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先生情逢敵手! 第八章
    「我說總監啊,原來你真的有男人了,所以你那天蹺班,果真是因為被愛情沖昏了頭嗎?麥克知道一定會氣得跳腳!不過啊,看在你大有可能拿到這次S集團案子的分上,我想他一定一句都不敢說你。」

    莫斯歡皺眉。「李小菟,關於那個案子,我想放棄了……不,應該說,我得辭職……」

    昨天她沒有順利拿到岳亞威脅她的證據,就算陶一飛相信她,這件事也很難真正做個了斷……很多事,她得再想想。

    「辭職?你瘋啦?你不會是看見今天早上岳亞被警察抓走的新聞快報,知道S集團對他提出告訴的消息,所以也跟著想退出了吧?這可是我們的大好機會耶,我知道你跟岳老闆有點私交,但你也犯不著跟岳老闆同進退啊?這根本不合理——」

    「等一下,你剛剛說什麼?岳亞被警察抓走,S集團對他提出告訴?」莫斯歡的腦袋瓜好像當機了,一下子沒法消化這個消息。「為什麼?他為什麼會被警察抓又被人家告?」

    她的心惶惶不安,隱隱擔憂著接下來可能發生或是已經發生了她卻還不知道的事。

    「據說岳老闆利用不正當手段企圖取得S集團這個案子,但因為涉及商業機密,所以這件案子將不對外公開審理,S集團也不接受任何媒體記者的訪問,不管怎麼樣,反正風華廣告這次已失去競案資格,現在只剩下我們和香港的紅月廣告了,總監,據我的線報,我們出線的機率幾乎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開心吧?」李小菟笑得臉都快歪了。

    莫斯歡懊惱的摀住臉,心像鉛塊一樣重。

    這樣看來,她被拍裸照的事是不會對外公開了,不,或許,陶一飛已經知道她被拍裸照的事,所以岳亞才會被警察抓去?可是,那些存在光碟裡的照片他有看到嗎?如果他看到了那些照片,他還會信她是無辜的嗎?

    該死的……那些檔案她一定要找出來銷毀才行!

    「總監,你怎麼了?不開心嗎?還有,你剛剛說要辭職究竟是怎麼回事?」李小菟神經再大條,此時此刻也終是收起了笑意,滿臉狐疑的看著莫斯歡。

    莫斯歡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她衝到向日葵公司的大樓,正想上去找陶一飛,竟意外的先在電梯裡遇見從地下停車場搭電梯上來的他,而他,看見她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一進電梯劈頭就問,不喜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你要到幾樓?」他明知故問,想也知道她是來找他的。

    「跟你同一樓!」莫斯歡氣呼呼的瞪著他。「快告訴我怎麼回事?」

    他微笑地瞅著她。「你只要記住,從今以後,我是你一定要依靠的人。」

    啥?他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她為什麼一定要依靠他?

    她臉紅紅地瞪他。「我不要。」

    他微笑依舊,極完美地展現他的紳士風度。「你可以說不要,那是你的權利,我無法剝奪。」

    這是啥意思?意思就是他不會理她說不要,還是執意要給她靠就對了?莫斯歡正要抗議,電梯門卻在此時再度打開,因為電梯已經來到十八樓——S集團大樓的大廳。

    他走了出去,迎上一個明眸大眼的美麗女人,莫斯歡才覺得她眼熟得很,就聽到他叫她——

    「玫瑰,你來啦。」陶一飛眼中滿滿的笑意。「我等你很久了,還以為你把我放逐到台灣來就不聞不問了。」

    他這一叫,也讓莫斯歡想起了她的身份——S&S集團創辦人,一個年紀比陶一飛大幾歲,一直有傳言說陶一飛是她地下男友的那個女人。

    玫瑰的回答,是上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完全沒有顧忌旁人,給了他一個熱情的美式親吻——

    「好想你,查爾斯。該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吧?你為了一個女人大老遠飛到台灣來,才真不把我當回事呢。」她在大廳裡等很久了,就為了可以快一點看到他。

    聞言,陶一飛大笑,偷瞧了身後的莫斯歡一眼,可此刻,莫斯歡眼中只看得見這兩人熱情的親吻與擁抱,根本沒注意聽他們用英文在交談什麼。

    她只知道,這男人擁著這女人的雙肩邊說邊笑的走進去,連聲再見都沒跟她說一句,好像不想把她介紹給這個女人認識似的,還是,他根本就避重就輕,不想再跟她討論岳亞的事?

    總之,陶一飛一見到玫瑰,眼底就不再有她,像是她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這就是他說的,要給她的一輩子依靠?

    該死的……她真信了他,就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

    「就是剛剛那位小姐,對吧?」走進陶一飛的辦公室,玫瑰微笑的點上煙,朝空中吐了幾個煙圈,然後非常優雅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為什麼不介紹我們認識?你怕我欺負她,還是說你壞話?」

    陶一飛好笑的看著她。「都有。」

    「嘖。」玫瑰一雙眸子環視著四周的擺設,最後落在角落的那盆向日葵上。「為了一個女人,繞這麼一大圈,我怎麼想都想不透,要我是你,會直接把她拉到身邊來,用你無敵的魅力來征服她,而不是把案子搞得這麼大,還這樣折磨她。」

    玫瑰又吐了一口煙圈,然後美眸閃亮亮地望著陶一飛,突然壓低嗓音道——

    「如果外人知道我們這麼大一個集團竟然是為一個女人創辦的,你陶一飛這個名字應該會紅透半邊天吧?每天媒體上都會有你這個大情聖的消息——」

    「玫瑰。」陶一飛淡淡的打斷她。「莫斯歡是靠她自己的能力走到這裡的,希望你明白。」

    玫瑰大大地點頭再點頭。「我明白,我當然明白,她是一路過關斬將才走到最後這一關的,但……那也是因為你深知她的能耐,她對向日葵那種強烈濃郁的愛,鐵定可以發想出你要的創意和你要的感覺,這才把球丟給她的,不是嗎?」

