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妻 第八章
    碧紫芯住院的第二天,翠玄鈴鈴在碧麒季出門前堅持不跟他一起去,說是要找個東西。

    碧麒季不明白她不去醫院看紫芯的原因,但他覺得奇怪的是,一向對他惡聲惡氣的翠玄鈴鈴今天突然像吃錯了藥,不但對他說話客客氣氣的,還一臉愉悅的送他出門。

    他不記得她是這樣的人啊!難道昨天的羞辱,讓她的個性整個改變了?

    不過,這應該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因為她的個性本來就有些怪異,老是不按牌理出牌,性格更是古怪得很。

    「哥哥、哥哥!」半躺在病床上的碧紫芯伸手推了推削桃子削到出了神的碧麒季,她其實可以不用叫他的,可是因為哥哥拿刀子的手快要靠近另外一隻手,再這樣下去,他的手很快就會見血,所以她不得不出聲喚醒他。

    碧麒季被她這麼一叫,頓時回過神來。腦子很快的有了反應,也發現到刀子距離另外一手不遠,如果不是紫芯叫他,恐怕他的手就要受傷。

    「什麼事?」碧麒季移開刀子,馬上問叫著他的碧紫芯,生怕妹妹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這個後果可不是他一個人所能承擔得起的,左家姊妹不剝了他的皮才怪。

    碧紫芯不是他碧家的所有,仍有一半左家的血緣。

    「你在發呆。」碧紫芯嘟起小嘴,不放棄能向哥哥撒嬌的機會,一逮到機會就拚命的撒嬌。

    「沒有啊!」他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卻暗暗歎了口氣。自己何時開始也會發呆了?可能是他最近比較忙之故吧!

    「騙人,紫芯不理哥哥了。」碧紫芯轉過頭去,裝作一副賭氣的模樣。天底下有哪個妹妹會這樣欺負哥哥的?想想,也只有碧紫芯一個人敢這樣。

    「紫芯,你原諒哥哥吧!是哥哥不好,不應該發呆。」碧麒季推了推她的背,一副活像被惡婆婆欺凌的小媳婦。這個樣子要是被翠玄鈴鈴或其他人看到,他們不當場笑翻才怪。一個事業有成,任何人見了他無不怕得要死的大男人,竟然在妹妹前是這個樣子的!

    唉!要怪就怪他太寵紫芯,才會讓早熟的她爬到哥哥頭上。

    「好吧,不過我想問哥哥,你到底喜不喜歡嫂嫂?」碧紫芯轉回頭,面對著寵自己寵上天的哥哥,她把最近心中的疑惑問了出口。

    她問這話沒有別的目的,只不過她真的很擔心,嫂嫂嫁給哥哥之後,兩個人好像常常有爭吵。如果他們只是普通的吵鬧也就罷了,可他們卻時常提起一件事——離婚協議書!

    起先她還不曉得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連聽都沒聽過那名詞。但,當她問了相蝶姊姊之後,她瞬間就瞭解事情的嚴重。原來他們兩個人的婚姻是自己的爸爸和對方的爺爺私自訂下的,對於雙方來說都很不公平。可是,哥哥他一句怨言都沒有,反倒是嫂嫂老是吵著要離開。

    她不希望他們分開!所以當她大前天晚上看見嫂嫂和哥哥吵了一架後丟了一張紙給哥哥,她的直覺告訴她,她必須毀掉那張紙。於是趁著哥哥把離婚協議書放到一旁時,她找了機會把它給偷拿走,將它撕個稀巴爛,心想這樣哥哥和嫂嫂就沒辦法分開了。

    但是相蝶姊姊告訴她,光是這樣是不夠的!必須想辦法讓他們兩個在一起時不會吵架。

    那天早上,她正在思考著要怎麼做時,她的病就突然發作了。

    問哥哥喜不喜歡嫂嫂是相蝶姊姊提供的方法之一。

    她說這樣能確知哥哥的心意。

    小小年紀的她,怎會知道心意是啥意思,即使她的思想再怎麼成熟,也想不出這兩個字的真正意思,但她還是照著相蝶姊姊的方法做。

    「你問這個幹什麼?」碧麒季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有些訝異紫芯怎麼會問他這個問題?

