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天下之我主浮沉 第3卷 死劫
    他們將歌笑兩人丟進一件囚室,就關門走人了。門口僅有的火光從牢門密閉的門縫裡射進來,微弱的僅能看見室內物件的大致輪廓。所謂的物件也就一張木塌,歌笑將阿波拖到榻上,這費了她九牛二虎之力,想到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只能仰仗男人的供養,那種女人通常都是這麼無力的,無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吧。一向恣意妄為的她突然生出一絲歉疚,想洛對自己是怎樣的縱容啊。如果不是遇到這樣的男人,她也只能圍在一個男人身邊,為他哭,為他笑,為他傷懷吧。哪裡會有闖蕩世界的機會呢。這一次如果僥倖出去,她一定會告訴洛,她再也不任性了,她會聽他的勸的,她不會再為他添麻煩了。

    密室裡不知道黑夜和白天,只是一覺醒來,阿波就坐在她身邊,「主子,這是哪裡?」

    「綠洲的下面。」

    「我們在地下?」

    「是的。」

    「是誰幹的?」

    「還沒見到主使人,但我能猜得到是誰。」

    「誰?」

    「不管他是誰,你我現在自身難保,如果你有機會逃出去,走的時候不要管我,懂麼?」

    「可是,主子……」

    「聽著,我們的武功短時間內不能恢復,而且他們也不會有機會讓我們恢復,除非我啟用禁忌之術,那是萬不得已才會使用。一旦我運用了禁忌之術,如果逃不出去,就意味著我不可能逃出去了。阿波,你我主僕一場,我不能拖累你,如果有機會,盡快逃走,因為我已經沒有能力保護你。」

    阿波身子微震,「您是我的主人,就算賠上性命,屬下也一定保您周全。」

    「傻瓜,你忘了我跟你們說的。你們雖然是我的屬下,但只有義務為我服務,沒有義務為我賣命。你我在生死之前是平等的。我的命不比你的貴啊。這次的災難完全是因為我的失誤,我讓自己的人陷入絕境是我對不起你啊。」

    阿波跪在她的面前:「主子,您說什麼呢?屬下有幸成為您的侍衛,今生之幸。您從來沒有把我當下人,我們就像朋友一樣。現在的狀況只是意外。我們會平安的。即使有什麼不幸,屬下也一定會走在您的前面。」

    歌笑扶她起來,拍拍她的肩膀,「阿波,不用啊。你記住人生來平等,膝蓋是自己的,不要隨便向人下跪。」

    門口傳來腳步聲,歌笑警惕的直起身子,低語:「聽著,不要辦傻事。」

    牢房的門打開了,兩個人出現在門口,火光從他們背後射過來,歌笑的眼睛因為長久的黑暗不太適應亮光,微瞇了瞇。

    出現在門口人的身上傳遞出危險的氣息,那是一股濃烈的殺氣。歌笑靜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她在等待敵人下一步的舉動。來的男人一步步逼近,身上的寒氣讓室內氣溫直降十度。

    「宋玉,你也有今天。」咬牙切齒的聲音。

    歌笑笑了,柔和的笑容從唇邊劃過,在眼底漾起,「宋太子,久違了。」

    「無恥小人,你應該知道自己的下場。此時還能笑得出來,也算是英雄。」

    「如果必須面對一些苦難,笑著總比哭著強。」

    「我會讓你哭,我要你哭夠,痛夠,才允許你去死。」

    「那麼祝你夢想成真。」

    目光轉向宋紹逸身後的女人,眼中劃過一絲詫異,「上官公主也來了。」

    上官鳳微驚,「你見過我麼?」

    「公主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我也算舊識,天語樓一別,也有些時日。公主不記得,我還記得很清楚,忘記問公主可喜歡我當日吹的笛曲?」

    「你……」上官鳳踉蹌的後退一步,「你,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該忘記那段曾經的美好時光。」

