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情婦 第六章
    霍耀颺已經許多天沒回霍家,他不敢面對言思翗,要他親口對她說出那夜自己離去是因為父母擅自為他選擇配偶,他的心就有如刀割般疼痛。

    霍耀颺恨死了自己,要不是他不能將言思翗忘懷,他不會回日本追討她欠自己的情債,如今在繼母的脅迫下,他必須在下周與石森舞舉行訂婚儀式,他何嘗願意見到自己深愛的她再次受到傷害……

    站在大門外,霍耀颺沒勇氣去面對言思翗,更加沒勇氣面對自己。

    他悄悄地走進屋中,藉著月光他隱約看見沙發上有個人。

    霍耀颺緩緩移動腳步來到沙發前,竟見到沉睡中的言思翗,他不捨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思翗,對不起!」霍耀颺輕輕地在言思翗的額上落下一吻。

    都怪他自私害了言思翗,她為了自己默默承受了多少不為人知的心酸與痛苦,強迫她留在自己身邊,他竟要娶別的女子,教她情何以堪?

    「耀颺……」睡夢中的言思翗不斷地喚著霍耀颺的名。

    有誰知道在聽完高橋雪彥的話後,這幾天她對自己有多厭惡,但這也讓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活著的理由全是因為他。

    突地,霍耀颺的淚水無聲無息地自眼眶流下……

    他好恨!他不懂言思翗怎會再度愛上如此霸道的他。

    抱起窩在沙發上等著他回家的言思翗,霍耀颺緩緩地走上樓。

    「思翗……」霍耀颺輕喚著言思翗,如果可以的話,他多想帶著她逃離這個充滿是非的地方,他想和她去一座無人的小島,盡情地將她抱在懷中訴說愛語。

    將言思翗輕柔地放在大床上,霍耀颺望著她瘦削的臉,心忍不住再次揪緊。

    該告訴她嗎?他不斷地問著自己。

    霍耀颺明白自己深愛言思翗的心再也沒人能懂;幾天前接到消息他立刻趕到父親位於六本木的別墅,經過無數次的爭吵,最後因父母以言思翗的安全威脅他,他不得不妥協。

    「思翗,恨我吧!」

    霍耀颺取出小刀狠狠地往自己的手臂劃下,如果不能跟心愛的人共度一生,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在霍耀颺還想再劃下一刀時,沒想到受傷的不是自己而是言思翗。

    「思翗!」霍耀颺簡直不敢相信,剛才思翗明明還在熟睡,怎麼會……「快放手!」言思翗血流如注的手緊握小刀、頻頻顫抖,讓他心疼極了。

    言思翗不停地搖著頭,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手,因為一旦放手她就連補救的機會也沒有了。

    霍耀颺不捨地望著言思翗,緩緩地將她的手扳開,她不停顫抖的身子讓他知道她有多痛。

    「為什麼要這麼做?」言思翗不是恨他入骨嗎?她何苦為他流血?

    言思翗沉默不語地凝望著霍耀颺,「你是在懲罰我嗎?」

    霍耀颺劃下的傷口就像劃在她的心上,讓她痛不欲生,他真是要懲罰自己不坦誠接受他的愛嗎?

    見言思翗那件血跡斑斑的白色洋裝,霍耀颺自責得想將自己推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你還要我嗎?」言思翗已經知道錯了,她總以為時間會讓自己淡忘一切,但那只會讓痛苦加深而已。

    霍耀颺默不作聲地幫言思翗上藥包紮;他何嘗不想永遠呵護著她,但父親的話並非兒戲,與其讓父親傷害她,還不如讓她痛恨自己。

    「我決定放你走!」霍耀颺轉過身,不去看早已淚流滿面的言思翗。

    「為什麼?」言思翗激動地抱住霍耀颺,「我不要!」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留在我身邊只會增加我的負擔,請你離開!」

    霍耀颺的熱淚奪眶而出,他不敢想也不敢要求她的愛,因為他早已失去競爭的資格。

    「不要!」言思翗緊緊地將霍耀颺抱在懷中,「是你親口說會守護我的,不要離開我……」

    霍耀颺才幾天沒回霍家,言思翗就感受到度日如年的痛苦,更別說是要她徹底將他從生命中剔除,那會讓她痛不欲生。

    「思翗,還有更好的男子值得你去愛,不要將青春白白浪費在我身上。」

    霍耀颺想掙脫言思翗的擁抱,沒想到她卻堅持不鬆手。

    「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言思翗抓住霍耀颺的大手,「不要離開我……」她聲淚俱下地道。

