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憶 做妾難,京城行 第一百二十三章為什麼2
    「呵呵呵呵」雪奴低低的笑了起來。

    「看不出來,你也挺會說話的嘛!」隨即不屑道:「只是好話,誰不會說!」

    「我不是只說好話!」凌歌立刻出聲反駁。

    雪奴斜睨他一眼:「那我問你,你難道就從來沒有看不起我?」杏眼微瞇,期待著他回答,可嘴角微微上挑似掛著一絲嘲諷,嘲笑他是口是心非。

    凌歌被他看得臉色一紅,隨即正色道:「沒有!我沒有看不起你!」」是嗎?」那眼眸裡全是懷疑的神色。

    「咳咳。」凌歌不自然咳了兩下道:「也許以前我覺得比很貪錢,的確不太喜歡你。可是現在……」

    「現在如何?」雪奴等著下文。

    「現在……現在,最起碼,我不覺得你討厭了。」

    雪奴一愣,不說話了,凌歌又補上了一句:「但是我從就沒有看不起你。」

    一時間房間變得安靜起來,氣氛也變得古怪,凌歌不敢去看雪奴,雪奴也只是低著頭不再看他。

    許久,才聽得雪奴低低的聲音:「是嗎?」

    「是的。」凌歌回答的飛快,生怕雪奴會不相信似的。

    又是一陣安靜,凌歌有點不自在的換了換姿勢,雪奴卻一聲不啃。

    終是凌歌歎了一口氣,低聲勸道:「你若是不去,不就辜負了桃花的一片心意嗎?你不知道,桃花為了接你過來,費了多少心思。在她的心裡,你一直都是她的姐姐。」

    話剛完,雪奴就噌的一下,在床上站了起來,一把拉住了凌歌的衣袖。凌歌愕然道:「雪奴,你怎麼了?」

    雪奴睜大了眼睛,牢牢的盯著凌歌。

    「你說桃花費了心思,柳明堂不是對她很好嗎?她要想接我過去,應該很容易才對啊?難道是柳明堂對桃花不好?」

    「不不不,我師兄對桃花可好了,那是捧在手心裡的好。」凌歌急忙為自己師兄爭辯。

    「那就是柳明堂自己不願意接我過去了,對不對?」

    凌歌沒想到雪奴一下子就找到了他話裡的漏洞,而他又不是個善於作偽的人,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

    雪奴心頭猛然一顫,頓時覺得全身都沒有了氣力,連呼吸都有點困難,握著凌歌衣服的手,慢慢的鬆了開來。

    許久,她吸了吸氣,低低的笑了起來,緩緩道:「我怎麼忘了,你說過的,柳明堂說過我尖酸刻薄,不知廉恥,視財如命,貪圖榮華富貴,富有心計,還是一個低賤的妓女,他怎麼可能讓我這樣的人進門。」

    她一邊說,一邊在心底裡暗暗的笑自己癡心妄想。本來就很明白的事,自己偏偏看不透,心底裡還總是抱著一絲希望,盼著是因為柳明堂對自己有那麼一絲情意,來接自己的。於是儘管百般不願,卻還是來了。

    哎,雪奴啊雪奴,你總是這樣自作多情,被傷過了一次又一次,卻還是不知悔改。

    凌歌見雪奴眼角雖然帶笑,臉上卻紅一陣白一陣,一會兒恨意綿綿,一會兒悲涼淒苦,忍不住出聲道:「你沒事吧!」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雪奴說著,瞅著凌歌道:「看來,現在我是更不能去了,主人都不喜歡我,去了不過是自討沒趣。」

    凌歌一聽,這怎麼能行,眼看著都要到京城了。

    「雪奴,我覺得師兄對你恐怕有些誤會,等你到了京城,接觸的多了,他自然會發現你的好,收回成見的。」就如同自己一樣,自己看到的雪奴和師兄的說的雪奴是很不一樣的。

    「發現我的好,我有什麼好的?收回成見?」雪奴冷笑:「他對我有成見,我還對他有成見呢?憑什麼就要我去屈就他?」

    凌歌無奈:「雪奴,你何必這般固執?」

    固執。小時候,桃花就軟弱被別人欺負了,自己作為姐姐就去討理打架,後來身上受了傷,扯破了衣服,還被其他孩子的父母找來。母親讓自己給人家認錯,而自己卻是怎麼都不肯,說自己沒錯,母親看著生氣,就會罰自己不准吃飯。之後她總是搖著頭說,「雪奴你真是個固執的孩子」。倘若那時自己不是那麼固執,早點認錯,母親是不是就不會不喜歡自己了,就不會將自己賣了。

    還有在百花樓的時候,王媽媽就說過自己好多次,若是自己不那般固執,就不會受那麼多苦了。

    凌歌的聲音又傳來:「雪奴,你現在離開了百花樓,無家可歸,身上又沒有銀子,不去京城,你哪能去哪裡?」

    雪奴嘴唇動了幾下,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從她進入百花樓的那一刻,離開,便是她一輩子的願望,為此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可從何時起,那裡竟成了她唯一的安身之地,如今離開了,竟不知何去何從?

    她一個弱女子,又無一技之長,唯一的本事就是在床上伺候男人。難道要她再去找一家青樓,賣笑賣身嗎?

    難道自己的命就這麼賤嗎?剛出了一道火坑,轉身就跳入另一個火坑。

    再說了, 就算自己願意,別人要不要自己還是個問題?

    瞬間,雪奴覺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這天地之大,她竟然卻找不到一個容身之所。

    雪奴抬眼將屋子掃了一遍,然後慢慢的躺回了床上,動作極其緩慢,顯然是心裡難以抉擇。

    「這是為了你好,你就別在逞強了。」凌歌輕聲道。

    雪奴的眼睛一直盯著床頂,好像要將它看出一個洞來。

    許久才道:「逞強?我這樣就是逞強嗎?若是換做了柳明堂處在了我現在的這個位置上,別人一定會說他有骨氣吧。因為他有家有業有地位,而我既沒錢,身份又低賤,別人一時興起要施捨,就要點頭哈腰千恩萬謝。不然,就是逞強,自討苦吃?」

    「這個……」凌歌一時語塞。

    「所以說,這生來卑賤的人呢,哪有什麼臉面,就是有也不能看的太重。」

    好像記得很久以前,有一次一個客人當著很多人的面叫她學狗叫來取樂。她不願,便起了爭執。之後王媽媽就狠狠的打了自己一頓。

    那個時候,王媽媽一邊打一邊罵:「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不過是個天底下最低賤的妓女。還傲氣呢?傲氣是你這種人有的嗎?」

    再後來藍慕楓要自己跪下來求他,只要自己求他帶自己走,他就帶自己離開百花樓,自己死都不肯,她便給自己餵下了毒藥。

    想到這裡,雪奴笑了一下,吃了這麼苦頭,這麼就學不乖呢?

    她側頭看向凌歌,微微一笑:「我想明白了,我跟你去京城,明天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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