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曰尊,識達遠見。
庇蔭清神,恩光天貴。
儀天比峻,明並日月。
奏祀延福,粹昭靈神。
守器傳芳。諸曜之主,
旍麾所指,執鈞匡世。」
他陰陰一笑,本來純粹的深藍色眼眸更加暗沉,這時的男子,狂傲孤高,不可一世,週身散發的是勢不可擋的黑暗氣息。
背叛之仇,滅門之恨,是念多少卷經文都磨滅不起的!
但他別無他法,唯有沉默,唯有隱忍,唯有期盼,機會來臨的一日。
細密的雨滴自房簷低落而下,早已是午夜,眾人皆在沉睡,而唯有眾人都沉睡,他才越發清醒,越發敏銳。
這個時候,他才不是松音。
不是乾坤門弟子,不是清歌的師兄,不是柳毓的師弟,也不是謙兒的武術師傅。
只屬於自己的秘密,自己身世的秘密。
瞇起雙眸,他看向院子裡被風雨侵襲而凋零的薔薇,正尋思著要不要想個法子,將脆弱的花朵護起。
日間看到她掐了花簪在衣扣上,想來也是喜愛那一抹幽香的罷。
然而眼底的那一抹柔情還未消散,靈敏的聽力便感知到,暗沉的雨幕當中,有刺耳的馬嘶之聲,自府邸大門響起。
誰?這個時候還要出門?
思緒未清,身影已動。他輕巧的略到郡主府的大門,便見到了氣喘吁吁,一臉驚訝與擔憂的甘棠。甘棠見了他,連聲道:「松音公子,郡主她乍然騎馬外出,這可怎麼好?」
松音微一皺眉,沉聲問道:「她獨自一人?」
甘棠跺腳道:「當然是一人,雖說郡主身手不凡,但深夜雨大,實在是……」
松音淡淡道:「你且別慌,我跟上她,你自在府中主持諸事,一切都像郡主在府中一般,不可露出痕跡。」
話音未落,早就利落的翻身上馬,嫻熟的一夾馬腹,馬兒一聲長嘶,早已奔馳而出。
清歌這樣急迫要回乾坤門,莫非出了什麼大事麼?還是說柳毓病情有變?
不應該的,他安慰自己,若是發生意外,總該有消息傳來。
雨滴自發間落下,他只覺週身冰冷,眼睛也越發模糊。心下更加焦躁憤然,他身為男子都耐不住這般大雨路滑,更何況清歌一個弱質女子?
當然清歌不是弱質女子,她比男子還要堅韌睿智。
可這般不愛惜自己,這般任性,依然叫松音生氣。
不知過了多久,兩匹馬的距離終於接近,松音怒吼一聲,勒住韁繩,氣沖沖的看向失魂落魄的清歌:「清歌,你這是做什麼?」
雨中面容茫然的絕麗女子雖然衣衫凌亂,亂髮覆額,但依然不失天姿國色。
「我……想回家……」清歌低聲下氣的,委屈不已,顫抖的聲音帶了那麼一絲愛嬌,松音聽她這般說話,心一下子酥軟起來。
不論如何,都是要陪她的,何必如此高聲質問呢。
「我送你。」
策馬狂奔,他心情莫名舒暢起來。
不是柳毓有何不妥,不是門派有何問題,只是這小丫頭想家了。
從來都是穩重大方的清歌,也有這樣女兒家的一面。他淡淡的笑起,悠然看著天邊那一抹嫣紅朝霞,將東方染出最嫵媚絢爛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