    「思翗……」霍耀颺轉過身,主動抱住言思翗,「將我忘了吧!」

    「不要!」言思翗偎在霍耀颺的懷中,「如果你不想讓我看見你難過的樣子,我可以低著頭不看你;如果你嫌我煩,我也會識相地閃開。但要我離開你,我真的做不到。」她任性地纏著霍耀颺不放,她好不容易才認清自己不能沒有他的事實,也更加確定自己對他的付出並不亞於石森舞,這次說什麼她也不騙自己了。

    「不要也得要。」霍耀颺用力扯開言思翗緊抱自己的小手。「我從來都沒愛過你,我只是在利用你。」霍耀颺狠下心腸對言思翗說出口是心非的話,希望她可以毫無留戀地離去。

    「我不管!利用也好、騙我也罷,我就是要待在你身邊。」

    淚流滿面的言思翗看著霍耀颺冷漠的面容,她不明白強要自己交出真心的他怎會突然狠下心要自己離開。

    「隨你吧!」霍耀颺絕情地說,但他的心就像被幾千萬枝箭瞬間射穿般地難受。

    霍耀颺邁開腳步正欲離去,卻被言思翗拉回。

    「還記得初識那天你說過的話嗎?」言思翗一臉期盼地看著霍耀颺,明知他不可能忘記,還是期待著他的回答。

    「不要再說了。」霍耀颺不想憶起與言思翗那段短暫的戀情,因為那只會讓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再起漣漪。

    言思翗不死心地擋在霍耀颺的身前,「你說過會永遠守護著我,你忘了嗎?」踮起腳尖,她主動吻上霍耀颺的唇。「再愛我一次,好嗎?」言思翗在霍耀颺的耳邊低語。

    霍耀颺沉默不語地推開言思翗,逕自離開房間,他不想再讓她認為兩人之間還有希望,那只會徒增痛苦。

    望著霍耀颺的背影,言思翗的淚水再次氾濫,是他讓她認清自己愛他的事實,也是他讓她知道自己不能沒有他,但他卻能冷眼旁觀深愛他的自己哭泣,沒有一絲不捨與心疼……

    ***

    徹夜未眠的言思翗站在陽台看著入冬後的日出,雖然冷風無情地吹向虛弱的她,但漸漸升起的太陽卻讓她感到格外的溫暖。

    不知為何,言思翗懷念起霍耀颺溫暖的懷抱,思及從前那事事順著自己的他,她的淚水便不知不覺地落下;她多想告訴他自己對他的愛不變,但她怕自己脆弱的心會因他殘酷的拒絕再次受到傷害。

    言思翗不得不承認自己愛他,而且是無法自拔地深愛著他,原本不為所動的心,已在他回日本後陷入了絕境……

    樓下的汽車引擎聲將言思翗的思緒拉回現實,她目不轉睛地望著前院中那部火紅色的法拉利,不禁讓她懷疑香車中是否有個美人作陪襯。

    果不其然,從車中走出的是位國色天香的妙齡女子,讓言思翗自歎弗如,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不就是石森舞嗎?

    不知是嫉妒還是好奇,言思翗鬼鬼祟祟地躲在樓梯間,偷窺著樓下的霍耀颺和石森舞。

    「耀颺,想不想我?」石森舞熱情地摟住霍耀颺的腰,像是在挑逗他似的猛拋媚眼。

    「滾開!」心緒紛亂的霍耀颺推開極誘人的石森舞,逕自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

    要不是因為石森舞,他才不會輕易放棄言思翗,想必言思翗已恨自己入骨了吧!

    「我們都要結婚了,你怎麼還對我這麼冷淡?」石森舞繞過沙發來到霍耀颺面前,毫不避諱地偎進他的胸膛。

    「你應該知道我是被逼的。」霍耀颺欲將巴著他不放的石森舞推開,想不到她卻抓住他的大掌,移至唇邊吻著。

    「言思翗不會再回到你身邊,她早對你死了心。」石森舞得意地說。

    躲在樓梯間的言思翗默默地流著淚,她好恨霍耀颺,對她說要自己完全屬於他,沒想到他卻要與石森舞結婚了!

