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男惹不起 第二章
    在公事上,她表現的可圈可點,是人人眼中的模範教師,受到同儕間的推崇和讚賞,但私底下的她,只要一遇到突發狀況,就會失去平時沉穩,甚至會有脫序的舉止。

    「失火?我看屋子裡好好的,哪裡失火了?」薑還是老的辣,容父凜著臉,迅速的在屋內掃視一圈,沒見著任何可疑的地方。

    容母忙不迭的出面緩頰,剛才她只是想嚇唬女兒,誰知道會造成這麼大的混亂,再說她老公可是一板一眼光榮退伍的職業軍人,平時可是很嚴肅,開不得玩笑的。

    「沒有啦,是小蘋聽錯了。」她朝女兒拚命使眼色,要她配合。

    「可是媽你明明說……」容蘋蹙著眉,十分確定自己耳朵沒有聽錯。

    「哎呀!是你聽錯了,我是說有一則失火的新聞,要你幫我看一下。」反正硬拗就對了。

    是嗎?容蘋一臉納悶的望著母親,她記得她根本沒聽到這麼長一串話,但看母親一臉堅持,再加上她剛才的確有點心不在焉,或許是她真的沒聽到吧!

    「以後話要聽清楚點,不要自己嚇自己。」容父皺著眉,不悅地說道。

    「老公,你不是去和隔壁的王先生下棋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容母聰明的轉移話題,她向來很明白怎麼應付自己的丈夫。

    「隔壁的老王摔傷了腿,必須躺著靜養,沒法下棋了!對了,我有位同袍的兒子要北上工作,一時之間還沒找到住處,我就自作主張的要他來家裡住了,你們應該沒意見吧?」他徵詢妻女的意見。

    家裡向來是老爸說了算,而且老媽也很好客,對於這種要求,不至於會有多大的反彈,至於她更是只有附和的份了,家裡最沒地位的人就是她,就連她那個常年旅居在國外的哥哥,也比她還來的有份量。

    「當然沒問題,反正阿翔也不在家,剛好可以把他的房間挪出來。」容母很爽快的答應了。

    「那好,你可以把東西搬進來了。」只見容父向後頭喊了聲,便逕自走進屋裡。

    這哪裡像是在徵詢她們的意見?人都已經走到家門口了,也不好意思把人再趕回去吧?

    只見一名男子扛著一袋行李踏進屋裡,斯文俊秀的臉上,戴著一副褐色粗框眼鏡,他穿著一件白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看似隨興,事實上他頎長的身材就像是個天生的衣架子,隨便穿都很有型。

    「伯父、伯母,打擾了。」他靦腆的打招呼,視線不經意落在屋裡的容蘋身上。

    驀地,原本還打算繼續回頭吃早餐的容蘋,一見到那張臉,全身像是被雷劈中般的動彈不得,就算眼前的男人外表裝扮全然不同,打死她都不會認錯他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你……你居然有臉出現在我家?!」她高分貝的叫聲,引起容父容母的注意。

    「小蘋,你沒頭沒腦的說什麼?」容母皺著眉頭,對女兒的表現十分不滿。

    「媽,他是……」原本想將昨晚的遭遇全盤托出,猛然想起他的警告,她這才硬生生的把話給吞下肚去。

    「伯父,這位應該是容蘋吧?看起來很有精神呢!」向君策笑臉盈盈的說道。

    居然連她的名字都知道!?他該不會是故意找人探聽她,然後潛入她家來盯梢的吧?只要她一個不注意,把他的事情洩露出去,他就準備要殺人滅口!思及此,她小臉瞬間刷白,看父親還和他有說有笑,她的內心頓時陷入天人交戰。

    她自己丟了命還不打緊,重點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因此受到連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她鼓起勇氣,決定和他說清楚、講明白。

    「喂,你過來一下。」她朝他招手,一臉嚴肅的說道。

    「我?」像是懷疑她叫錯人,向君策驚訝的指著自己。

    「對,就是你。」這裡難道還有別的外人嗎?

