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神 第15卷 第七一九章  問罪風渡
    場上正道諸派人馬當場就嚇愣了,尋常人能夠找到劍陣生門,從一個破綻中循序漸進破陣而出,已經難能可貴,能操縱劍陣反噬其身,瞬間滅陣,這等於是把劍陣中生與死的兩極,在剎那間強制轉換,以生轉死,以死破生,強自逆天而行,劍陣的威力越大,反噬而回的死力也越是強橫,就算是萬人大陣,也能一息而破。

    可是此等魔功,早已在人間絕跡萬年,只是傳說中上古龍乾坤與魔門最後一戰中,邪王共度曾用此法強行逆天破乾坤大陣,並成功搶奪乾坤神劍,如果此人剛才破陣所使用的方法,真是共度當年所施展的魔功,那就太可怕了。

    此時,通天峰巔的這些個正道人士,無論僧道儒,都把姜雷生看作了等同於魔界之人的妖孽。

    加上浙東河在一旁的虎視眈眈,凡是已經能夠暫時壓制住毒盅的人,無不各自結陣以待,紛紛朝身旁之人靠攏,也不管什麼門派佛道之別了,都知道今天是個關乎正邪沉淪的日子,往日的仇怨也都拋開了。

    浙東河同樣顯出了一臉不可置信之色,茫然的望著腳不點地、虛浮於半空中的姜雷生。

    連方才要趁著那些人圍攻姜雷生時,趁機出手的那三個巫師,一樣保持不了先前的鎮靜,顯露出震驚不已的神色,謹慎的退回到浙東河左右,小心的戒備著。

    離地三尺,虛浮於半空的姜雷生,一頭紫發狂舞,單手持刀,憐愛的望了眼懷內安詳睡去的冰心月,猛地發出一聲悲嘯,沖浙東河殺機充盈道:「姜某是稱呼閣下浙東河城主,還是稱呼幻巫浙牙達好呢?」

    一言出,浙東河與身旁三個巫師同時色變。

    旁人卻不知道姜雷生在說什麼,只是一頭霧水的提功戒備著,並且趁此機會分出一些人幫著排毒。

    浙東河眉頭一皺,臉色忽明忽暗,陰晴不定,沖姜雷生冷笑一聲道:「好本事,連老夫真正的名號都叫的出來,一定是炎蛛姝那個賤人透露出來的吧,果然不愧毒心婦之名,臨死還要把老夫這個假父親給設計上,老夫真是沒白疼這個小妮子。」

    經過這些年,浙牙達早已把升日城中忠心於浙東河的那些異己清除一空,此刻姜雷生既然叫出了他的真實身份,他略一思考,便知道毛病出在什麼地方,乾脆來個直接承認,省得炎蛛姝再借助姜雷生的口,對他冷嘲熱諷的來個揭老底。

    至於承認身份,對浙牙達來說實在也算不了什麼。

    姜雷生聽著浙牙達一番不知廉恥的話,沒什麼怒形於色的表現,只是不停的撫摸著手中那把薄如蟬翼的虛無之劍,他之前從沒有能跟手中這把劍,產生現在這種血濃於水、相惜相連的詭異感覺。

    股股冰涼的氣勁順著劍柄,一絲絲的從手掌傳至眉心,每股涼氣傳來,都能讓他產生一種如夢似幻的抽離感覺,說不出的舒暢。

    這種感覺,隨著虛無之劍劍柄上無形的氣浪逐步傳來,越發感到真實。

    姜雷生看著眼前這些人,彷彿就像是看著一群低等的牲畜,一股抽離世間、淡漠蒼生的感覺油然而生,忽然沖浙牙達笑了笑道:「浙牙達也好,浙東河也罷,對姜某而言,都不外乎土雞瓦狗,當年我曾答應蛛姝,誅除升日城城主浙牙達,只要身份對上,便是好的。」

    說罷,扭頭對一旁盤膝打坐的風渡子笑道:「風渡子,你我一別,如今已逾十年,當年僥倖從前輩手下逃生,十幾年來日夜思念的緊,現在看到您老人家身康體健,不覺十分欣慰。想到今日能有機會親手替獨孤殘紅送您一程,順便了結你我的恩怨,我就更加欣慰了。」

    姜雷生這番話剛說完,通天峰上的眾人全體嘩然。

    風渡子聞之,只是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隨之撐開眼皮,怨毒的瞪了姜雷生一眼。

    一直在旁靜靜打坐逼毒的牡丹仙子聞聲,卻忽然睜開了雙眼,彈腿從地上蹦了起來,拂塵朝風渡一點,怒叱道:「風渡真人,老身前來問你,獨孤殘紅當年可真是死在你的手中?」

    「笑話!」風渡不屑的冷哼一聲,雙目微閉道:「獨孤殘紅當年闖入太虛殿,與魔界第一重天玉鼠宮宮主袁正堂力戰身竭,同歸於盡,求仁得仁,死得其所,老夫雖不齒獨孤殘紅三百年前反出縹緲宮,卻也念及香火之情,何故要殺獨孤殘紅?真要是老夫所為,認了又如何?」

    風渡子一番話連削帶打,非但把獨孤殘紅欺師滅祖、背叛縹緲宮的往事提了出來,而且又指出正道之間無論發生什麼,始終與邪魔外道勢不兩立,正是暗喻如今這個局面,加上最後一句賭氣似的承認,更是讓人深信不疑。

    不但周圍正道人士紛紛附和,根本不信風渡子會出手殺獨孤殘紅,連瑤藍仙子所在的縹緲宮眾人,都覺得風渡子之言有理,即使獨孤殘紅死在風渡子手上,也只能說風渡子是替縹緲宮清理門戶,無有不可。

    牡丹仙子見風渡子輕描淡寫間,便把獨孤殘紅之死推掉,氣得渾身顫抖,怒極反笑道:「老身只是簡單的問一句,獨孤殘紅是否死於你的手中?」

    風渡子歎了口氣道:「老夫未能及時援手,致使獨孤殘紅亡去,說是獨孤殘紅死於我手,確實不虛。」

    風渡子如此一說,更是把旁人說的敬佩不已,反倒對不依不饒的牡丹仙子十分鄙視。

    也不怪這些佛道之人對牡丹仙子跟獨孤殘紅不感興趣,風渡子本身就是正道宗師高手,獨孤殘紅則是個欺師滅祖之人,牡丹仙子出家前,也不過是獨孤殘紅的老婆,如今入了空門,反而念起塵世的私情,為了個不仁不義的獨孤殘紅為難風渡子,任誰都不會同情。

    姜雷生看著眼前一幕,冷冷的笑了起來,無論是對於獨孤殘紅還是冰天藍,都充滿了一種濃濃的愧疚之情,對冰心月臨死之時的那種心境,也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衝著已經氣得渾身發抖的牡丹仙子搖頭大笑道:「恩恩怨怨,孰對孰錯,又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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