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妻帶種逃 第十一章
    原本靜坐在大紅綢被床上的倪杏兒逕自拿下紅頭巾,鳳冠下那張淡掃娥眉的清麗面容,本該讓丈夫驚艷的,但是--

    只見他瞪大了眼,「給我滾,不是你!不該是你!」他大手一揮,桌上備妥的交杯酒啷落了地,濃醇的酒味立時飄散四溢。

    這一屋子的雙喜字兒太刺目,讓穆元煦的火氣更旺了。

    偏偏他今日又是一身大紅喜袍,俊雅的臉上因酒氣而紅通通的,整個人就像團燃燒的火,但儘管如此,仍掩蓋不了他天生倜儻非凡的過人神采。

    倪杏兒嘴角上揚,換個角度想,至少她有一個賞心悅目的丈夫,這個婚結得也不算太委屈。

    她從床上起身,「你喝多了,我伺候你上床休息。」

    他怒指著她,「不必,你離我遠一點。」

    她瞪著他,表情很豐富,由生氣到無奈,最後是認分了,提醒自己要振作起來,日子再糟還是要過的,那雙圓潤澄淨的雙眸透露出直率而單純的心思。

    穆元煦捫心自問,她不會是個太難相處的妻子,但那又如何,她不是采薇就不該佔住他妻子的位置。

    「你可以走了,到別的房間去。」他就是不想再看到她。

    「這也是我的房間。」她以後要在這裡過活耶,新婚夜就被丈夫踢出房外,像話嗎?

    「你說什麼?!」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

    「你不夠醉,我不必重複。」她忍不住大翻白眼,但念頭又一轉,她生什麼氣,兩人可是要過一輩子的啊。

    她轉頭看向窗外,想消消氣,沒想到竟見到一輪明月高高掛,而山石麟嶙、溪流濃濃,兩旁的綠蔭楊柳倒影投落在清澈池塘中,池中亦見一輪明月,這一幕如夢似幻的林園景致,讓她冒火的心一下子都靜下來了。

    是啊,她的丈夫心還不定,就算風流花心,合該還是善良的,否則不會在大雨中出手救了她,既然兩人有夫妻情緣、還有救命之恩,她過去對他的壞印象就該丟棄,釋然的接受他,好好的經營兩人的婚姻才是,也許,就從坦承相待開始。

    她轉過身,看著已經靠坐在床柱邊的丈夫,而他正恨恨的瞪著她。

    「好啦,我知道你一點也不想娶我,可我也是慷慨就義的,穆元煦。」

    他倏地瞪大了眼,她在說什麼?還連名帶姓的喊他?!

    「幹麼一副很意外的樣子,我說過這樁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的,而你雖然花名在外,」她停頓了一下,「我知道你人不壞,只是自命風流了些,所以,既然成了夫妻,咱們就認分點,好不好?別像對仇人一樣。」

    她起身走至桌旁,邊說邊自行脫去頭上太過厚重的鳳冠,也因為雙手抬高去捧鳳冠,寬厚的紅袖便垂落至手肘處,就在龍鳳喜燭的光亮下,她右手腕處那五指紅痕清清楚楚的落入某人眼中--

    原本半醉的穆元煦難以置信的瞪視著,隨即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喉頭就像梗著一個好大的硬塊,完全開不了口,只能發出急促的呼吸聲。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可嚇到了才剛將鳳冠放到桌上的倪杏兒,她怔怔的瞪著他,他是怎麼了,氣到要窒息了?還、還互勾勾的猛瞪著她是怎麼回事?倪杏兒被看到全身都僵硬了。

    兩人視線持續交纏,因為穆元煦的目光太過灼熱,讓倪杏兒臉紅心跳了起來,他這是想藉酒裝瘋嗎?為什麼一副驚為天人的模樣?這不合理,他又不是沒見過她,從小到大看也看膩了,現在才裝陌生太遲了吧?

    灼灼黑眸細細的打量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鉅細靡遺的,就怕錯看了一寸。

    穆元煦激動得不能自己,他找到投胎轉世的采薇了!而她竟然一直都在他唾手可得之處,天啊,怎麼會!

