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娘子求下堂 第五章
    他的回答是俯下臉,覆上她的唇瓣輕輕一啄。

    「我們起程吧。」他平時凜銳的黑眸閃現歡悅的笑意,扶著怔怔望著他的牧頌晴上馬車。

    元帥府。

    月上中天,遲遲等不到上官鳳馳回來,牧頌晴召來元帥府的陸總管詢問。

    「都這麼晚了,元帥怎麼還沒回來?」這是她來到都城的第一天。

    「稟夫人,元帥這段時日除了要忙著收編先前諸位皇子留下的兵馬,還要東征西討清剿那些在各地流竄滋事擾民的殘兵敗將,可以說忙得沒日沒夜,數日不歸也是常有的事。」陸總管有張白白胖胖的臉龐,看起來十分福泰。

    「是嗎?」她沒想到他竟這麼忙碌。

    「之前為了趕回青州參加老夫人的喪禮,元帥,向陛下告假數日而耽誤不少事,因此這陣子只怕會更加忙碌,還請夫人見諒。」

    「我明白了,你下去吧。」見夜已深,她讓蘭兒也下去休息,獨自坐在桌前,等著上官鳳馳。

    她不知道他竟忙成這般,怪不得這四個月來他一直沒派人去接她。

    明明如此忙碌,在接到她的報喪信後,仍連夜趕回青州陪她,她微彎著唇,有股甜甜暖暖的滋味在心頭漾開。

    因不知他何時會回來,她找了本書邊坐在桌前看著邊等他。

    直到半夜,上官鳳馳才回來。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下一瞬思及什麼,他眸中透出笑意,「你是在等我嗎?這陣子我很忙,以後不須等我,你先睡吧。」

    「我才沒在等你,我是還不想睡。」她嘴硬,但才說完,便掩唇打了個呵欠。

    他低笑,明明一臉困意還不承認,不禁揶揄,「是嗎?那我困了,就先睡了。」他梳洗完,脫了外袍,徑自上床。

    「我……正好也想睡了。」她爬上床榻躺在他身側。也不知為什麼,心鼓動得有些快,她不自在的動動身子,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他的手,她飛快的縮回,碰到他的地方仿佛著了火般,在發燙,莫名思及他們的洞房花燭夜,面頰也跟著發熱了起來。

    他低啞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你安心睡吧,我很困,沒力氣再做什麼。」

    隱約聽懂了他言下之意,她嬌嗔地橫他一眼。

    他闔著眼,薄唇微噙著笑意,「跟娘子行房要費不少勁,為夫現在筋疲力竭,得去周公那補補眠,待日後有空,再陪娘子。」

    知他指的是成親那晚自個兒很粗暴的對他又咬又打的事,她羞窘地拉過被子蓋住發燙的臉,沒再出聲。

    不久,聽見枕畔傳來細微的鼻息聲,知他睡著了,她側過頭望著他,清艷的臉龐流露出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柔情,凝視著他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夢中,己過世的娘親又恢復了昔日的美艷容貌,她欣喜地上前,「娘,您的病都痊愈了嗎?」

    「娘現下已沒有任何病痛,頌晴,你好好跟著將軍過日子,不過你要記得留著自個兒的心,別一古腦兒的都給了他,這樣日後他若再娶,你便不會像娘這般傷心。」

    見娘親說完,身影便飄走,她著急地呼喊著,「娘、娘……」

    等再睜開眼,天光己亮。

    床榻上已不見上官鳳馳,她緩緩下床,蘭兒聽見聲響捧著水盆進房,牧頌晴問道:「蘭兒,什麼時辰了?」

    「快午時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叫我?」她平時不曾這麼晚起。

    「元帥出門前吩咐,夫人昨夜很晚才睡,別吵醒夫人。」蘭兒已經開始改口喚她夫人,不再稱她郡主。

    「他幾時出門的?」漱洗完,在蘭兒為她梳發時,牧頌晴問。

    「約莫卯時。」

    她柳眉輕蹙,「這麼早,他昨夜也很晚才睡,睡不到兩個時辰。」

    「那也沒辦法,元帥要趕著上朝。」蘭兒為她挽起發髻,「陸總管說陛下剛登基未久,局勢還不穩,等局勢穩下來後,元帥便不會再這麼忙碌了。」

    「嗯。」這個道理她也明白,他現下位高權重,想必陛下十分倚重他。

    她不禁回想起以前在青州時的日子,那時他常在她眼前晃,雖然老說些揶揄的話惹惱她,但可比現下悠閒多了。

    位高權重又如何呢,在她看來,最重要的是日子能過得舒心。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圖個快活,為了權勢汲汲營營,值得嗎?

