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神 第16卷 第七六九章  三道禁令
    火少衝道:「姜大哥,這……」

    姜雷生擺了擺手止住火少衝,接著淡淡道:「故而你便只剩下一個選擇,那便是順迷離江西進,出其不意,奇襲魔族中州門戶晉城,一旦攻佔晉城,進而可威脅中州魔族中樞,佔領大片富饒的中州沃土,退則順流而下,撤回巴托平原。你手上有七重天最精銳的雲霧水師,無論奇襲還是撤退,無論輸送給養還是運兵,都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所以我料你下一個目標,必是晉城無疑。」

    火少衝額頭的汗水流了出來,

    姜雷生瞥了火少衝一眼,冷冷道:「如果我真要亡你,根本用不著跟你來個兩敗俱傷,只要廣派探哨,密切注視晉城方向,一旦你攻陷晉城,我便揮軍直搗霧火城,鐵鏈鎖江,牢牢把住整個巴托平原,不讓一粒糧食流出。到時候你在大戰之下,兵疲將乏,前有魔族的反撲,後路又被我所斷,缺衣少糧,不出三十日便會全軍崩潰,除了兵敗投江,還能如何?」

    火少衝聽的渾身巨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駭然道:「怪不得我幾萬鐵騎,居然會被大哥在家門口設伏圍困,動彈不得。由細入微,原來連弟弟的一切意圖便早被大哥算出。」

    火少衝雙眼無神,情緒低落道:「小弟還以為此次兵敗,皆因內賊,如今看來,即使沒有索木達與鄭德,我火少衝也輸得不冤,早一步晚一步罷了。」

    說罷,火少衝頹喪的低下了頭,自認為英明決斷的戰略意圖,被姜雷生娓娓道來,一切皆在別人的掌握中,不敗才怪了。

    「索木達?」姜雷生搖了搖頭道:「儘管你小子整日防賊似的防著他,可一到危難之時,連為兄也不得不讚歎這個胖子的忠心,起碼,暫時我的人還沒有試探出來他的反意。」

    火少衝聞聲,驚喜交集,聽到沒被索木達出賣,自信心恢復不少,一股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纏繞心頭,羞憤道:「看來小弟真的錯了。」

    姜雷生淡淡道:「有錯也有對。鄭德先是兵敗後怕被降罪,帶領殘部歸附於你,緊接著又被我黑營策反,此人生性懦弱,心志不堅,一遇險便左右搖擺,今日能夠出賣你,明日便會出賣黑營,留下遲早是個禍害。但殺降不祥,未免今後降者寒心,望你與黑營結盟後,不要親自動手,自有外人處理。至於索木達,黑營所屬已有人與其接觸,正在試探,如果稍有反意,你再親手殺之不遲。」

    聽到姜雷生毫無感情的冰冷話語,火少衝直感到一陣心寒,卻又從姜雷生的口中聽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似乎在說到黑營時,姜雷生反倒像是個局外人一樣。

    火少衝不由疑惑道:「大哥,小弟能追隨大哥翼下,共創大事,鞍前馬後,絕無怨言,卻不知大哥為何說起結盟,為何單提……」

    姜雷生仰天一歎道:「黑營麼?今後的黑營之主,不是你便是劉浩渺,你們這兩個同樣喜好耍弄平衡之術的小子,以後有大把時間互相切磋,黑營上下卻再也與我無關。」

    火少衝眼神有些迷茫,結結巴巴道:「姜大哥!小弟跟『天機星』劉浩渺……大哥無關……怎……怎麼會?」

    「天機星?看不出來這小子倒是有個不錯的名號。」姜雷生罕有的露出了一個笑容,親熱地拍了拍火少衝的肩膀,道:「托付小弟一件事,幫為兄在黑營所在的熊族森林後山建個屋子,魔界無竹倒是有些遺憾,便搭一座草廬吧,今後為兄跟你們唯一的關係,便是鄰居了。」

    火少衝哭笑不得,一個親手締造黑營這個絕代魔窟的人物,居然讓自己幫忙在他的地盤搭屋子,苦笑道:「但願小弟手下那幫船匠的手藝,能入得了大哥的法眼。」

    兩人說話的工夫,戰場已經慢慢平靜下來,剛才還相互慘烈廝殺的雙方,如今卻成了將要攜手共進的戰友。

    魔界間最奇妙的事,莫過於此。乾柴與火油的接觸,表面毫無異樣,暗中卻危機四伏,就像那暴風雨前的寧靜,只欠一點火星。

    黑營與霧火城的結盟,或許便是點燃魔界大亂的那點火星。

    當黑營與霧火城結盟的消息傳出,七重天各方震動,無不心驚膽顫,將目光投向黑營,紛紛猜測這把已經出鞘的邪刀,將要斬向何方。

    山雨欲來,風滿樓。

    本已雲詭波譎、暗流湧動的魔界,頓時變得殺機四伏,惡濤洶湧起來。

    雙方結盟後第八日,魔界頭號凶地黑營發佈第一道黑營令。

    警告凡在北安郡轄內的一切商會,必須於三十日內焚燒其所擁有的全部船隻,烏川勒江南岸一線,片帆不得停靠,違者全會自會長至以下,無論老幼,一概滅絕。

    轄內所有的船塢、碼頭、港口,必須於三十日內封閉,三十日後,一旦碼頭內出現一片舢板,港口內自城守至以下,無論老幼,一概滅絕。

    轄內所有的山寨、盜穴、蟊賊,必須於三十日內就地散伙,逾期不遵號令者,山寨內自酋首至以下,無論老幼,一概滅絕。

    又被外界稱為「三絕令」的這道黑營令一出,北安郡轄內頓時一片雞飛狗跳。

    黑營當年史無前例的大綁票,早已在北安郡內的商賈們心頭,印上了不可磨滅的恐懼印記,當年家中有些餘糧的富賈,幾乎都被悶棍折磨過一個來回。

    不是被一悶棍敲暈,裝麻袋裡被人從家中、飯館、澡堂內扛走,便是交出贖金後,被那些凶人一悶棍敲暈,再從黑營送回。

    一聽說這幫兇人又惦記上了北安郡,幾乎所有當年遭劫的商賈,腦瓜仁便開始條件反射般的犯疼,紛紛關閉店門,回家收拾細軟,打包裝車,飛一般的從北安郡逃離。

    那些下轄船隊,做水運生意的商會,直接面對黑營的威脅,更是驚慌失措,惶惶不可終日,根本顧不上魔族城官的安撫,急急忙忙派專員沿江傳遞這個消息,紛紛召回自家的商船。

    但如果真把下轄的船隻全部燒了,對重利輕離別的商人來講,比殺了他們還難受,當聽到烏川勒江北岸不在此列,已經不是北安郡的轄境,所以不在焚燒船隻的範圍時,幾乎所有轄下有船的商會,在暗自慶幸的同時,都做出了一個相同的決定。

    那就是,把船停到北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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