    他以為小孩子應該是什麼都不懂的,但在紫芯問他這個問題的同時,他突然領悟到一件事,紫芯的想法似乎比同齡小孩還要來得成熟、心思細膩!

    難道是他平常太過疏忽了嗎?所以才會沒發現向來被他捧在手中的妹妹竟然有這樣的心思?

    「哥哥,我雖然是個小孩子,不過你們之間的問題我真的很關心。」碧紫芯摸著刺進血管正打著點滴的針頭,看著驚訝的哥哥,她微微愣了一下,哥哥大概想不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吧!

    「你知道你嫂嫂要和我離婚的事情?」真不曉得是現在電視上到處可見這種新聞,還是有心人士和她談過這種事。他心裡有著種種猜測,就是沒想到一個很明顯的事實,那就是紫芯已經長大,懂的事情已經不少。

    「知道,我問過相蝶姊姊,她和我解釋過這種事。」碧紫芯的紫眼正眨啊眨的,眼眸中好似蒙上了一層水氣,直盯著碧麒季的眼。

    碧麒季常常會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不知哪天可能會迷上小妹的眼睛,那不同於常人的紫眸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我是喜歡她沒錯,可是……」他欲言又止,想起她昨天的拒絕,他的心情難免受到影響,連今天回到醫院照顧小妹都沒什麼精神,腦海裡一直浮現她那楚楚可憐的臉孔。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一下開朗,一下落寞,真的令他捉摸不清。

    如果她昨天承認她喜歡他,他也不會對她說出那些話。

    唉!真是悔不當初,早知道就別說那種話。

    他原本只是將她當成解決自己困難的王牌,現在心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他想要把她綁在身邊,想要擁有全部的她……這些想法不斷的啃咬著他他。

    他已經對她說出自己的心意,可是她的反應卻是……唉,他實在不知該怎麼想才好,連自己喜歡他都要說出違心之論,真搞不清她到底想怎樣?明明喜歡著他,但她死不承認。

    他這一生最討厭的就是不誠實的女人,她卻選擇扮演那個他最厭惡的角色,也莫怪他昨天會反應過度。

    「哥哥……女人心是很難捉摸的……」碧紫芯像是早就預料到哥哥會有這種反應,所以她一步步依照相蝶姊姊教她的方法做。

    碧紫芯這麼一說,碧麒季像是被雷打到一樣。

    是啊!他怎麼不試著去瞭解她呢?

    「謝謝你!紫芯。」他笑了笑,終於知道該怎麼做了。

    「是嗎?哥哥你好厲害喔!這是我第一次看你這麼高興耶!」碧紫芯滿心歡喜的拍著手,對哥哥的表現感到很滿意。哥哥喜歡嫂嫂,若他肯付諸行動,他就不會放嫂嫂離開,那她可以永遠和嫂嫂在一起了!

    好棒!相蝶姊姊好厲害喔!

    「紫芯,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會讓你嫂嫂離不開我的,我這就去找她。」他放下正在削皮的桃子。

    桃子是紫芯最愛的水果,喜歡的程度比世上任何一樣東西都來得重要。不過,除了哥哥和桃子之外,她心中現在又增加了一個最重要的人,就是翠玄鈴鈴。

    「哥哥,你一定要叫嫂嫂不要走喔!」碧紫芯拿起碧麒季還沒削完的桃子,也不管桃子的皮是否削乾淨,她拿起來直接就咬了一口,天曉得她等桃子等了很久。

    嗚嗚……現在終於吃到桃子了!

    目送碧麒季離開,碧紫芯在病床上開心得吃起桃子,還吃得津津有味。

    沒有!這裡也沒有!

    翠玄鈴鈴蹲在客廳的大抽屜前,兩手抓住自己的頭,樣子像極了發狂的樣子,尋找了半天一點收穫也沒有,現在的她真想一頭撞牆,看看會不會昏倒或死掉算了,這樣她就不會那麼煩了。

    他究竟把東西放到哪裡去了?

    她想找出前天丟給碧麒季的離婚協議書,因為她現在很確定自己喜歡上碧麒季,所以她不想跟他離婚,反倒是想留在他身邊。所以她必須找出前天晚上丟給他的離婚協議書,然後向他說出自己的心意。

    唉!到底放到哪裡去了啦?她仍舊抓著頭,四處打量著,卻怎麼也想不出他到底會將離婚協議書放在哪裡。啊——頭好痛喔!