    盡管他要她無須等他,自個兒先睡,但牧頌晴仍是每晚等他回來才就寢,在等他的時候,不是看書便是做些女紅打發時間。

    來到都城已有數月,但她能見到他的時間不多,只有入睡前那一小段時光,她捨不得就這樣睡掉了。

    咬斷線頭,拿著做了數日終於完成的靴子,她左右看了看覺得很滿意。

    見他推門而入,她興匆匆起身迎向他,但隨即聞到他身上傳來濃濃的酒.昧,不禁蹙眉,「你喝酒了?」

    「嗯,陛下今晚賜宴,多喝了幾杯。」他被灌了不少酒,帶著幾分醉意,一把摟抱住她。

    「你醉了。」她被他雙臂緊緊摟著,有些不適。

    「我沒醉。」他有些粗魯地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俯下臉用力吻著。

    他嘴裡濃濃的酒味,登時在她嘴裡漫開,她皺眉輕推開他。

    「我扶你上床安歇吧。」

    扶著他走到床榻旁,他卻一把推倒她,然後壓了上去,有點粗暴地扯著她的衣裳。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別這樣,你醉了。」她不想在他醉成這般的情況下與他歡愛。

    「我說了我沒醉。」他的黑眸染著濃濃情欲,「我想要妳!」說完,他用力一扯,她的衣衫頓時被扯裂,他胡亂拉下她胸前礙事的抹胸。

    接著他俯下頭,朝那櫻色蓓蕾用力一咬,她不禁逸出一聲嚶嚀,吃痛地想推開他。

    感覺到她的抗拒,他的大手更加狂猛地撫弄著她的身子。

    在他有些粗蠻的撫弄下,她驚喘連連,力氣仿佛全被抽走,身子癱軟無力再抗拒。

    最要命的是隨著他的揉撫,她身子發燙,仿佛有把火在燒,連帶她腦子也跟著發昏,對他的抗拒逐漸變成迎合……

    翌日醒來,揉著酸疼的身子,牧頌晴緩坐起身眉頭微皺。怎麼每次與他歡愛都在近乎粗暴的情況中進行。

    難道他喜歡在做那種事時動粗嗎?

    「妳醒了。」聽見耳畔傳來一道清冽的嗓音,她抬眸望向上官鳳馳。

    「你怎麼還在府裡沒上朝?」

    「我剛下朝回來。」他走到床榻邊坐下。

    「欸,你今日沒事嗎?」真難得竟然能在大白天裡看到他。

    「嗯。」昨夜酒醉之下強要了她,他頗感懊惱,也擔心她不快,下了朝便趕緊回來陪她。見她頸子上留下的紅痕,他眸子微微一斂,像在解釋什麼似的說:「昨夜我醉了,有些粗魯。」

    「你沒醉的時候也很粗魯。」她沒好氣橫他一眼。

    知她指的是新婚之夜,他挑了挑眉,「那次是你先食言,對我又咬又打的。」

    「你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嗎?」

    「你若溫柔以待,我自然也溫柔待你。」他反駁,見她氣呼呼的揮著手,錦被因此滑下,她的胸前春光頓時整個暴露在他眼前,他黑眸一黯,伸出手……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抓住他伸來的手,張口一咬。

    他沒縮回手,任她咬著,揶揄道:「你自個兒看,你這麼粗暴,讓我怎麼憐香惜玉得起來?」

    還敢說她粗暴!她松開嘴指責,「我昨夜衣裳都被你扯破了,是誰比較粗暴?」

    他俊眉微挑,噙著笑,「昨夜的事我不太記得了,你不介意幫我回憶昨晚的事吧?」

    「你昨晚突然動手朝我衣襟用力一扯……」她顧著比手畫腳地訴說著他昨夜有多粗蠻,渾然不知自己上半身全裸的呈現在他面前,直到他突然朝她壓下來,她被壓倒才驚呼,「你要做什麼?」