    都怪自己太蠢相信高橋雪彥對她說的話,言思翗忿忿不平地奔至霍耀颺的面前,給了他火辣辣的一耳光。

    「你無恥!」

    望著霍耀颺身旁的石森舞,言思翗無地自容地奔出霍宅,淚水落個不停……

    她好不容易才坦然接受自己還深愛著霍耀颺的事實,沒想到卻讓她知道他與石森舞有婚約,她的心因此多出一道極深的傷痕……

    霍耀颺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看著美艷的石森舞,他心中只有憎恨。

    「她好像還很愛你耶!」

    石森舞主動偎進霍耀颺的懷中,滿足地感受著他的體溫,卻不知自己已點燃他的怒火。

    「你是故意的?」霍耀颺冷冷地問。

    「你別以為我好欺負,我說過這個家只有一個女主人,就是我石森舞。」石森舞大膽地向他挑釁。

    其實,早在霍耀颺為了言思翗與她吵架的那一天,她就感到不對勁了,雖說已排除言思翗回頭再愛霍耀颺的可能,她卻不得不防範。

    皇天不負苦心人,果然讓她在某次併購案中見到高橋雪彥,從他的口中她輕易的打探到霍耀颺費盡心思保護的就是言思翗,她當然不可能讓自己苦心策劃的計劃被破壞。

    於是她去六本木找父母,並將事情加油添醋一番,還要疼惜她的他們強迫霍耀颺在近日迎娶她。

    「你把我想得太沒用了。」霍耀颺的嘴角揚起一抹詭笑,他緊扣石森舞的下巴,力道之大好似想將她捏碎。「把我逼急了,我們只好同歸於盡。」

    石森舞錯愕地望著冷酷的霍耀颺,深知他說得出口就肯定做得到。

    「你好自為之吧!」霍耀颺嫌惡的甩開石森舞,逕自從沙發上起身。

    「你不跟我結婚,我就死給你看!」石森舞威脅他。

    霍耀颺冷笑,「你捨得霍家龐大的財產嗎?」

    「你!」石森舞愣住了,霍耀颺怎會知道她的計劃?

    「不要再用思翗逼我就範,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死無葬身之地。」霍耀颺轉身離開石森舞的視線。

    石森舞獨自待在大廳回想他所說的話,想著不禁全身發顫。

    她忿忿地抓緊手中的文件,「言思翗,今天霍耀颺加諸在我身上的羞辱,我定要加倍歸還於你!」

    ***

    言思翗不知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刺骨寒風令她忍不住猛打哆嗦,她的雙手緊抱在胸前,毛毛細雨自空中飄下,無情地落在她的身上,那椎心刺骨的寒意,讓她漸漸鼻酸。

    她覺得自己很沒用,放不下與霍耀颺共有的回憶,忍住的淚水不爭氣地落下。她多想就這樣一走了之,以為狠下心越走越遠,心痛的感覺就會漸漸麻痺;但事實卻不是如此,越行越遠的結果只是讓痛楚加劇……

    「為什麼?」言思翗傷心地蹲下身子。

    她的心好痛,她不懂霍耀颺為何要如此羞辱她,難道對他而言她真如他所說的不值?

    就在言思翗傷心之際,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倏地在言思翗的面前停下,石森舞降下車窗看著蹲在角落的她,一抹殘酷的微笑浮現在她美艷的臉上。

    「真可憐啊!」石森舞來到她身前,幸災樂禍地說著。

    言思翗驚訝地抬頭,見來人是石森舞,她連忙起身想逃,卻被她一把拉住。

    「別走嘛!」石森舞用力地將言思翗推倒在又濕又髒的路上。

    言思翗相當慶幸雨水能掩飾自己的淚水,讓石森舞不易發現自己哭過。

    石森舞笑著搖搖頭。「你真不要臉!」她故意去踩水坑,讓冰冷的雨水濺向言思翗的臉。

    言思翗憤恨地望著石森舞,自己既沒有她美貌,也沒有惹火的身材,怪不得霍耀颺會選擇婀娜多姿的她。

    石森舞舉起雙手,做作地說:「我好怕喔!」她蹲下身猛地抓起言思翗纖細的手腕,「當初是你自己選擇離開耀颺,現在是怎樣?後悔啦?」石森舞輕撫過言思翗滿是污泥的小臉。

    言思翗別開臉不想讓石森舞繼續羞辱自己。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言思翗不解地問,她都要離開霍耀颺了,石森舞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