    門鈴聲乍然響起,打擾了她的思緒,瞬間喚回她游離的心神。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四周,把東西放回抽屜裡,直到看起來沒有先前那麼亂,她才放心的去開門。

    「誰啊?」

    一打開門,她的雙眼無法控制的瞪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他不是應該在醫院裡嗎?以他對紫芯的寵愛,照理說應該會在醫院待上一天,不會這麼快就回來才對啊!

    嗯……這一定是幻影!

    她反手就要關上門,卻被眼前的人擋住。

    「你不認得我了嗎?」手拿一束五顏六色的花從醫院趕回來的碧麒季,對她這樣的態度感到很不悅。她是這樣迎接她的丈夫的嗎?實在太可惡了!一看到他就想關上門,太無情了吧!

    虧他還買了花想送給她!

    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她把門給打開。「你不是去照顧小妹嗎?怎麼會突然跑回來?在你心裡,她不是最重要的嗎?」連她都沒注意到,她的話中有著濃濃的醋意。若是不相關的人聽了當然沒啥感覺,但是聽在有心人耳中……應該不難發覺她的話中之意。

    雖然看見他回來,她的心裡著實有些高興,不過說實在的,她還是不敢相信這個昨天罵她的男人,今天會拿著花出現在她面前。

    「你在吃醋?」這麼一想,他心中的氣頓時消失不見,立即將花束遞給她。「這是送給你的,看你要怎麼處理隨你,就是不要還給我。」隨後,他瀟灑的走進門,反手將門給關上。

    翠玄鈴鈴看著手中的花束,只覺得又氣又惱,氣的是自己的心思被他說中;惱的是,她不曉得要怎麼處理這束花。手上的花已呈全開狀態,她從未處理過這種東西。

    「你幹嘛買個全開的花啊?」

    她的反應出乎碧麒季的意料,他以為她會說一些感謝的話,可事實並不如他所想。接到花的翠玄鈴鈴第一句話不是謝謝,而是指責他幹嘛買了全開的花。

    「若是插在花瓶裡很快就會凋謝,這種全開的花最難處理了。」

    聞言,他差點跌倒在她面前,呵呵呵……他看上的女人果然不同,就連送她花她都能想那麼多,他真的不懂,他怎麼會迷上這個脾氣暴躁,又不懂情趣的女人?

    但,迷上就是迷上了,怎樣都無法改變事實。

    「你還真怪。」他說。

    「哼!我也知道。」她看了看花,雖然她沒種過花,可她也懂得手上這一束花的花語……

    剎那間,她的想法改變。畢竟這是他的心意,她也不好潑人家冷水,淋得人家一頭冷冰冰。「不過,還是謝謝你的花。」她的心好像被某種東西給填滿了,暖暖的感覺讓她心情愉悅。

    「女孩子就該這樣嘛!」

    他對她露出勾魂的一笑,惹得她全身不自覺的發熱,熱得她誤以為自己是不是發燒,或是溫度突然變高,這使得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你在家幹嘛?」他很好奇,她一個人在家是怎麼打發時間的?希望她不像那些少奶奶們,沒事就喜歡拿著電話與人閒話家常。

    「找離婚……協議書。」翠玄鈴鈴把頭埋在花朵裡,卻突然看見花裡有一隻毛毛蟲,她立即將花束丟在地上,隨手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書往花束砸去。

    「怎麼了?」

    「花裡面有一隻毛毛蟲。」

    她的反應讓碧麒季又吃了一驚。

    「你……」碧麒季張口結舌的看著她,正要出聲說話時才發覺聲音沙啞。「咳咳咳……你不害怕毛毛蟲?」

    像這種東西不是女孩連碰都不敢碰的嗎?她竟然沒有受到驚嚇,還拿起書往花束砸,真是勇氣可嘉,不過……她的動作還是稍嫌粗暴。

    難不成她真的有暴力傾向?

    「誰會怕啊!那種東西是我的天敵,恨它都來不及了!」真是可惜了一束花。

    該死的毛毛蟲!

