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妖妃 第2卷 第092章 綁票
    深秋,樹葉泛黃,蕭索冷清,但今日難得太陽肯露臉,照得崎嶇小道上有了陽光。有輛兩馬合駕的馬車喁喁前行,行駛在這夾道中顯得有些艱難。

    馬車內做的那個蒙面黑衣人,臉上的汗水已經濡濕了自己的面紗,露出難堪的神色。

    「喂,你知道我男人是誰吧,你的膽子實在太大了點兒,哦,閉眼睛也不行,我已經看清楚你眼睛長什麼樣了,等我被救走之後,我一定會讓我男人找出你的。唔~天下第一是麼?讓我猜猜你是天下第一什麼?殺手?影衛?劍客?」

    蒙面人將臉扭向一邊,扶著車廂壁的手向裡扣去,指尖都泛白了。

    「能在皇宮這樣戒備森嚴的地方擄走皇貴妃,那一定是天下第一什麼對吧,你還是老實交代了,我看你挺受不了我說話的,不老實交代的話,我就一直這樣說,說說說!」

    自從這個女人——說成女人還是覺得有點小,但姑且這麼叫吧——醒來之後,她的嘴幾乎就沒有停過,威逼過也利誘過,甚至舔著臉請求她不要再說話了,可是還是不能阻止她這張嘴唧唧歪歪。有時這個小東西說的話真的讓人氣的腎疼。比如,剛醒來,她第一反應不是說你是誰,我在哪之類被綁架的人該說的話,而是先瞪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然後朝著自己一笑,你好,綁票大人。

    那一笑,蒙面人一回憶,渾身就起雞皮疙瘩,滲得慌。

    然後那張嘴就再沒停過,問自己家裡有幾口人,父母是否健在,有沒有娶妻,有沒有孩子,家裡有幾畝田。

    這都是什麼問題,聽得人心煩。

    起初蒙面人是不理的,職業教會他,與被綁架的人攀談那是不明智的行為。

    可是不理她會一直說,一直問,簡直要吵死了。

    就連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時,她也會用那滲得慌的笑容,甜甜地道:「我知道你不敢,你蒙著面,就是不想讓我知道你是誰,既然不想讓我知道你是誰,那麼你絕對不是真正要綁架我的人,既然你不是真正要綁架我的人,那麼,你就不敢殺我,對吧對吧,把你的刀拿開。」

    多麼犀利的邏輯,蒙面人徹底無語。

    於是一路就是這麼過來了。蒙面人祈禱這馬車走的快點趕緊到漢州,把這小東西交給正主吧。

    「好奇怪?」索婭沉默了一會兒,問了一句。

    「什麼好奇怪?」蒙面人言語說完就後悔了,他怎麼會打理這個討人厭的小東西呢,這張爛嘴巴,把舌頭割掉算了,蒙面人覺得對於一個職業綁架人來說,很挑戰自己的職業道德,於是非常羞恥。

    「我說你好奇怪。」索婭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甜美的笑容已經讓蒙面人慣性覺得很滲了。

    「我為什麼好奇怪?」這該死的舌頭為什麼要動,嘴巴為什麼要張開。

    「你求人辦過事?」索婭問。

    「只有別人求我辦事。」好吧,蒙面人已經無奈了,想和她說話就說話吧,他不想與自己為難了。

    「那你就是想要錢了?」

    蒙面人皺眉!

    「鉉國還有比我男人更加有錢的人麼?」索婭瞪著眼珠驚奇地問道,彷彿蒙面人真的做了一件特別讓人擔心的奇怪事。

    誰能比皇帝有錢,真是的。蒙面人這次沒說話。

    「你看,大叔,事情該是這樣的不是嗎?如果要綁架我的人並不是有恩與你,所以這件事你就並不是非要這樣做不是嗎?」索婭道。

    「他給了我很多錢。」蒙面人乾脆說了實話。

    「那不就對了。我男人那麼有錢,還出不起那個人給你的十倍銀兩嘛?或者百倍也行,你看,夠誘人吧。」末了,還拿出一副你真是蠢死了沒腦子是嗎怎麼連這件事都轉不過來彎得表情。

    蒙面人又皺眉,怎麼覺得這嘰嘰喳喳的小東西說的是有道理。並不是因為報恩必須要將這個貴妃擄走,而是因為錢,可是如果……一早就不去理會這個討人眼的小東西,而是把有人要擄他的消息賣給皇帝,真的能換的更多錢也說不定呢。

