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有了 第四章
    「我倒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搭訕的手段,告訴你,你完全不是我的菜,雖然我男女通吃,但至少要是美女、帥哥,你出局了。」

    於靈飛乾笑。雖然在心裡告訴自己,這自大狂不認得他好得很,因為他就不會想要戳他屁屁,害他老在心理建設自己是被迫上床的,但事實是當對方眼裡露出完全陌生的神情,他的心刺刺疼疼的,而且越來越難受。

    「你真的不認得我?我是桃紅呀。」

    聽到「桃紅」兩字,小鬼好像有點被觸動,隨即又仔仔細細的看他一眼,「你昨晚偷聽我跟我同學說話,對吧?我是常會夢到一個叫桃紅的女孩,每次快要牽到她的手,她就又不見了,但抱歉,你長得一點都不像她。」

    忽然一切聲音都停了,說話的、電視的、遊戲機的,全都靜默,連那小鬼一動也不動。

    一個白髮老公公平空冒出來,拽著於靈飛的手,隨即他聞到濃濃的酒味。

    那白髮老公公怒吼,「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讓這個男的完全不理會三生石上的安排,應該娶的女人,他一個都沒娶,把人家玩玩後,才說你也不是桃紅就跑了,害得那些受害者的狀紙都可以疊成高樓大廈。」

    他目瞪口呆的瞪著對方,「切以刑造的孽關我什麼事,他喜歡我,我也沒辦法呀!」

    聽到他這麼在意他,於靈飛心裡總算平衡了些。

    白髮老公公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你與他本無姻緣,不,該說你跟他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你一腳介入,若是露水姻緣也就罷了,還壞不了什麼事,偏偏讓他對你上了心。

    「你消失之後,他就瘋了,他不知你的姓名,只知你叫桃紅,他是鐵了心的要找到你,三生石上的姻緣他全都當成屁,任我們把那些女人都整成絕世美女獻上去,他也是一腳踢開,將我們這些得道星宿都給整慘了。那狀紙是日日夜夜的疊上來,我光是審閱就手軟,那些女人的叫冤更是讓我們的耳朵都快聾了,偏偏這傢伙身上煞氣重,誰也動不了。」

    「你,你給我想辦法,逼他喝了孟婆湯,把你忘得一乾二淨。」

    白髮老公公可沒忘,當初切以刑走在陰風滲滲的奈何橋上時,一知曉喝了孟婆湯會把桃紅給忘了,當場把孟婆給打成重傷。

    每世他一輪迴,孟婆見了他,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嗖」的跳下奈何橋避難去,被人撈上岸時還直發抖,恨不得他活久一點,別常到陰間報到,這麼凶殘暴力的人,誰敢讓他喝下孟婆湯。

