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妃,朕要吃定你 第4卷 不好的預感
    婉貴人也不管他在想什麼,遲疑了一會,說:「皇上,我決定了,我要派人去找,就是死了,我也要找到她的屍首回來安葬,您說,這古代一般女子不見了,如果活著,會被送到什麼地方呢?」

    龍允軒想了想,答:「如果活著,一般會被賣到教坊之類的煙花地,好吧,既然琳兒要找,朕便派人將京城所有教坊與青樓全搜查一遍,可好?」

    「謝皇上!」

    次日一早,眾妃齊聚柔儀殿,行早安禮,莊雅皇貴妃手捧鳳印,緩緩進了殿來,恭敬地跪在了皇后身前,道:「啟稟皇后娘娘,自開春以來,臣妾身子大不如前,御醫交待,此後得好生休養,不得勞心勞力,這鳳印,臣妾已稟明皇上,就此物歸原主,請娘娘接印!此後後宮諸事,就有勞娘娘作主了!」

    皇后大驚,問:「皇貴妃,這事太突然,皇上並無跟本宮提起過這事啊?」

    皇貴妃便端莊地答:「娘娘,聽皇上說,您堅持出宮,為家人掃墓,臣妾想,娘娘的家人在九泉之下,定是希望看到娘娘真正的母儀天下,因此,這鳳印,請娘娘不必謙讓,它本來就是您的東西!」

    實則誰都不知道,昨日夜間,皇帝突然駕臨昭陽宮,讓章雅真將鳳印獻出。當時皇貴妃的神情與現在皇后吃驚的神態一模一樣。但是聖意難違,既然皇上開了口,任她這個皇貴妃百般不願,終得乖乖交出權利。

    當皇后接過鳳印的一霎,章雅真心似流血,彷彿那不只是失去了一塊印件,而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被逼著送出去了;儘管她知道這東西早晚會不屬於自己,從皇后再現於人前時,她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一日,可是此刻,當事情真實的發生時,她才發覺,這種感覺遠比想像中的來得痛楚。

    她在心裡吶喊著:「龍允軒,你還是初見時的龍允軒嗎?你的心裡還有我章雅真嗎?這麼多年來,我忍辱負重、我默默為你耕耘,難道就只能得到這個回報嗎?不,我不認命,既然時不於我,那麼,就請別怪我無情無義!」轉頭的一霎,章雅真的心裡已下了一個決定。陰謀像毒蛇一樣,開始吐信、開始張牙舞爪。

    婉貴人見皇后終於名符其實了,心裡一塊石頭總算落地,偏頭欣慰地去看皇后,卻在偏頭的一刻,突然看到藍貴嬪眸子裡的寒光,雖然它一閃即逝,但她卻瞧得分明。冷意突然侵襲了婉貴人,「這是怎麼了,為何我會突然覺得害怕,難道章雅真獻印有陰謀?為何水恨藍的眸子如此狠毒,難道她與章雅真又決定動手了?她們選擇的對象會是皇后嗎?」無數個疑問在腦中閃過,她突然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皇后出宮祭祖,看來,自己一定得想法子阻止才行!

    早安禮過後,眾人退去,只有婉貴人坐在原位上不動。皇后明白她在擔心些什麼,此時便過來拉了她的手,安慰道:「妹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吧,姐姐只是回去祭祖,何況皇上已派了大量侍衛保護我,不會有事的!」

    婉貴人哪會放心,聽言一臉憂愁,說:「姐姐,如果您還將我當妹妹看,就聽我的勸,不要出宮,我總覺得這事沒有那麼簡單,皇貴妃怎麼會輕易交出鳳印?您不覺得這事很詭異嗎?」

    皇后重重地歎了一聲,抬頭眼望宮外,悠悠地道:「妹妹,你有所不知,自我入宮以來,就鮮少與家人見面,作為李家唯一存活的血脈,我著實不孝,自親人們遇害過逝後,幾年清明祖上無香,如今我要再不祭拜,日後恐再無這個機會了!」

    「姐姐亂說些什麼呢?什麼叫再無機會?您如今身子好好的,皇上與您恩愛有加,怎的說這種喪氣話?」婉貴人心裡生疼,輕聲斥責道;皇后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卻堅持出宮。

    這日,辰時三刻,大順皇后奉皇命出宮祭祀。

    承武門前,皇旗莊嚴搖曳,將士整裝待發。騎馬立在隊伍最前頭的是李應李將軍,只見他著一身紫袍三品官服,年輕有為,英姿勃發,星目劍眉。他將全程負責保護此次皇后出巡的安全任務。