    「我的目的只有一個。」石森舞挑起言思翗的下巴,冷不防地給了她一耳光。「就是不許你再出現!」

    言思翗紅腫的雙眼讓石森舞明白了霍耀颺在言思翗心中的地位,除此之外,她更可以從她的眼中清楚地看見她對霍耀颺不變的愛意。

    「我跟耀颺都要結婚了!我真不知道你死纏著他還有什麼意義。」石森舞淡淡地笑了笑,言思翗在她的眼中只是個不起眼的絆腳石。「你最好快點滾,別到得不償失時才怪我沒提醒你。」

    說完,石森舞像是極嫌惡言思翗般地啐了一聲,坐入愛車後她絲毫不在意言思翗的狼狽揚長而去。

    言思翗看著跑車自她眼前呼嘯而過,石森舞對她說的話卻還在她的耳邊不停迴盪著。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我?」言思翗仰頭任雨水打在她的臉上,熱淚與冰冷的雨水混在一塊兒,讓她分不清滑下臉龐的究竟是雨還是淚……

    該回去嗎?言思翗不斷地問自己,但不受控制的腿早將她帶往霍宅大門。

    言思翗悄悄地走進霍宅,發現霍耀颺已不在屋中,讓她激動的情緒再次翻騰。

    因為淋過雨,言思翗漸漸感到不適,暈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

    幾天後——

    在霍耀颺細心的照料下,昏迷數日的言思翗終於醒了過來,她一睜開眼就看見他俊俏的臉;言思翗輕輕握住霍耀颺的大掌,生怕自己會吵醒熟睡的他。

    「耀颺,我真的敵不過自己,當石森舞告訴我你們要結婚時,我的心好疼,但我卻無法恨你,也許這就是我擅自離開你的報應,我再也不能擁有你的愛……」

    她當初為什麼要離開他?如果不是自己不信任霍耀颺,今天她也不會那麼痛苦,都是自己犯下的錯……

    言思翗突地被霍耀颺摀住了小嘴。

    霍耀颺很開心可以聽見她的真心話,但傷透她的自己還有愛她的權利嗎?

    「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言思翗淚如雨下地抱住霍耀颺,儘管身上傳來陣陣酸疼,她還是不以為意地將小臉埋在他溫暖的懷中。

    「那已經不重要了!」

    「是啊,因為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喜孜孜地吻上霍耀颺的唇。

    突然,霍耀颺使勁推開言思翗。「我都已經答應給你自由,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走?」

    言思翗不明就裡地望著霍耀颺,她都已經不顧形象地取悅他,為什麼他還是冷酷無情地要她離去?

    「你不是已經知道我要與石森舞結婚了嗎?怎麼還不走?」

    霍耀颺點燃一根煙想吞雲吐霧時,卻被言思翗搶走。

    「不要抽煙,對身體不好。」

    霍耀颺不理會言思翗的關心,逕自點燃另一根煙。

    「搞清楚,你現在站的是誰的地方,你又是在跟誰說話。」

    言思翗愣了一會兒,霍耀颺果然不再在乎她的感受,從前的他知道她不喜歡煙味,儘管煙癮犯了教他難受,他也會趁她不注意時獨自躲到角落才抽,現在卻毫不避諱地在自己面前抽煙。

    「拿去。」霍耀颺開了張支票遞給言思翗,見言思翗遲遲不肯拿,霍耀颺沒了耐性。「你纏了我那麼久,不就是為了錢嗎?」說完,霍耀颺便強硬地將支票塞入她的手中。「別在我眼前裝高貴,這把戲我見多了。」

    言思翗強忍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她怎麼也料想不到霍耀颺竟會如此羞辱她,難道錢真能使她賣出真心嗎?

    「別裝可憐了,那只會讓我更加討厭你。」霍耀颺冷淡地說,但他的心卻比被利刃劃過還痛,他如果不這麼做,言思翗根本不會死心離開。

    言思翗再也忍無可忍,她將支票撕得粉碎扔向霍耀颺。「如果你認為錢可以買下所有的東西,那我告訴你,我那顆愛你的心碎了,就算花再多的錢也修復不了。」

    「那最好!請你從今以後別再來打擾我。」霍耀颺笑容可掬地看著言思翗。

    言思翗受不了霍耀颺無情的羞辱,迅速奔離此地;霍耀颺想拉住言思翗,無奈的是她已經離開了。

    跪在床邊的霍耀颺心痛地捶向身旁的木櫃,他寧可傷害自己也不願意見言思翗如此悲傷……

    「思翗!」霍耀颺悔不當初地吶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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