    宋紹逸不明白他們說的什麼,但是他能感覺到上官鳳情緒激動,立刻轉身對上官鳳道:「公主,謝謝你幫我完成使命,如今我已抓到仇人。在我報完仇後,我會助你完成你的心願。」

    「宋太子,這個人不是宋玉。」

    「公主,是不是宋玉,我最清楚。公主你就不用費心了。」

    「太子,他真的不是宋玉啊。」

    「他用什麼身份和你結識,我不知道,但滅我丹國的,的確是他。」

    「這是真的麼?」這一句話上官鳳是向歌笑說的,她眼中是掙扎,是慌亂,是不知所措。

    歌笑保持著優雅的微笑,「不錯,是我滅了丹國。」

    「為什麼呀,你只是一個商人?」

    「你不明白。」

    上官鳳的臉越來越蒼白,她的身子戰抖,「太子,我們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出去,「太子,當初我願意提供這麼絕佳的地方給你棲身,你才有今天。我們達成協議,我助你復國,你給我皇后的名分。現在我求你,雖然滅丹的是他,但是他只是一個使臣,你真正的仇敵是炎洛。你放過他,我不要皇后的名份。」

    宋紹逸狠狠的盯著她,「公主,你愛他?」

    「是,我一直在找他,我不知道他變換了身份,更不知道他變換了容顏。很久了,幾乎讓我放棄,可是現在他突然出現。我是女人,女人要的是一個如意郎君。太子,你的仇敵是炎洛,這你很清楚,放過他。」

    「你連皇后的身份也不要,只為他?」

    「太子,你放過他,我們仍然可以合作。」

    「哼,你太天真。如果他愛你,他會不來找你?」

    「他不是來了嗎?」

    「你怎知他是來找你的,也許他正奉命來滅亡你的國家。」

    「不管他為何而來,你只管把他交給我,我會讓他從此與神虎再無瓜葛。」

    宋紹逸憤怒的瞪圓雙目,愛情中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他怎能讓她毀了自己復仇的決心。上官鳳抱著十成的希望等著宋紹逸的回答,而宋紹逸卻瞬間點了她,「來人,好好看護公主。」有人過來扶走上官鳳。

    上官鳳憤恨的瞪著宋紹逸,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宋紹逸早已死了無數次。

    解決了上官鳳,宋紹逸再次回到囚室,這一次對歌笑的恨更深幾分,如果可能他真想一口口吃了她。

    阿波看宋紹逸那吃人的眼光,不由自主的上前想擋在歌笑身前,被宋紹逸一腳踢飛。

    歌笑目光陡然變的凌厲,「有種衝我來,欺負下人,有意思麼?」

    「哼,我當然會衝你來。我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聖神,究竟有多少面。我要你一天天在絕望中死去。你休想再鼓動什麼人來幫你。」一手掐住歌笑的脖子將她摁在牆上,一手摸向她的臉,用力撕扯,「你易容術真的很高明,不過能擋得住這樣麼?」用力一扯,假面被扯破,歌笑的半邊臉露出來。他手下的力度很大,掐住歌笑的脖子,幾乎掐斷。此時因窒息,她的半邊臉通紅。宋紹逸的臉一瞬呆滯,手停了一下,迅速撕掉另半邊假面。展現在他面前的是幻覺麼?這是那張他日思夜想的臉,怎麼可能,面前的人分明是個男人,怎麼會是他渴慕的女人。宋紹逸已經忘記他手下的力度有多大,根本沒有注意被掐的人已經失去意識。他不敢置信的用手在那張臉上撕扯,企圖再扯下一張假面,最後發現他再用力那張臉就該破了。一瞬間他腦中一片空白,心中的惡魔變成夢中的神女,如此巨大的差距,令他崩潰。當他從震驚中緩過來時,才發現手中的人已經氣若游絲,驚駭的驟然鬆手。歌笑像一張面皮一樣軟倒在地上。宋紹逸足足盯著那個了無生氣的人看了一盞茶功夫,莫名的情緒驅動他彎身將她抱在懷裡,藉著火光,仔細的打量。纖細的脖間是他指掐的紫痕,嬌小的臉上縱橫著青紫的爪痕,這些都是他剛才給她留下的。他曾夢想過無數次與她單獨相會的場面,也曾幻想過無數次擁有她的場景,然而都與現在的狀況完全不符。究竟是什麼出了差錯?難道自己愛慕的女人,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她真的是宋玉?猛然驚覺,她就是宋玉,一個惡魔一樣的存在,一把推來她,驚慌的狂奔而出,逃進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狂躁的在屋中遊走。