    皇帝親自牽了皇后的手,將她扶上轎輦。轎中的皇后身穿九鳳刺金吉服,頭戴龍鳳吉祥如意鳳冠,肌膚勝雪,笑容可掬地揮舞著手中的絲巾向婉貴人告別。當浩浩蕩蕩的車駕漸漸在眼前消失,顧念琳的心突然刺痛起來。

    流水通波接武岡,送君不覺有離傷。

    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

    顧念琳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一分離竟成永別。

    城外,紫歲山上。

    割肉奉君盡丹心,但願主公常清明。

    柳下作鬼終不見,強似伴君作諫臣。

    倘若主公心有我,憶我之時常自省。

    臣在九泉心無愧,勤政清明復清明。

    幾堆黃土孤零零地擺在皇后面前。她的淚有如斷線的珠子般灑落墳頭。「父親、兄長,這就是您們忠君的下場嗎?死後連個葬身之所都沒有,這就是作諫臣的代價嗎?母親,九泉之下,您是否會怪女兒沒有為您們報仇?女兒不孝,今日這一切,全是女兒造成的,女兒不孝啊......」

    回想過往種種,這一切難道不是自己所造成的嗎?皇后搖頭悲痛,暗想如若當初不是自己定情姐夫,姐姐就不會死,李家更不會家破人亡!

    身後負責守衛的李應此時默默上前,輕聲說道:「娘娘,這附近全是臣的親信,您有話儘管問吧?」

    皇后遂擦了淚,開始發問:「李將軍,當初是誰安葬了我李家大小?」

    「回娘娘,是微臣!」李應恭敬地答道。

    皇后點了點頭,說:「本宮想也是你,我李家能得將軍默默幫助,也是本宮的福氣,只是本宮想知道,父親在嚥氣時到底有沒有留下遺言?」一想到父親的慘死,皇后的淚又重新湧出。

    李應見她如此,同樣也很難過,遞出一方手帕後,答:「府大人希望娘娘平安,好好活著;出事的前一晚,府大人曾秘密托人送了一口小木箱來,並奉書信一封;次日,李家就遭了難,微臣著實悲傷,便遵了書信上吩咐,將小木箱隨著大人的棺木落葬!」

    皇后詫異,問:「將軍可曾看清木箱裡裝的什麼?」

    「府大人的東西,微臣不敢啟開來看,況且這木箱當時還上著鎖,微臣就想,興許大人只是想讓微臣替他保管這東西,可能並不希望別人啟開來看的,所以,微臣至今都不知道箱裡裝的何物!」

    皇后點頭,沉思了一會,說:「李將軍,本宮要重新為家人安墳,請你召集一批忠心的侍衛過來!」

    「是,微臣遵旨!」

    沒一會兒,皇后之父李慶隆的棺木已呈現人前,棺內之人早已化作一堆白骨。皇后流著淚親手將赤牲、象尊、山罍置於棺內,上蓋皇帝親賜黃馬褂,接著以青、白二玉鋪棺,上灑金豆;最後,又令人在新置好的墳頭上宰牲口,砸上四行圓錢,擺上子福青團,燒大紙。

    至於李應先前所說先前隨葬的木箱,早在剛才皇后親自置物的空檔,令李應悄悄藏起。她已料定,這木箱之物,定事關朝中安危,否則,父親也不會費煞苦心來保它了。

    申時三刻,祭祀完畢,李應催皇后啟程回宮。皇后這樣出宮本就危險,他實在不放心讓她多留一分鐘。皇后彎腰上轎的一刻,輕聲問身邊的李應:「將軍,當年是本宮負了你,為何你還要留在皇上身邊,為他打拼江山?」

    紫歲山上開始起風,天邊的烏雲越聚越攏。李應看了看天色,答非所問:「娘娘,要變天了,咱們還是趕緊地回宮吧?」

    皇后堅持著問:「將軍,為何?」

    李應無奈,歎了一聲,答:「只因為娘娘愛皇上,微臣希望娘娘好,更明白只有皇上好了,娘娘才會好!」

    「唉,將軍好傻!」皇后不再多言,拾裙揭簾上轎。腦中浮現十歲那年的春天。當時的自己只是個小女孩,壓根不懂得任何情愛承諾;那時的李應卻已長成一翩翩美少年,他與她約定,將來必做他的妻。原以為只是年少時的懵懂無知,卻不想他竟當了真,她進宮,他也進宮,她選擇了皇上為依靠,他便也選擇了替皇上賣命,只因為他希望她過得好!

    未遇上顧念琳時,皇后獨居柔儀殿,過著活死人的日子,他本可以帶著她悄悄消失,本可以繼續這份情,只是,他卻知道她愛的是皇上,於是他想,只要自己再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或許皇上就能一統天下,或許皇上就能愛她了!只是,這一耽擱已成終身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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