    打住回憶,他把一瓶裝了不明烏黑藥汁的保特瓶塞給於靈飛,「讓他喝一口,忘了五年的事,喝一瓶,他會連來處都忘了,去讓他喝下。」

    為了怕那煞星報復,他還特別裝多一點,要讓他忘得徹底。

    想了想,他拿了一顆糖果給於靈飛叮嚀道:「這是回魂丹,我先把他打暈,餵他一顆讓他的靈魂離身,只要他喝了這湯後,再把這藥給他吃下,他就回魂了。」

    「你說笑吧,這明明是m&m"s巧克力。」於靈飛望著手裡的糖果。

    「哼,什麼巧克力,這可是我最新發明,吃一顆離魂,然後你叫他名字,吃第二顆他就回魂了,好吃又方便,為了防止失敗,你還是多帶幾顆好了。」

    他塞了一包給他。

    學建築的於靈飛邏輯很強,有點不解的問:「既然我不是那世界的人,也不該跟切以刑有牽扯,怎麼我會跑去那裡,而且看起來我這一世的肉身沒死呀。」

    這話問得白髮老公公臉色青白,他舉起枴杖,怒斥道:「你一介凡人,也敢向本大仙問東問西,你不要命了嗎?」

    他一吼,酒味就更濃了,於靈飛猛地想起,自己掉下去的那口古井,雕得不就是這白髮老公公的相嗎?他神色一變。

    「你、你該不是喝醉了,就把我隨隨便便丟到一個莫名其妙的時代裡吧?」

    「老夫不過是多喝了幾杯,頭腦發暈,剛好看你跌進井裡,覺得好玩就、就——」

    於靈飛一把扯起他的衣襟。原來他淪落到古代做老鴇,全都是這個老頭的錯,還囂張的對他指手畫腳,這傢伙——若他是皇帝,早給他一句「拖出去砍頭」了。

    「你這個天國公務員竟然這麼蠻橫,我家附近的圖書館員若是弄錯書,還要向我道歉,而你上班時喝酒不辦事也就罷了,闖了禍居然還怪人民,看我不告得你撤職查辦,我就不姓于。」

    那白髮老公公被罵得縮成一團。

    那邊響起一聲輕柔的歎息,「靈飛,放過他吧。」

    又是一個讓於靈飛嚇了一跳的人物,只見何仙姑輕飄飄而降,落到他的面前,她眼角含淚的說:「乖孩子,我修道有成,位列仙班,看見你還好好的,讓我好生欣喜。」

    她說欣喜,卻一直掉淚。

    於靈飛最看不得女人哭,「仙姑,相見是喜事,你幹麼哭成這樣,害我也想哭了。」

    何仙姑悔恨道:「我一句錯話害得阿捧、謁宏永世不再相見,他們早逝,全都是我害的。」

    「什麼?」於靈飛聽得一頭霧水。

    何仙姑止住哭聲後解釋,「我以為謁宏是嫌棄阿捧,才給他下藥,但其實不是的,他只是不想耽誤阿捧,說到底,他還是對臉上的那塊鬼胎記自卑,但阿捧也深信謁宏嫌棄他而選擇離開,他後來跟我學醫,一次外出教人時,被傳染病症,那病發作得又急又猛,結果他病死,孩子也死了,謁宏得知他的死訊,又知道阿捧竟有了他的孩子,孩子也死了,他悲恨交加,七日後傷心的離開人世。

    「然而事情並未結束,那被嫌棄的傷痕烙印在阿捧的心上,不管轉世幾次,他都孤獨終老,而謁宏也像要逃離這傷痛,生生世世遊戲人間,再不肯交付真心。」

    「阿捧死了?」什麼孩子不孩子,他聽不懂,只抓住重點問。

    何仙姑點頭,「你回到現代後,阿捧一年半後就死了,但他不是最早死的,最早死的是綠竹。」

    「轟」的一聲,於靈飛眼眶紅了,那個天真、總是睜著一雙水汪汪眼睛看他的孩子,竟然是最早死的。

    「怎麼死的?傳染病嗎?」

    綠竹那麼健康,怎會突然就死了,除了傳染病,他想不到其他了。

    何仙姑哭道:「不是,是被人用箭給射死的,你也知道謁圖對他是特別的,這事被有心人知曉,就趁著謁圖帶他外出用箭射殺他,表面是刺君,實則是為了挑起戰爭,像之前意圖毒殺切以刑,也是要白宋國自廢武功,綠竹死後,謁圖鎮日消沉,然後是波難國舉兵進攻。」

    「皇上沒找他們報仇就不錯了,他們為啥攻了過來?」

    何仙姑難受道:「因為木雕死了。」

    「什麼?木雕死了!他的死又為什麼——」於靈飛越聽越糊塗。

    「木雕是化名,他的真名是燕樓,是波難國新君顎佳的愛人,有人用白宋國特有的毒藥毒死木雕,顎佳氣瘋的舉兵殺過來,兩國兵戎相接,從此民不聊生。

    「之後桃紅被以謀反罪名處死,謁承立刻請纓上陣,他死在荒漠裡,連屍體都找不到。所有人都死了,最可憐的是那一世糾纏的錯誤在他們心裡刻下傷痕,次次輪迴都選錯選項,誤了自己與他人。」

    「那樓裡的人——。」

    「風嫋做了一個富戶的妾,他還算命好,被疼了兩、三年才失寵放了出去,他想要經營茶樓,但沒推陳出新的本事——做不下去後便又回到本行,其他人活在戰爭之下,民生凋蔽,於國公府淪為廢墟,放眼皆是餓殍,街上滿是傷兵,那些雛兒沒有一技之是,運氣好的,就做了軍妓,運氣不好的,就、就在路上任人糟蹋了。」

