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神 第11卷 第五五二章  艦隊
    他知道老僧非是問詢如此簡單,別人不清楚面前這位看似普通的僧人,他卻知道眼前這位萬佛宗悲苦大師的造詣。

    悲苦大師俗名龍天應,乃一千五百年前炎華大陸天龍國皇族後裔,因幼時天賦異秉,觸類旁通而冠絕諸皇子,二歲識字,五歲賦詩,被當時內廷帝師法常隱喻為不世出的天縱奇才。

    弱冠之年的龍天應,不知何時接觸到了佛門學說,從此深陷其中,逐漸厭倦了宮廷中糜爛與無時無刻不在陰狠狡詐的奪權爭位生活。

    他甩開皇位的束縛遠走萬佛宗,修得無上佛法最終在萬佛宗列為三大長老之一。

    「前輩,現七大魔君為禍人間,自十三年前佛魔仙宗主姜雷生及眾夫人與魔門在無量魔城現身後,又於天柱山出現,爾後神秘消失,整個天下道消魔長,晚輩與天靈仙女雖然一直忙於除魔,卻是越除越多,更不妙的是炎華諸國在魔人的蠱惑之下,卻引發了兵災戰事!」燕宗主道。

    悲苦大師嘴角微微一掀,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紅潤的臉上散發出一種光澤,把燕宗主看得心神一緊,卻聽得對面悲苦大師說道:「佛有大苦,亦有大悲,佛無慈悲則不濟世人,如今妖星降世,群魔亂舞,致使生靈塗炭,百業彫零,老衲夜觀紫薇天象,東南巽宮天乙巨門土星之位挪移,西南坤宮六煞文曲水凶星之位騰轉。此處本有洪荒和玄黃兩星陣,水可制火,火為水用,成水火既濟之美,如今卻水火不濟,西部兌宮為五鬼廉貞火凶星,火本得水制則無患,如今金星卻傾瀉於五鬼毒火處,火上澆油,指出如今主星遭脅迫越發黯淡,岌岌可危,不日將隕落,而新主尚未臨世,蒙人勢大,不可強禦!那姜雷生有驚無險,老衲與其師吳江真人關係甚密,此子定非常人,燕宗主你與那天靈仙女諸世之緣,因姜施主的出現……」

    「前輩,您……」燕宗主道。

    悲苦大師擺了一下手止住燕宗主說話後道:「阿彌陀佛,燕宗主,諸世之緣為緣,今生無緣也是緣,一切隨緣。」

    燕歸來知道悲苦大師不會無故說這些,也明白如今韓帝國的聲勢正如日中天,所有反抗的勢力,面對強大的韓國鐵騎無疑不是螳螂擋車,難道就真的不可挽回,眼睜睜的看著韓人發動的兵災禍事!

    想到這裡,燕宗主苦笑歎道:「生死皆是一場空,但悲不見世大同,韓國勢大,百姓吃苦,魔道大興,正道勢危,難道我們要坐以待斃不成?「

    悲苦大師搖了搖頭,一直微閉的雙眼,猛然透出一絲凌厲的電光,顯示出了不凡的修為,伸手從寬大的衣袖中掏出一封信,輕輕一送,手中信紙如飛燕般朝對面躍去,似快似慢,分毫不差的落入燕守主的掌中。

    悲苦大師揚聲道:「韓人坐大,乃是天意,這封信但願能讓你有所悟!」

    逍遙宗主燕歸來打開信封,攤開信紙定睛一掃,力透紙背而又略顯飄逸的字體,以他如今的修為,只要略一瞥,就能將周圍景物盡收眼底,只是眼光略定間就抬頭大訝道:「龍脈?」

    悲苦大師不見怎麼動作,身體好似無物般從地上緩緩騰起,落腳站定山巖之上,深深呼吸著山間帶有花草氣息的空氣,看著遠處鬱鬱蔥蔥的草木和西天沉日的昏黃,狀極歡愉,這是他在這個世上能看到的最後一次落日了。

    就在燕歸來心中浮現了一絲落寞的時候,就聽悲苦大師笑歎道:「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日月有數,大小有定,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道家所言雖消極卻也頗有些禪機。你此次前去,既是應世也是渡劫,凡事因緣而動,因覺而止,不必太在意是非成敗,老衲還有件東西傳給你,你隨我來!」

    說罷,悲苦大師的身形從他的面前憑空消失,等到一聲梵音傳來,已經是半山腰了。

    燕歸來受到悲苦豪情所染,雙目神光閃動,縱聲長嘯,如大鷹般騰空而起,縱身躍出峭壁,遁入山外的無盡虛空。

    山風凜冽,樹木獵獵作響,夕陽西斜,天際被染紅的同時,山巒隱伏在了一層昏黃之中。

    七月十三,東平路與大運河交界。

    大運河兩岸遍植衰柳,影子被月光映射在地下,碎陰滿地,顯得十分幽靜,此時暮煙四起,蒼穹之上一盤明月,清光四射,虛影凝空。

    突然,一陣急劇的馬蹄聲,震碎了月夜的幽寧,兩隊各百許人的騎兵隊,分從兩岸林木外穿梭疾進,蹄聲鼓奏,樹林中虛影重重。

    透過林木間隙,一道道灰黑色的人影成扇形閃過,無一遺漏的搜索著幽林內的景況,間或從林蔭深處露出點點寒光,原本靜謐的林地平添了一股肅殺之氣。

    大運河上,十三艘高逾九丈的蒙甲樓船巨輪,從吃水線上五尺之處蕩起兩排木漿,斜插入滔滔江水中,搖擺間掀起了片片水花。

    十三艘戰艦樓起五丈,艦橋兩側分置四座投石噴火箭樓,將帥艙牢牢護衛其中,船帆乃耐火毛皮內層製成,不懼烈火,此時皆是九桅皮帆張滿,整個船隊如一條水龍般,劈波斬浪,快如奔馬的朝南開進。

    此時,其中一艘懸掛日月黃龍旗的巨艦主艙內,八位形象各異的人物聚集其中,在官道大路上單弓三箭射殺幼童的鄭立國赫然在列。

    但此時的他不過是陪居末席,俯首安立於艙門近處,面對其餘七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其中一人身穿樸素布袍,一頭烏黑長髮扎於腦後,好似有些懶散的斜靠在一張鋪有虎皮的紅木大椅上,左手三指輕捏著一株含苞碧綠海棠,微閉著的斜長鳳目一眨不眨的端詳著手中花枝根莖,好似對這朵普通花卉的天然脈莖十分著迷。

    捏著花枝的纖細玉手晶瑩剔透,內蘊柔光,就連剛出世的幼童肌膚也遠遠不抵其萬一,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詭異陰酷的魔力,迷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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