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妻尤可欺 第2卷 煙花易落易傷懷
    「哼!」他冷哼出聲,卻是無言。因為那兩道身影著實刺了他的眼。

    婉慈婉柔一笑靜靜退了出去,房間內只留下那孤絕的身影久久的站在窗戶邊凝視著早已遠去的身影。

    他沿著牆壁頹然坐下,「你會幸福嗎?或許會的,不是嗎?現在的我怎麼見你呢?」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脆弱,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無所不能的,有無所不能武功又如何?有決戰天下的雄心又如何?

    窗欞細縫中隱透進來的微光,點點照亮那一張絕世的容顏,額頭一點朱紅形似蓮花,平添幾分別樣的嫵媚。這便是消失了一年的端木蕭,這便是讓秦煙記掛牽掛的端木蕭。

    他整整思念了她一年,在這一年內他才發現她早已深植入心,拔也拔不去。所以他才會任性的固執的留在南國陪她度過日日夜夜,自己的身體也在一天天中潰敗,可是他卻渾然不覺。

    秦煙本無心在街上逛悠,宋清明在身邊更是沒了那個閒情,也就早早回了府,天色已晚,她回房用了膳就歇下了。

    宋清明站在她門前的樹下站了很久,看著她房內的燭火熄滅,看著她關窗戶,看著她抬頭仰望天空,看著她歎氣。等到自己反應過來時自己的腳步已經走到了她的門口,可是卻不知道自己來幹什麼。

    宋清明臉上有了一瞬間的迷茫,清絕俊朗的面龐染上點點清輝,他煽下眼眸,負手站了一會便腳步緩慢的離去了。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他甚至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感情,那個女人只不過被他囚禁在府內的一個籌碼而已。因為那個男人曾下過絕令:絕不可傷她一毫!

    那麼他就把她拿來當反撲的籌碼,一個人若是有了弱點那麼就不是堅不可摧的了。

    「宰相大人?」不知何時面前多了一個人,他微微有些錯愕,自己竟然會如此遲鈍,要是出現的是敵人恐怕自己早就魂斷劍下了。

    他立刻收了心神冷聲道:「什麼事?」

    影舞被他這麼一問竟有點慌神,手裡端的水盆有點傾斜,「奴婢···奴婢···」

    宋清明被她攪得心裡更亂,甩了甩手,「下去!」

    「是!」影舞頓時如獲大赦趕緊夾了小尾巴一路往洛水樓跑去。跑出好一段路子,影舞才敢喘上一口氣,今日的宰相大人比往常都要恐怖,其實她只是想問宰相大人怎麼會從姑娘的樓中出來,可是想了想這種事還是別問的好,宰相大人和姑娘的關係本就是一個禁忌。

    曲雅靈,是東朝一個很小很小的水城,景色秀麗,連綿數里的溪水河流組成了這個城池獨特的色彩。女子,明眸皓齒,皓雪銀臂;男子,清秀雅致,溫文爾雅。實在是一個很養人的地方。

    向寒會選在這裡就是因為被這裡的景色所迷,他把院落設在了溪水邊,每天看著漁民的早出晚歸,捕魚打撈。每個人的笑容都映照在明艷的陽光下,他每天都聽不夠,每天都聽著他們的歡聲笑語發呆。

    「主子,查到秦姑娘的下落了。」一道黑影疾馳而過,定格在地上,手中捧著一卷絲帛遞上。

    音落影消,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向寒接過絲帛放在膝蓋上,瞇著眼似在享受著大好的陽光。遠處溪水笑鬧聲陣陣,在這樣的壞境中卻是生不出半點厭惡來。

    他的面容有點蒼白,膚色下的血液都能若隱若現的看到,額上的銀月珠奇異般的泛現出絲絲血紅。

    「主子,不拆開來看嗎?」他身邊的第一劍手,皆天下第一劍手——元上!

    貴妃榻上的男子只是翻了個身,淡笑,醇厚的低音宛如陳釀的佳酒,「她在宋清明那!」

    元上微驚:「主子早猜到了?」

    男子一陣低笑,「不是他還能有誰?他那點心思我如何不知,只是他算漏了一點。」

    元上心裡雖疑惑,可是沒敢問出口,半響才聞得踏上之人用頗驕傲的語氣說:「她是我一手栽培出來的,我如何能不瞭解她?呵呵···」

    那個丫頭啊!總是讓人不放心呢!她的本事是自己一點點傳授的,現在後悔還有用嗎?他有點自嘲。

    「可要把姑娘救出來?」元上躊躇良久問。

    「不用了。暫且讓她呆在那吧!宋清明不會傷她的。」他終是睜了眼,那一睜眼的瞬間,仿似世界都靜止了,元上驚歎又惋惜,眼裡抹現一絲沉痛。

    那雙眼睛裡集聚了比日光還要耀眼的光芒,可是卻死寂沉沉,秋桐落日,煙花易落,這一世的孤寂又怎會耐得住她的絕望?

    他不敢想像她失明之後的那一段日子,他不敢想像她在經歷自己的背叛後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墜崖的,他甚至不敢回想那一日的見面她眼裡的劇痛。

    聽說她失明過一段時間,他夜夜不得安眠,碾轉反側間想起的全是她那含笑的眼眸。

    他只是想和她感同身受,他只是想知道她看不見的那段日子到底有沒有想過自己,聽說,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想起的永遠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失明後,他才知道原來愛是如此的深,深到那不可婉轉的渠道。可是再痛恨又如何?再也挽不回以前的所有。

    元上按著腰間的劍靜靜陪在他的身邊,主子的想法他永遠也無法猜透,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責任只是守護著自己的主子不讓任何人來破壞主子偉大的計劃。他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有人拿這個天下當賭注,把人命玩於手中,卻還理直氣壯的。

    這個看上去淡如秋水的男子找到自己時,瘦弱的身軀,秀氣的文雅,他幾乎以為自己能一手折斷他的腕骨,憑他也能命令自己?他元上雖然從不入世,但是一身武學自認是無人能及的。可是這個男人卻只用了一根稻草便讓自己停止了進攻。

    他說:「想證明你的存在嗎?」

    「想讓世人知道你的劍的存在嗎?」

    「想讓世人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武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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