    「既然要回憶昨夜的事,那就慢慢從頭開始吧。」他沉沉的嗓音隱含著笑意,兩手撐在她身子兩側不讓她跑,薄唇挑逗吻著她的雪貝耳。

    她酥麻得嬌軀一顫,瑟縮著頸子想推開他。「現下大白天的,你別……」

    他不聽,溫熱的唇舌移向她的粉唇,封住她的話,他的吻很輕柔,仿佛在誘哄她般耐心地細吻慢輾著。

    在他溫柔的吮吻下,她原本想推拒的雙臂不知不覺抱摟住他的頸子,輕闔著眼,整個人仿佛被一股甜蜜的滋味包圍著,沉醉其中。

    他舌尖頂開她的雙唇,探進她的檀口,糾纏著她的丁香小舌,細細地品嘗她口腔裡的每一寸。

    兩人的氣息與津被交纏在一塊,他隨手扯去身上多余的衣物,脫去靴子爬上床榻……

    被翻紅浪,芙蓉帳裡春光暖。

    她枕著他的手臂醒來時,他手指正纏繞著她的發絲把玩著,笑腕著她。

    「餓了吧,我讓人送來午飯了,起來吃些。」

    「嗯。」早膳沒吃,先前又與他消耗不少體力,她肚子早餓了,正要掀被下床,這才驚覺兩人身上一絲不掛,連忙再扯過被子蓋住,登時羞紅了粉頰。

    他喉中滾出歡快的笑聲。

    「你笑什麼?」她赧然嬌嗔。

    「娘子害羞的模樣真有趣。」他趁機再偷了個香吻。

    「你快把衣裳穿上。」她催促。

    「娘子理應服侍夫君穿衣。」

    她才不理他,「你自個兒穿,還有,把我的衣裳拿過來。」

    「娘子不幫我穿,那換我為娘子效勞。」他薄唇揚著笑,順手撿起一旁的衣物,興匆匆地想為她穿衣。

    她一把搶過自己衣裳,一口拒絕,「不用,你穿你的我穿我的,你快轉過去。」

    「咱們是夫妻,再說你身子該看的不該看的地方我都看過了,有什麼好回避。」他大刺刺地看著她。

    聽見這麼露骨的話,她有些羞惱地瞪著他,「我不習慣當著別人的面穿衣。」

    他饒富興味地注視她染著霞色的俏臉,半晌後才慢條斯理開口,「明日我要率兵去剿滅在雲州一帶流竄的叛軍,要好一陣子才會回來,這段時日有什麼事你便找陸總管,他會幫你。」

    「什麼叛軍?」她一愣。

    「那些叛軍泰半都是幾位皇子的手下,因為不願歸降陛下,便集結到了雲州,以六皇子長子的名義,籌謀奪取皇位。」

    「你要去很久嗎?」她脫口問。

    聽出她話語裡的不捨之情,他眸底漾開一抹柔色,「那些殘兵敗將不足為慮,最遲三、四個月我便會回來。」

    「那你自個兒多當心。」她不禁叮嚀。

    「嗯。」她的關切令他眉眼間都染上了笑意。

    想到什麼,她拉著他的手臂說:「對了,我幫你做了雙靴子。」

    「是這雙嗎?」他指著床榻下那雙黑色靴子。

    她探頭望了眼,「嗯,你穿過了?」

    「蘭兒今早說那是你替我做的,我便試穿了下,很合腳,便直接穿著上早朝了。」他說得輕描淡寫,然而實際上是,得知這是她為他親手做的靴子,他便對它有說不出的喜愛,一穿上就捨不得再換下。

    「合腳就好。」

    他舒臂將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問道:「我不在,你會想我嗎?」

    「你又不是不回來,有什麼好想的?」她嘴硬,不願承認自己的心思。

    不意,他這一去卻真的沒再回來。

    雲州。

    「這班人還有臉自稱什麼仁義之師,殺燒擄掠無一不作,跟強盜沒兩樣。」軍營裡,方正臉上留著把大胡子的秦笛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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