    向君策輕佻著眉,他沒料到他和這妮子還真是有緣,明明兩人昨天就已經分道揚鑣,今天居然還會在容伯伯家遇見她,莫非是老天爺故意要整他的?

    只是看她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想必是嚇得不輕,看來老天爺不只是整他,連她也一塊整了,這麼一想,他的心情稍稍平衡了點。

    「有何貴事?」他薄唇微彎,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一臉牲畜無害的笑問。

    「你明明說要放過我的,為什麼還陰魂不散的跟來我家?」這男人比孤魂野鬼還難纏!

    「什麼放過你?我們有見過面嗎?」他索性裝蒜,反正昨晚發生的事情,原本就不應該讓她撞見。

    「你說什麼?昨晚我們明明就在百貨公司後門的小巷見過……」看父母一臉納悶的盯著他們,她機靈的閉上嘴,差點說溜嘴了。

    「小蘋,你們在嘀咕些什麼?難不成你認識君策?」容父宏亮的嗓門,打斷了小倆口的竊竊私語。

    「伯父,恐怕是小蘋記錯了。我今天才北上,昨天我人可不在台北。」他露出招牌笑容,俊美的五官,並沒有因為那副粗框眼鏡而扣分。

    「……」胡說八道!昨晚她明明就見過他,甚至他還吻了她!偏偏她不能反駁他,否則讓她父母懷疑就糟了。

    「我想也是,小蘋,他叫向君策,是你向伯伯的大兒子,這次北上來工作,如果他有什麼不懂的,你要好好的教導人家,知道嗎?」容父不由分說的吩咐道。

    「我知道了。」情勢比人強,她只能處於挨打的局面。

    「君策,你就住在阿翔的房間吧!房子的事情慢慢來沒關係,反正阿翔長年住在國外,一年回來不到幾次,你就安心住下來吧!」容父緊接著說。

    「不行!」容蘋想也沒想的直言拒絕。

    只見三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猛瞧,她看到父母納悶的表情,還有向君策狐疑的神情。

    哼!這男人根本是表裡不一,昨天還一副要殺了她的模樣,怎麼今天就變成模範好國民了?

    「小蘋,你到底怎麼了?」就連容母也感受到女兒的敵意。

    「媽,我是說哥又不是都不回來了,如果真的讓他住下來,那哥要睡哪裡?」她隨口掰了個理由,反正就是不想和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伯母,我想小蘋考慮的也不無道理,再說我也不好一直打擾你們,等我找到房子,我就馬上搬出去。」反正他會被容父收留,也不是他自願的。

    如果不是他那個吃飽沒事幹的老爸,沒經過他同意,自顧自的找了以前的同袍來「照顧」他,他也用不著這麼拘謹了。

    不過看著容蘋氣呼呼的模樣,他竟覺得老爸這個安排,倒是挺不賴的。

    「說這什麼話?來者是客,再說我兒子一年也只回來那麼一次,那房間我都想拆了當書房呢,你儘管住下,這樣不但可以省下一筆開銷,還有人互相照應,這樣我也能對你爸爸有個交代了。」容父不悅地瞪了女兒一眼,而後極力的說服他。

    「這樣不太好吧?畢竟我只是個外人,我看小蘋好像不太歡迎我,我還是不要打擾比較好。」他露出為難的笑容,一副委屈的模樣,讓容蘋看了一肚子火。

    她一向待人和善,唯獨這個男人,她只要一想到他用那麼殘忍的手段,去結束一個人的生命,對他來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做的呢?

    「爸、媽,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們也不要強人所難。向先生,我記得我們社區的公佈欄有張貼租屋廣告,建議你可以參考一下。」趕人的意味濃厚。

    這小妞簡直是把他當瘟神,打從他和她打照面以來,她就是一副戒慎恐懼的模樣,眼神還帶著明顯的殺氣,看來她是真的很不歡迎他呢!