    「快叫馬伕掉頭啊,你負責我回去的安全,我會給皇上多說好話,在給你添些銀兩的,如果你喜歡寶石那也行。」索婭適時道。

    蒙面人幾乎就要張口喚車伕了,突然他清醒了過來,凶狠道:「你最好閉嘴,如果這件事讓我以後的顧主知道,我還有什麼臉面在道上混。」

    是呀,這種對顧主不忠的事情,在江湖裡若傳出來,讓他有什麼臉面在將湖上繼續呆下去,這明明是忌諱,可是剛才卻真的差點就上了這小東西的當。

    看來懷柔政策失敗。索婭想。

    要說,這還是索婭第二次出京城,第一次是因為回焱族看望自己的母親,但那時她一出城就往西邊走,越走對周圍的景物越熟悉,所以心中沒有對未知旅途的害怕,但現在可不同,索婭只能勉強判斷他們行進的方向在南邊,但具體去了那座城市,要到哪裡,她一無所知,更何況她已經使出渾身解數想逃跑,但似乎對方是非常職業的綁架老手,在差點上了自己的當準備往回走之後,他就開始打算一點都不理索婭了。包括索婭說餓了,他會說忍著,索婭說想小解,他也說忍著。可憐的索婭……幹什麼事都得忍著,只能看那麼蒙面人的臉色行事。

    又往南趕了幾日的路,索婭不禁被眼前的景物吸引住了,遠山近脈,都如蘸飽了墨水剛畫出的潑墨畫,清雅又透著靈氣,穿過城鎮,細雨濛濛,柳岸花堤,索婭看到矗立在水中的房屋,更是驚奇地長大了嘴巴。

    隨著那個蒙面大叔坐船行了一段水路,幾次因為索婭沒有見過飛掠過湖面上的白鷺而做出的激動行為,那小烏篷船險些要翻了。為此索婭沒少挨那大叔的罵。但又行了幾個時辰之後,索婭臉都綠了,懨懨地靠在船舷上喘息。

    「喂,你沒事吧?」蒙面大叔走過來用腳踢了踢索婭蜷在一起的小腿。

    「唔?」索婭勉強睜開眼,低聲道,「我大概是病了。」

    這小丫頭長得這麼瘦小,若病了,那還不好給主顧交差,於是蒙面大叔終於放下這幾日冷硬的態度,也低聲道:「哪裡不舒服?」

    索婭按了按自己額角,又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連話都懶得說。

    蒙面大叔見狀輕哧一聲,沒有理會索婭轉身走到撐船的艄公面前,兩人嘀嘀咕咕說了一陣,蒙面大叔給了銅錢從艄公手裡接過來一樣東西。

    大約類似於方言,索婭聽得沒太清,所以當蒙面大叔用剛出錢換回來的東西放在索婭唇邊時,她不確定是什麼東西,警覺地看著他,不敢張口吃。

    蒙面大叔不耐煩道:「我若殺你,還用得著你活到現在麼?」

    「那這個是什麼?」索婭微弱地問著。

    蒙面大叔冷哼道:「你儘管吃,這個吃不死你的。」

    索婭心中雖不平,可畢竟人家說的沒錯,若想讓她死,他現在只怕屍體都涼透了,何必還拿一個能毒死人的藥丸呢。於是,索婭張口將那粒藥丸吃了。

    清清涼涼的,還有一絲絲的甜氣。

    沒一會兒,索婭居覺得頭也不太暈了,也不想吐。

    看著蒙面大叔站在船頭的背影,她竟然低低笑了起來:「喂大叔,你是好人吶。」一定是給自己吃了什麼解藥吧。

    「少廢話!」大叔依舊連頭也不回,聲音還是那麼乾巴巴的。好人麼?最好別再聽這個小丫頭胡說八道了,給自己帶高帽子,還是想逃跑吧,真是狡猾的女人。

    甫一棄舟登岸,索婭為自己的腳終於找到真實感而感到慶幸,打算有心再看看這南邊的美景之時,就覺得肩頭一痛,緊跟著眼前的景物突然變成了天空,她便知道自己是要暈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索婭在低聲的言語中逐漸恢復了意識,迷迷糊糊中,她聽到有人這樣說:「在路上留下線索了麼?」

    咦?這聲音懶洋洋的,似乎在哪裡聽過呢。索婭想。

    「遵照六公子吩咐,在路上留下了線索,按照路線,他們一定知道是誰將這個丫……咳,將皇貴妃擄走的。」這應該就是那個蒙面大叔的聲音吧。那他口中的六公子,就一定是將自己擄走的正主了?真是膽大竟然敢擄走皇帝的小老婆,可是……等等,剛才他說什麼,「留下線索了麼?」那……那個六公子是故意讓蒙面大叔在路上留下被擄走的跡像麼?也就是說他希望皇上知道是誰擄走的,這……

    索婭心裡突然覺得不好,見過膽大的,還沒見過這麼膽大的,這樣明目張膽將自己擄走,還是和鉉國的皇上對抗,那……只有……

    索婭不敢想了,若是這樣,自己的境況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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