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堂溪祁珞背對著灼然閉目仰躺在靠椅上,在聽得灼然的呈報後,微瞇眼,臉色隨之一暗,冰冷的聲音幽幽響起,「你說捉到的兇手自盡了?」
灼然神情凝重點點頭,前幾日祁珞遇襲後,他派出的人馬在追上幾名黑衣人時,還沒來得及問,幾個人已經自盡了。
「依你看,這群人會是誰派來的?」冷眸忽的睜開,堂溪祁珞的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會不會是四王爺?」灼然斗膽猜測。這位四王爺從他家陛下還是太子時就沒讓他好過,登基後更是屢次為難,存心不看好這個皇帝。
祁珞的神色在聽到這幾個字時變得暗沉,他也曾懷疑過這個人,但是如果真是四皇叔的話,那麼行刺目標應是他堂溪祁珞才對。
而這次的襲擊明顯不是衝著他而來。
一想到如果不是他擋下了那一掌,受傷的就是未浠了,祁珞的眼眸危險的瞇起,繼而喃喃開口,「四王爺行刺未浠幹什麼?」
這個問題問住了灼然,他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四王爺沒理由衝著皇后娘娘而去的。
突然,一個念頭從灼然心底升起,「會不會行刺皇后娘娘只是個幌子?實際上皇上您才是主要目標?行刺娘娘比較容易的得手,對方吃準了陛下一定會保護皇后娘娘,所以直接衝著娘娘而去了?」
堂溪祁珞臉上揚起一絲不屑,灼然的話用在第一次襲擊上可以勉強說得過去,但第二次那女子明顯是衝著未浠而去的。
未浠,一定在冥冥中惹到了什麼人,才會遇上那日的事情。
想到未浠以後可能的危險,堂溪祁珞心一緊,眼中的殺氣更重了。
他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繼續發生下去!
「屬下愚見了,但是實在找不出皇后娘娘給人行刺的原因。」望著沉默的堂溪祁珞,不知遇襲後第二日還發生了事情的灼然繼續道。
這幾日他徹查迎親那日遇襲的事順帶追查了下皇后娘娘以前的行跡,並未發現任何能讓人敢冒著北昊幾千大軍的危險來行刺的可能。
北昊的軍隊都是經過嚴格訓練,不是吃素的。
如果敢來行刺,除非有非得致人於死地的理由,不然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
「加大皇后娘娘身邊保護的人數,全力護娘娘安危!」祁珞冷聲下令。
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未浠!
灼然得令後便退了下去,卻在開門時見到不知何時已立在門外的延陵未浠。
衝著未浠行了下禮,灼然匆匆離去。
感應到了來人,祁珞轉頭望向她,冷峻的面容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端著一盤糕點,未浠蓮步款款走向裡邊的堂溪祁珞,拖地長裙隨著輕盈的步態搖曳生姿,更增了幾分風情。
將妻子抱到腿上安置好,祁珞目光含笑,「來了怎麼不進來?」
延陵未浠順手將糕點擱置一旁,盈盈笑道,「聽到你們在議事,所以就在外面站著等了會。」
堂溪祁珞的手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眼底儘是柔情,「外面風大,當心感染風寒!」
延陵未浠「撲哧」一笑,嬌顏微紅,「我沒那麼柔弱的。」
說得她好像風一吹就倒似的,她只是不想打斷他們而已。
祁珞深邃的眼眸凝望著未浠澄澈的眸子,柔聲道,「未浠,我們是夫妻,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可以進來的。」
怔怔望著祁珞,未浠扯動了下唇角,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
堂溪祁珞等了半天,未浠卻只是臻首低垂,一字未吐。
好笑的看著妻子的反應,祁珞輕輕抬起她的腦袋讓她被迫看著自己的眼眸,笑道,「未浠有話想說大可以直接說,以後的時間裡,我希望我們能坦誠相對。」
得到鼓勵的未浠定定望著他,眼神含著期待,「我希望,祁珞能告訴我有關四王爺的事!」
她之前聽到了一些兩人談話的內容,知道四王爺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如果他一直想害祁珞,未浠覺得自己就有必要瞭解這號人物,這樣的話以後說不定還可以幫到祁珞一些。
堂溪祁珞為之一怔,他沒想到未浠想要問的居然是這個。
這次,躊躇的換成冷酷的帝王了。
他直覺的不想讓未浠接觸到黑暗的一面。
她的世界就像她的人,純淨得一塵不染,殘酷的刺殺不適合這麼清純的人。
「祁珞!」見堂溪祁珞不語,延陵未浠輕輕搖晃了下他的手臂提醒著出神的他,隨後臻首輕靠在他的肩頭,凝眸輕顰,「有關你的事情我都好奇,你不是一個人,好的,不好的,以後我陪你一起承擔!」
一股暖流由心間流淌而過,堂溪祁珞眼底閃爍著欣喜,冰封多日的心在遇見她後悄然開啟。
緊緊擁抱著未浠,祁珞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好,我都告訴你。以後,所有的苦與樂我們一起分享!」
靠在堂溪祁珞的肩頭,延陵未浠甜甜一笑,得寸進尺繼續道,「那也順便告訴我,天靈山我們初見時,為什麼你會受那麼嚴重的傷以及你和你母后之間的事吧…」
堂溪祁珞詫異的望著未浠含笑的眼眸,想不到自己努力在她面前避而不提的事情,她居然都看出來了。
原來,他的皇后,心思竟是如此的細膩呵!
輕擁著未浠,從小時候自己母親因別的男子拋下他自盡,做帝王這一路走來遇到的阻礙,再到強烈反對他稱帝的四王爺屢次加害,這一夜,堂溪祁珞將自己所有的黑暗面全部告訴了她。
未浠側耳傾聽,心在祁珞平淡的口氣中刺痛著,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尊貴狂傲的祁珞居然有如此陰暗的往事。
這下,未浠是徹底的理解了為什麼逃婚後遇到的祁珞會變得如此絕情以及自己一次次逃離時他眼底的憤怒和絕望從何而來。
祁珞只是不想再承受一次至愛的人拋下自己而已,而她卻只想著如何逃離,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傷害。
想到這兒,未浠有些後怕的開口道,「祁珞…你恨過我嗎?」
堂溪祁珞揉揉未浠的腦袋,額頭親暱地抵著她的,「為什麼要恨你?」
「我逃婚並且老想著離開你。」之前的他不是那麼生氣的想懲罰她麼?
輕柔地吻上她的唇,堂溪祁珞低沉的嗓音隨之響起,「過去的不重要,只要我們一直在一起就好!」
這是一種承諾,更是他對她的情深不悔!
今生的相遇是最美的意外。
無論是苦,是痛,還是殤,那都是愛。
執子之手,惟願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