    是了,他一開始就認定了不是倪杏兒,自以為是的認為不可能有那麼美好的事降臨在他身上,讓他連找都不必找,就能再重新擁有她,所以,他愚蠢的摸遍了上百上千個女人的手,贏得了浪蕩不羈的花名,殊不知她一直都在他身邊,在他出生後便成了他的妻!

    他欣喜的起身走近她,激動的握緊她的小手。

    老天爺啊!謝謝你,雖然我傻得耗費太多時間,但謝謝你一開始就把她的未來留給了我,不讓任何男子有機會擁有她!

    穆元煦用力的以頭叩了一下桌面,因為有太多太多的感激了。

    這舉動可令倪杏兒嚇了一大跳,不,應該是又嚇了一大跳,從他激動的握住她的手,到現在以頭叩桌,是氣瘋了嗎?還連眼眶都濕了!「你到底怎麼了?頭疼了,是嗎?」還是他真的喝醉了?

    怎麼會疼!穆元煦眼眶濕濃濃的,笑看著她。

    這男人是怎麼了,表情不痛甚至還稱得上欣喜若狂?她真的不懂,但他的眼神卻莫名的讓她心跳加速,胸口熱燙。

    穆元煦笑中帶淚的以雙手緊緊包住她的小手,是溫熱的,所以,是真的。即使他有一種像在作夢的不真實感,但此刻,她是如此真實……可是不夠,他還需要感受更多!

    他的目光落在她那張小而豐盈的菱形唇瓣,微微垂首,以微涼的唇輕輕貼上,這個吻很溫柔、似春風,可是他的氣息卻很灼燙。

    是她!真的是她,他們的姻緣是命中注定,尋覓了那麼久的采薇,就是他的婚配對像倪杏兒!

    他這一吻,差點沒將倪杏兒給嚇呆了,在楞了好一會兒後,她才從驚嚇中回魂,急急的往後退,但他不讓她閃開,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再次摟取了她的唇。

    這一次,他愈吻愈狂烈,充滿著佔有與狂肆的濃烈深情。

    他將她吻得天旋地轉,吻得她都快要無法呼吸了,直至她抗議的拍打他的胸膛,這個吻才又變得溫柔,他流連廝磨,極盡溫柔之能事,又將她吻得心弦悸動,一股強烈的酥麻感從腳底沿著背脊直竄至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再也站不住了。

    他忽然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將她放到床上躺下。

    兩人四目對上,她氣喘呀呀卻覺得頭皮發麻,他這麼渴求又深情地看著她幹麼呢?!

    是你!是你!是你!穆元煦一次又一次的在心底喚著她。

    也不知怎麼的,凝視他的目光太久,倪杏兒竟莫名為他感到心酸難過起來。

    「你還好嗎?穆元煦。」他結這個親肯定是被逼的,但有必要如此失控嗎?他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她眼中的他,是個說話極為放浪,全身上下帶著一股危險又致命的吸引力、眼神桀驁又邪氣的男人。

    可此刻,他深情凝睇,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擔心她會突然不見了或不理他似的,這根本就不像他呀,他真的怪怪的!

    她決定了,倪杏兒靈巧的起身跳下床,後退兩步的乾笑道:「那個我還是到別的房間去好了。」

    他蹙眉,馬上走近她,「你為什麼要去別的房間?」

    她瞪著他,完了!娶了她,打擊真的那麼大嗎?!距離他吼著要她到「別的房間去」才多久,他已經忘了嗎?看來此刻不宜再刺激他,倪杏兒連忙陪著笑臉,「我是說,每個人都知道你娶我娶得心不甘情不願,今晚肯定不好受,所以,我先到別的房間讓你沉澱、靜一靜--」

    「那些人存心挑撥我們是怎樣!誰說我娶得心不甘情不願?!」他突然忿忿不平起來,還握住了她的手,認真道:「不對,不要管他們,你肯定累了,我們上床休息,我幫你拿掉這身累贅的衣服。」

