類——可恥的嘴臉和醜惡的靈魂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