    「小蘋,謝謝你,我會留意的,不過今天不是星期五嗎?現在都快八點了,你不用上班嗎?」他揚起笑容,戲謔的說道。

    聞言,她大驚失色的看著牆上的鐘,再差五分鐘就要八點了,今早還有個校務會議要開,她現在趕到學校去肯定來不及,一想到教務主任那張死魚臉,她就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啊!我快來不及了,爸媽我先走了!」一把抓起椅子上的包包,她飛也似的衝了出去,速度之快,就連向君策也望塵莫及。

    「君策,你別見怪,小蘋平時不是這樣的。」深怕他對女兒沒好感,容母忍不住說道。

    「伯母,我沒放在心上,小蘋是個很率直的女孩,我相信我們會相處融洽的。」他笑顏粲粲,黑眸裡卻閃過一抹精光。

    一幢外表看似平凡的破舊大樓外,站了兩名男子,向君策一身黑衣黑褲,俊美的五官在太陽的照射下,更顯得出色有型,另一名穿著卡其色休閒服的俊雅男子,則是一臉淡漠的望著他。

    「那尾大毒梟到手沒?」一貫輕描淡寫的口吻。

    「這個嘛……暫時還沒。」向君策一向意氣風發的俊臉,難得有了一絲懊惱。

    如果不是半路殺出一個容蘋,或許他還可以乘勝追擊,將那些毒瘤一網打盡,也不會落得失敗的下場,到這裡做例行性報告。

    唉!他向君策做事一向只有成功的份,初嚐失敗滋味,感覺真的很差!

    「主子要在一個月內將他交給警方。」范書怡褐色的瞳眸裡,沒有任何情緒。

    「我知道,下回我不會再讓他溜了。」他沒好氣的瞪了夥伴一眼。

    「隱流」是聞名全球的地下情報組織,成立於一百年前的日本,傳聞當年的創始者是日本某個黑道大哥,因為厭惡打打殺殺的日子,轉而以販售情報為生,從初期百來人的規模,逐漸發展成如今在全球擁有數萬菁英的大組織,只要出得起價碼,任何人都能跟他們購買情報。

    這回為了逮到狡猾的大毒梟林冠生,警方私下和他們交易,只要能提供林冠生的落腳處,就能得到一千萬的報酬,不過這回他們主子半買半相送,決定將林冠生五花大綁交給警方,並索取三千萬的酬勞。

    所以他很幸運的獲得主子的賞識,被派來執行這次的任務,偏偏就在他發現林冠生和毒販交易,正準備將他一網打盡時,容蘋卻出現了,林冠生驚覺有人,下意識就派人將那名毒販槍斃,而後跑得無影無蹤。

    「君策,我記得你不曾失誤過。」范書怡輕描淡寫地說著。

    「人有失足,馬有亂蹄,如果不是那女人來壞事,此時我早就完成任務,回家休息了。」天知道每回執行一次任務回來,他都得花上一段時間養精蓄銳。

    這種賣命的工作實在不是人幹的,或許他應該趁早退休,回家安分守己的找份工作餬口比較實在一點。

    「恕我直言,你應該知道林冠生販毒集團一向殺人不眨眼,如果讓他們知道有個女人介入,只怕他們會對她不利。」范書怡一向心思細膩,思考的層面也較廣。

    「放心吧!林冠生應該沒發現她,走吧,主子不是在等我們嗎?」他聳聳肩,邁步走進破舊公寓裡。

    相較於外頭的破舊不堪,走進大門後,大理石磁磚鋪滿整個地面,四周的牆壁掛著一幅幅的油畫,儼然像是一間畫廊,只是裡頭沒有半個人,看來冷冷清清,安靜的連根針掉落都聽得見。

    兩人走到最深處,向君策伸手按下牆上的一顆圓鈕,只見一幅巨大的油畫緩緩移開,露出裡頭的電梯,兩人踏進電梯後,油畫瞬間回到原位,又恢復先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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