    不選中國當亞洲營運中心的據點而選在台灣,不也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她真的都明白。

    就是因為太明白,才更不是滋味啊!她曾經以為,經過了那麼多年,她可以把那個女人的影像從他的腦海中抹去,可,她實在太小瞧了這男人的意志力及耐力,也太低估了莫斯歡這個女人。

    她一直都在旁邊觀察著,如同陶一飛一直都在一旁觀察著一樣,他看著莫斯歡有多久,她也盼著他改變心意有多久,可是,她終究是輸了。如果她不要這麼驕傲、這麼自負,或許,她早就出手打亂這盤他佈局多年的計劃,讓他沒有理所當然靠近莫斯歡的機會。

    瞧見玫瑰帶笑眼中的失落,陶一飛終是上前,彎身親吻上她的額頭。「不要這樣,玫瑰,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夥伴和朋友,這一點,一輩子都不會改變,你明白的,對吧?」

    玫瑰笑了。

    一輩子啊,他說。

    人生這麼長這麼長,她卻能跟這個男人一輩子,不管是用什麼身份什麼理由陪著他,她都應該要感到滿意了吧?

    她愛他,是真的。

    他不愛她,也是真的。

    能怎麼著?

    「真正吻我一次吧,查爾斯,就當作……我對你暗戀了這麼久的告別式。」

    話落,玫瑰雙手圈下他,柔軟又熱情的唇湊了上去——

    辦公室的門卻在此時不期然的被推開,衝進來的不速之客當場愣在那裡,久久發不出聲音……

    因為汪秘書剛好不在位子上,所以突然想到要還陶一飛東西的莫斯歡就這麼推門進入,然後——

    她看見了,她很想假裝沒看見,但不行,她確確實實的看見了,看見剛剛還在電梯裡說要給她依靠的男人正在吻另一個女人。

    我跟陶剛接吻了……

    耳朵嗡嗡地響起王雪香生前對她所說的那句話,那句讓她心痛好久好久的話,和眼前這一幕連在一起。

    心,像被切割了似的,血直噴,痛得像快要死掉。

    她連朝他開罵的勇氣都沒有,她跟他什麼都不是,就連嫉妒這樣的情緒都顯得理由薄弱。

    已經忘了剛剛這樣衝進來是要幹什麼了,她愣愣地低下頭,看見掌心裡抓著陶一飛的筆,是他昨晚遺留在她家忘了拿走的一支名貴鋼筆,就是因為要還他這個,她才又急匆匆地跑進來……

    邊想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往前走幾步,把筆放在陶一飛的桌上,再抬頭看著兩人。「抱歉,我是來還陶先生筆的,打擾了。」

    她微笑,優雅地回身,鎮定地打開門——

    「莫斯歡!」陶一飛開口喚住她。

    她不理,走出去,然後快步向前走,像後頭有洪水猛獸,她越走越快越走越急,連電梯都不搭,直接走安全梯下去。

    陶一飛在三分鐘之後找到了她,她正坐在階梯上背對著他,他安靜又緩慢地朝她走去,越近,她的哭聲就越明顯,他看見她顫抖的雙肩,聽見她越來越難壓抑的哭聲,他的心,緊緊地揪疼在一起。

    傻瓜……

    笨蛋……

    他在心裡頭罵著,卻又替她疼著,心窩充斥著暖意與驚喜,看見她為了他這樣偷偷地哭,心頭竟是快慰與說不出的滿足。

    「不要再哭了,莫斯歡。」他柔聲地說,看見她的背影明顯一僵,站起身又要逃。

    他長手一伸拉住了她的手,緊緊緊緊地抓住。

    「放手!」她惱怒地朝他吼叫。

    「我和玫瑰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你不必對我解釋!我不是你的任何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不是,你犯不著追上來跟我解釋任何事!」

    陶一飛沈了眼,往下走了兩步迫近她,一直把她逼退到牆角。「既然如此,你哭什麼?既然不在乎、不難過、不傷心,又為什麼要躲起來偷哭?我假裝不知道、沒看見,這樣你就比較舒服了?就像過去十年一樣,見不到我,你真的感到快樂幸福?沒有了我,你就可以遇到另一個你想愛的男人?」

    她瞪著他,氣悶地淚流不止。「就算我一輩子找不到我想愛的男人,我也不想再愛你!」

    該死的……她竟然這麼說?

    陶一飛陰鬱的眼直勾勾地瞅著她。「你確定你辦得到?我給了你十年的時間你都沒忘了我,十年,多長的歲月呵,你卻依然在我面前驚慌失措,連呼吸都忘了該怎麼做,你想否認你依然愛著我這件事?」

    莫斯歡不語。

    她,依然愛著他,一直都愛著他,或許,一輩子都將繼續愛著他?

    是,他說的沒錯,她無法不愛他,但她可以選擇不要跟他在一起,不是嗎?痛是她的事,後悔一輩子也是她的事,他能拿她怎麼樣?

    「你連承認愛我的勇氣都沒有嗎?」等待,實在太過漫長了,漫長到有時候他也會覺得疲憊。

    「是,我沒勇氣,因為像你這樣的男人只會傷女人的心,沒有人可以得到你的真心真意——」

    「你可以!」

    「不要再說了!」她伸手摀住雙耳不想聽,他的大手卻把她的手抬高扣在掌心裡。

    「一直都只有你可以,只是你看不見,也不想認真去看見,有時候,我真的很氣,氣得想打你一頓屁股!」他低吼出聲,像只負傷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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