    「你還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不愧是我喜歡上的人。」他毫不避諱的說出自己喜歡她的事實,反正他是她的妻子,對一個妻子說這種話也沒什麼丟臉的。

    現在,他們好不容易能夠心平氣和的說話,他不打算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他的話讓翠玄鈴鈴紅了一張臉,她點了點頭,既然他又說了一遍喜歡她,那她說出自己的心意應該也沒關係吧?「我、我也是……」天啊!她的整張臉一定紅到快燒起來了!她似乎可以感覺到臉上的溫度有多麼嚇人。

    真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她這張紅到不行的臉根本不適合見人。

    碧麒季震了一下,然後以火熱的目光看著臉紅到不行的她。「那你找離婚協議書幹什麼?喜歡我還找那種東西?」她可真是前後矛盾啊!喜歡他,卻又要找離婚協議書,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不是啦!是我要收回離婚協議書啦!不知道為何,我發覺自己喜歡上了你,所以就想收回先前丟給你的離婚協議書,連這你也不懂?」翠玄鈴鈴的臉倏地漲紅。

    他是故意要糗她的吧?

    「你是認真的?」他想不到會是這樣,翠玄鈴鈴終於承認喜歡上他,原來她早上的態度和異常的表現都是因為喜歡他。

    他一把將翠玄鈴鈴給摟進懷中,立即給了她一個熱吻。

    這個吻充滿著濃情蜜意,完全不同於先前的強吻,翠玄鈴鈴更沒有急著握緊拳頭往他腹部揍去。

    結束吻後,兩人幾乎都快喘不過氣來,分別大口大口的吸著氣,看來像是在比誰吸的氣多誰就贏得比賽。

    不僅是翠玄鈴鈴生平第一次吻得這麼激烈,就連碧麒季也是第一次和女人吻得這麼熱烈,這樣的反應連他都料想不到。

    然而,也因為這個吻,使得他更加迷戀翠玄鈴鈴,不想再放手。

    「呼呼……好累喔!下次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好嗎?」翠玄鈴鈴累得直吐小香舌。

    一個毫無慾念的人看見她這動作時,應該是不當一回事。但是碧麒季想要她想很久了,見到她吐舌的誘人動作時,他想要她的衝動更是一觸即發,再也無法壓抑。

    心隨意走,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抱起她,直往臥室走去。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毫無心理準備的翠玄鈴鈴,她一看就曉得他要幹嘛,於是慌張的敲打著他的肩膀。

    「你要幹嘛啦?我又沒說你可以這麼做,你這個色狼!」她口無遮攔的大聲叫著。

    幸好碧麒季早已習慣,要不然他的耳朵可能會被震破。

    「你我心意相通,做這種事情是理所當然的事。」他繼續抱著她走向臥室,也不管她的叫喊。

    「騙人!快放我下來!我都還沒有準備……」她不斷的叫罵,聲音傳遍整個房子,不過倒不至於傳到隔壁去,因為這裡的隔音設備是在高級住宅中最好的,任憑她怎麼叫都不會傳出屋外。

    「我本來就會騙人,被我騙是你的榮幸。」他的腳步仍然往前邁進,眼看快要到房間了——

    「不要啊——」慘叫聲比先前的更大聲,叫得像是要被強暴似的。「你放開我啦!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可以這樣做啊……」她想打消他的念頭。

    做這種事怎麼可以那麼輕率?這樣讓她覺得沒有安全感!

    「那你要什麼時候才做?」他反問著她。

    料想不到他會反問的翠玄鈴鈴,一時之間語塞,半句話都吐不出來,只能與他大眼瞪小眼,卻說不出答案。

    「看吧,所以我說現在就是最好時機嘛!」

    碧麒季直接抱她進房,隨即溫柔的褪去她身上的衣服,一邊脫一邊吻,完全不給她有反抗的空間,急著想帶她一起認識情慾世界。

    「等……唔……」她正要說話,嘴卻被封住,令她要說也說不得,只能乾瞪著眼看著他。

    她不要啊——

    「放心,這種事……一次就會上癮。」他親吻著她,手卻沒有閒著,繼續對她上下其手。

    「可是……這種事未免也太……」

    當他的手摸到一處敏感地帶時,她忍不住放聲大叫:「啊!你怎麼可以……放手啦!」

    就這樣,在半推半就之下,碧麒季終於馴服她的美嬌妻,教會她男女之間的神秘韻事,一起飛向纏綿的愛情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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