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思之如狂
聽到病危的蘇月婉已經沒有危險的他狠狠的舒了一口氣,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到了主臥室內,很隨意的把自己扔在了那個能躺七八個人的大床上,疲憊的抬起右手,拿下了那半張鏤空的金色面具,從不示人以真面目的他今日卻除卻梳洗之外的第一次主動的取下那面一直戴在他臉上的面具,不是為了遮擋什麼見不得人的疤痕,不是故意烘托什麼高深莫測的神秘感,也不是因為自戀保護著一張怎樣禍國殃民的俊美臉龐。而是由於他所度過的那段漫長的悲慘童年對他造成心理陰影之後的,他心理本能的做出一種的出於自我防衛的一種保護,他臉上的封閉就如他一直處於封閉狀態的內心一樣,充滿了對人的戒備,對任何人都保持著適量的信任,對任何人都保持著安全距離。
夜風影面具下的臉龐的確稱得上「俊美絕倫」一詞的形容,細膩潤滑的肌膚,面如凝脂,一雙細長的柳葉眉下一雙高深莫測充滿誘惑與蠱惑的丹鳳眼此時此刻卻失掉了往日的神色,秀挺的鼻樑下一張時長掛著招牌式壞笑的嘴此時卻心事重重的緊緊抿起。
他不開心。
很不開心。
「為什麼?」夜風影雙眼無神的盯著床盯出神,心裡卻忍不住的問自己,「為什麼本尊如此屈尊降貴的一再向你示好你卻總是視而不見?為什麼你寧願死在我的手上也不願跟我走?為什麼明明已經失去記憶的你卻只用了半月的時間就愛上了楚傲宸那個傢伙?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重來都不曾正眼的看過我一次?為什麼你明明很怕我卻偏偏還處處與我作對?我明明真切的感受到了你對我的那份喜歡,可為什麼轉瞬就又視我為仇人一般的疏遠我?我到底是哪裡不如楚家的那個敗類!到底是哪裡,是哪裡啊!他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幸福,毀了我的生活,而你卻嫁給了我最恨之入骨的那個人!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奪走我的一切!為什麼要讓我最痛恨的人奪走我心愛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
「啊!!!!!!!!!!!!!」心中積攢的濃濃恨意被狠狠的激發,新仇舊恨的憤怒讓他克制不住的喊了出來,嚇壞了在他門口站崗的守衛。心中雖然恐懼,但是他們還是選擇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以防自己「幸運」的成為他們宮主瀉火的沙包。
發洩出來的夜風影仍然躺在那裡,胸膛因為他剛剛長時間的喊叫而劇烈起伏著,他不是一個多情的人,也可以說不會經營自己付出的那份感情,他認為,愛就是佔有;他認為,只要他愛,無論是誰都必須服從他的意向;他認為,只要他愛她,她就必須對他的愛作出回應。可是事實上,她卻沒有,而恰巧就是這份有悖他想法的行為引起了他的興趣,也就是她的這份不服輸讓他深深的陷入了愛河之中。他的愛,有著病態的奴役成分在裡面,因為他從未享受過愛,唯一的那一次差一點點就成為愛情的愛卻因為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給毀掉了。如此的他,又怎麼會相信愛情?他對愛情的定義,也無非就是對他那群侍妾的寵幸罷了。
他忽然很想看看蘇月婉,很想看看她睡覺時甜美的容顏,很想看看她笑的樣子,雖然在他身邊的時候一身戒備,笑也只是一種敷衍式的假笑,但是不可否認的,她的笑,很美,真的很美。沒得那麼純潔,那麼的自然,那麼的陽光,讓人感覺是那樣的舒適…真的好想看看她,就算是離著遠遠的看那麼一眼也好,就算是一眼,也好…
此時的他甚至想:如果上天可以給他機會讓她留在他的身邊,他甚至可以為她忘記那段仇恨,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只要能擁她在懷裡,只要她屬於他,只要她愛他,讓他放棄今天的一切他都願意…呵,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就如此的重於一切了?曾經的我,不會為任何人改變我的意圖,尤其是女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現在的我,失去她的我竟然對什麼都提不起一點興趣了?呵,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啊…一聲無奈的歎息,輕輕的從他口中傳出,最終,這個女人還是改變了他,最初月夢還試探的問過他會不會因為蘇月婉而改變,而他給出的答案卻是信誓旦旦的否定。可是事實上,他真的因為她而改變了…
此時他的傷心,他的憤怒,他的哀歎都屬於蘇月婉,都是因為蘇月婉,而月夢的死,卻因為蘇月婉受傷的衝擊而讓他忘在了腦後…月夢的屍首是絕殺收的,而此時為她傷心,為她哀婉,為她流淚的人,卻是絕殺…
諾向夜風影報告完蘇月婉脫離危險的消息之後就又悄悄的出了暗夜宮,此刻的他躲在離瑞王府最近的一棵樹的樹頂上向瑞王府的院內看著,期盼著能在某一個房間的窗戶上看到蘇月婉那窈窕嬌小的身姿,他就守在那裡,如一尊雕塑一般一動不動的守在那裡…直到破曉公雞啼鳴的聲音響起他都不曾離開那裡,如鷹一般犀利的眼睛沒有放過它能看到的每一個房間的窗子,不過可惜的是,張燈結綵的院落裡面,除了巡邏的部隊經過時有些響動之外,每一個房間都安安靜靜的,因為昨晚的每個人超負荷的輸出真氣讓每一個人都疲憊至極,丫鬟家丁忙裡忙外的跑來跑去也著實累壞了他們,所以,這一晚,每一個房間都是出奇的安靜,靜的彷彿沒有主人一般,除了沒有摘掉的大紅燈籠和紅綢在燈籠中燭光的照耀下繼續著他們的使命外,幾乎所有的人此時都陷入了沉睡,當然,也除了執勤的部分負責巡夜的精衛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