    於靈飛一跤坐倒,於國公府變成廢墟,那於任心那個小屁孩不也是凶多吉少,一想到他那變聲中的鴨公嗓,他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更別說綠竹、於任心都死了,林青娘哪有不傷心至死的道理。

    而他樓裡那些人,每日圍著他說說笑笑,不論親疏遠近,每當以為他跟切以刑吵架,一個個大清早就跑來他房裡求他回心轉意,千萬別誤了自己的終身。

    那關懷是發自內心,更別說阿捧、綠竹、風嫋這三個人,他對他們,就像哥哥對弟弟一樣,他回來現代後,一個心碎病死、一個被陰謀害死,另一個被人作踐當妓,他怎能忍受——

    「我要回去!」

    何仙姑臉現喜色。

    白髮老公公卻皺著鼻子道:「胡鬧,那個時代不是你應該——」

    於靈飛一腳把他踹到牆角去,惡狠狠道:「不是我應該去的時代我就已經去過了,再讓我去又如何?你不讓,行,何仙姑,我們就告這個老頭怠忽職守、有酒癮,犯了錯後,還想欲蓋彌彰,拿老百姓我玩耍,甚至要我替他擦屁股,切以刑辜負了多少人,全都算在他頭上。」

    「行,你凶,你橫,我怕了你,總行了吧。」

    白髮老公公一頭冷汗。堂堂月老做得這麼窩囊,他不過是喝了點酒,發了場酒瘋,把這個人給不小心弄進另一個時代,想不到這小子跟煞星切以刑都不是好惹的,怪不得切以刑惦著,死也要找到他。

    依他看,不是愛他,是要找他報仇的吧!

    好,就讓你回去,讓你們狗咬狗一嘴毛!

    「但桃紅身子已經物歸原主,就給你另一副皮囊吧。」

    於靈飛還沒來得及表一不意見,一陣白光閃動,他被捲進強光之中,炫得眼花頭暈,這才想到一件事忘了問。

    「仙姑,起碼也告訴我,到底是誰做這些事的,我把他揪出來——」他大吼,唯恐對方聽不到。

    就聽到遠遠的傳來何仙姑一陣長長歎息,「造孽,這一切都是那個人造的孽呀。」

    當人上人就要那樣嗎?可憐了誰,可憐了他的孩子們而已。

    「那個人」是誰呀?可不可以直接說名字,講得這麼不清不楚,他哪知道誰是終極大魔王,這樣怎麼破關啊?

    又一道光線朝他的頭射來,他暈了過去,等醒過來時,他左手拿著保特瓶,右手拿著一包m&m"s巧克力,他幾乎破口大罵,那個混蛋老頭,他是故意的吧,這個人看起來比風嫋還小、胳膊比桃紅還細,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這會兒渾身濕淋淋的,像剛投河自盡,他從河邊沙地爬起。

    環視週遭環境,這根本荒郊野外,他要去京城呀。

    混蛋,又叫他當雛兒了,他就不能命好點,投身在有錢人家裡,當個整天拿扇子扇,調戲良家婦女的富二代嗎?就像那個冷血漢皇帝一樣。

    造孽,這才叫造孽,那個天國公務員,他要告他,告死他!

    第三章.先皇造孽重

    官府陰暗的地牢裡,不論誰來審問,桃紅始終低垂著頭一言不發,亞動試探性詢問是否動刑,切以刑凌厲的眼光馬上射過去。

    之前桃紅曾說他是第一次,儘管以桃紅的身份聽來是天大的笑話,但他現在明白了,當初桃紅說的是真的,他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忽然撞到頭就變成桃紅。

    他叫什麼名字?去哪裡?自己完全不曉得,切以刑握緊了拳頭,強制壓下心底的恐慌。

    要不是茶樓出了事,阿捧機警,要人守在宮門外等他,告知桃紅已非桃紅,讓他多加戒備,也許以他對桃紅的不設防,今日他已魂歸西天。

    「之前的桃紅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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