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無恨 真愛成追憶,夢飄渺,情依舊 第二十一章:何苦垂死掙扎
    他想要抬起手來抓住我的手臂,卻又幾次無措的放下,他想要張開嘴來說些什麼,卻又幾次張合而沒有開口。他只是看著我的臉,然而看著看著,卻終於糾結了下眉頭,瞬間流下淚來。我的心猛的一緊,手指狠狠地嵌進了皮膚,那抹生澀的疼讓我緊緊的摟住了文希的手臂,然後燦爛的面向藍天。

    「藍先生……你來的有些晚,婚禮已經結束了!」

    我笑著說。文希驀然的迎上我的臉,我笑著看看他,然後又自然的轉向藍天。他深深的注視著我,嘴唇被緊緊地咬住,幾乎就要流出血來。

    「晚上酒店會有答謝宴,如果藍先生有空,歡迎賞光!」

    我說著自然的點點頭,然後面向文希淡淡的笑笑,拉起他準備向前走去。眾人有些詫異的看著藍天,嘴裡不知在議論些什麼。脫離開藍天的視線後,我強裝的笑顏,終於失去了力度,為了防止淚流下來,我狂亂的眨著睫毛,嘴角卻固執的開放著弧度。

    「薛晴……」

    當那聲呼喚哽咽的彷彿被刺傷般從我身後傳來時,我終於還是被疼痛洞穿,我以為我能忍住,但我的淚還是倉促的滑了下來。可是我沒有轉頭,因為我已經不能回頭,這一切,也本已沒有迴旋的餘地。文希悲傷的眼睛深深的挖向了我,以手的力道示意我停下來,我輕輕的搖搖頭,在他的手臂狠狠地用了下力,然後我們的腳默契的沒有停下。

    「薛晴——薛晴——」

    身後的響聲一聲比一聲絕望而後向我們逼近,文希隨著我加快了腳步。果然如我所預想,藍天幾步衝過來拉住我的手,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薛晴……別走!」

    「藍先生,我叫林夢無!而且,如今我是藍文希的太太!」

    我掛著痛徹心扉的笑容,擠出了這樣一句話。藍天的表情瞬間凝結,轉而用悲傷欲絕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文希。

    「文希……我不敢想像這一切是真的。可不可以請你……和我談談……」

    文希的手有些顫抖,臉色也變得蒼白,我想藍天的冷靜,更戳到了他的痛處,而他的身體,已經沒辦法承受這份愧責的強大。我毫不猶豫的走上前去,微笑著迎向藍天的眼。

    「藍先生,如果要談,我代我先生和你談!」

    我和藍天在莊園的池塘長椅邊坐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已經被送往酒店,而文希,也因為身體的緣故我安排司機送他回去了。我默然的面向池塘,那一汪淡綠色的水,讓我本波瀾不驚的心,格外的平靜。我用餘光看見藍天一直站在一邊看著我,而在我轉頭看向他之際,他深邃的眼,再次流出淚來。而我卻在他的淚水中,蒼茫的笑了起來。

    我緩緩的走向他,將手伸上了他稜角分明的臉,兩手輕輕一拭,擦去了他的淚水,然後看著他淡漠的笑笑。在他想要抬起手抓住我之前,我緩緩的放下了手臂。他慌張的看著我,臉上無措的表情讓我的心狠狠地糾結起來。

    「怎麼了?很痛麼?」

    我依舊殘忍的掛著淺笑湊向他的身前,用手指點了點他的左側胸膛。他神情幾乎有些崩潰般的抓住我的手,顫抖而無力的聲音在我周圍蔓延開來。

    「薛晴……你在怪我的有眼無珠麼?我怎麼會被這樣一件荒唐的事情蒙蔽了雙眼?我沒想到我們還會以另一種形式來相互傷害,聽著,這並不是你的錯。這一切,本該由我來承擔,是我在我們的愛情中先放了手。但是這場婚姻,並不是你的救贖!」

    藍天幾乎有些激動的看著我,但我還是故作鎮定的淡漠著語氣,緩緩的開口。

    「藍天,你冷靜點!首先,不管我是誰,在我的認知裡,我就是林夢無,而文希,是我唯一可以信賴的人。我承認,我的確曾經莫名其妙的對你動心過,但我的中國之行,讓我認識到了你的絕情,和自己的愚蠢。我和你之間,就像你說的,原本就是一場錯誤,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後知後覺呢?」

    我的心在講完這句話後幾乎流出血來,眼眶酸脹的有些難忍,我驅趕淚珠的睫毛無措的眨了起來,我想我似乎在我的唇齒之間,聞到了鮮血的味道。我鬆了鬆緊抵著嘴唇的牙齒,輕輕的扯動嘴角笑了起來。

    藍天不可置信般的走到我的面前,雙手猛的鉗住我的肩膀,殷紅的眼睛像是要望穿我的靈魂,我終於還是逃無可逃的,在他令人淪陷的目光中將身體向前傾去,緩緩的躲進了他的懷裡。我想我終究還是無法抗拒藍天的氣息,但這次,卻似乎像一種訣別,將我們拉向生死之外的訣別。藍天顫抖的手緊緊地抱著我,大滴大滴的淚從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掉到了我的肩上。

    「薛晴……我們的那些錯過,是我們需要用一生的時間去彌補的遺憾。請給我們彼此,一個這樣的機會!」

    一陣冷風,吹的我瑟瑟發抖,也帶來了一個清晰的警醒。如果不能相伴,又何苦糾纏?

    我隱忍著淚水,壓抑著滿心的疼痛,從藍天的懷中起身,他錯愕的看著我,臉頰的清瘦和蒼白,讓我本千瘡百孔的心更加突兀的疼了起來。但我還是固執的投以他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是我以薛晴的身份,給你的最後一個擁抱!」

    我說著就要轉過身去,藍天衝過來拉住我,臉上的表情悲痛欲絕,手上冰冷的溫度讓我心痛的無以復加。

    「薛晴……我們真的錯過的太久了,不要再這樣互相折磨下去。我請你,給我們一個救贖彼此的機會,讓我們攜手走接下來的人生。你不能那麼殘忍,你不能死而復生,卻又讓我得而復失。我求求你,給我機會……」

    藍天說著眼裡的淚又錯亂的掉了下來,緊抿的嘴唇和糾結的眉頭讓我幾乎瞬間窒息。我的心被疼痛侵襲的顫動成一團,藍天,事已至此,你又何苦要做垂死的掙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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