    宋玉?歌笑?惡魔?仙女?究竟什麼是真的?宋玉就是歌笑,惡魔就是仙女?上天和他開了個多麼大的玩笑啊。他不否認自己愛美女勝過愛江山。他曾經想過如果擁有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可以不要江山。他依然是富有的王子,可以逍遙的過自己的日子,完全沒有必要為政事愁苦。沒有必要一大早從床上爬起來,去見一群無趣的人。相對於治理國家,他更願意左擁右抱。可是現在是什麼狀況,那個毀了他江山的人,就是他一生渴求的人。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得到她麼?然而現在卻意外的發現,那個自己要得到的人,正是毀了自己一切的人。他突然發現自己的世界無路可走。報仇,就必須失去她。得到她就無法報仇。他陷入自己給自己製造的怪圈中,走投無路。

    囚室內,阿波艱難的爬到歌笑身邊,「主子,主子!」

    歌笑緩過一口氣,虛弱的睜開眼睛,「發生什麼了?」

    「他發現您的真實身份了。」

    歌笑一個機靈坐起來,摸摸自己疼痛的臉,沉默了。片刻之後,她看著阿波:「對不起,我必須搏一搏。」

    「主子,您想?」

    「他不會放過我的,作為男人再大的傷害都無所謂。但是作為女人,我們有很多弱點,他會不擇手段的。我不能被他侮辱,這樣會讓我比死還難過。這一搏勝算只有一線,我無法帶你走,對不起。」

    「主子,只要您能安全離開,屬下死而無怨。」

    「阿波,好好保重。」歌笑盤膝而坐,運逆天之力,將軟筋散的毒驅出體外,她有一個時辰恢復之前一半的功力,所以這時候一定要有人來。她示意阿波喊人。

    阿波撲到門口,「來人哪,我家主子要見你們主子。」

    守衛在門口的人,怒罵一聲:「王八蛋,閉嘴,要不要見由我家主子說了算。」

    兩個人一時陷入絕望。

    此時宋紹逸在遊走了幾千圈後,終於狠狠的對自己說:仇要報,恥要雪,這個女人也必須要,他要從靈魂和軀體上折磨她,難道這不就是最好的復仇。想到可以如此復仇,他整個人進入亢奮狀態,大步走到囚室,一腳踹開門。就看見那個絕色美人,斜倚在牆角,嘴角掛著一抹艷紅,整個人虛弱的不堪風吹。心頭莫名的有一點疼惜,可是只是一閃念,迅速被仇恨取代。他走向她,臉上是惡毒的冷笑:「你是我曾經的夢想,現在我要讓它成為現實。」彎腰抓住她的脖領,將她往門口拖。阿波緊張的看著,雙拳緊握,祈禱一切順利。

    歌笑任由他拖著,直到出了牢門,左右只有守衛的兩個人。本來虛弱的人突然暴起,瞬間擊暈宋紹逸,點倒兩個守衛,以她閃電般的速度按記憶向出口奔去。她記得來時走過的路線,慶幸當時沒有被蒙上眼睛。一路上的人 只覺眼前一花,便被點中。一刻鐘後歌笑出現在綠洲中。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快要耗盡了,如果不能盡快逃遠,那麼她將連求死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她不敢停歇,拼盡全力,向西飛奔。方向已經無所謂,只要逃的夠遠就好。這一刻她發誓如果平安脫險,今生絕不主動踏入沙漠。

    烈陽進一步耗竭著她的力量,黃沙讓她無法施展卓絕的輕功,她只能依靠自己的意志力奔逃。好在她是堅強的人,有比常人更持久的耐力。哪怕她已經看不見這個世界,眼前是一片黑暗,她仍然在自己的意志力下走出去五百米。當最後一絲意識消失時,她祈禱寧願死去,也不要被他們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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