    見他還真的伸手要解開她的霞帳,她嚇得急忙又倒退一步,驚慌搖頭,「怎麼能讓丈夫伺候?不、不用了,我自己來。」

    「我們是夫妻,你怎麼如此見外?」他笑道。

    這時候說見外?是見鬼了吧!在她怔怔的瞪著他時,他又再度吻了她,而且,愈吻愈過分,毛毛手也上了她的身……

    倪杏兒腦子混亂到了極點,那個總是挑釁,還在婚前兩天丟了一句「別指望我真的把你當妻於看」的男人是他吧?怎麼會變這麼多?

    即使知道洞房夜是個特別的日子,她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現在這情況實在太怪了……雖然又腳軟了,她仍然堅定的推開他,「穆元煦,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滿臉通紅的她很認真的喘著氣問。

    他低低的笑出聲來,「是你,我最愛的你……我怎麼會不知道今天我娶了誰做妻子。」

    真的知道?她嚴重懷疑,他看她的眼神太深情,握著她的手像在握稀世珍寶般那麼珍惜。

    見她又在發楞不知在想啥,穆元煦卻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他以深情的黑眸鎖住她的眼,將她再次抱到床上後,隨即躺在她身邊,揚起嘴角,輕輕的啄吻她的額、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她的臉好熱,就連心跳也失了序,沒力氣說話了,他以唇、以手,一寸一寸的在她的身上點燃陌生的慾火,令她再也沒力氣去想他到底怎麼了。

    慾火愈燒愈旺,她在初為女人的痛苦戰慄中也同時得到了難以形容的強烈喜悅,但接下來,她也嬌羞不已,因為他仍是亢奮的,又再次進入。

    他終於再次擁有她了!他的喜悅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所以,他用激狂而放肆的迷眩情慾,一次一次的佔有她,直到她疲累的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

    倪杏兒仍躺在床上,似睡未醒的,她覺得身體很重,但好像又沒那麼重,甚至還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暢快感,但身子明明又是酸疼的,還有,她的唇上有著不知名的溫熱,像是被什麼舔著、親著……

    「喝!」她嚇得立即睜大眼睛,也在瞬間清醒過來。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放大的臉,俊美無儔的穆元煦正溫柔的親著她,無限眷戀的啄著、磨蹭著。

    再想到昨夜他深深嵌入她的身體,讓她全身變得熱騰騰、像火在燒,她的粉頰也因憶起激 情而變得紅通通的。

    天呀,他耗上一整夜,把她啃得那麼乾淨,而現在,竟還深深的關著她,一副又想吃了她的模樣……

    不行、不行,天亮了,她得去給公婆奉茶啊!

    「我要起來了。」她馬上推開他,坐起身來。

    天啊,她竟然還是全身光溜溜的,但昨晚都被看光了,現在她也沒空扭捏作態,只能用最快的速度穿妥衣裳。

    而她的速度之快,讓慢條斯理的起身穿衣服的穆元煦忍不住莞爾一笑,喝了孟婆湯的她,個性倒變了不少,但一樣可愛。

    只是,從她可以自行利落的著衣梳妝來看,可見她娘家虛有其表、沒有奴才的傳言是真的,想必她吃了很多苦吧。

    不過以後不會了,從今而後,她有丫鬟服侍、吃住優渥,再也不必吃一丁點苦了。

    可是,她現在在幹什麼?他不過靠近她一點,她就往後退一步;他進一步,她又退兩步,直到坐在椅子上後,退無可退了才伸直手,示意他別再接近。

    他雙手環胸,挑起濃眉看著她。

    她也定定的看著他,「你酒醒了吧?」

    他莞爾,「我昨晚沒醉,更沒有一早喝酒的習慣。」

    這傢伙,明知道她在指什麼。「那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

    「當然,我的愛妻。」像是這問題極有趣似的,他眼現笑意、嘴角彎起。

    她聽得差點沒跌下椅子,這男人吃錯藥了嗎?她看著再次走近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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